第48章 风暴险破美洲帆，玉米满仓定民心

　　“锦绣号” 航行至南洋海域时，天像是被谁打翻了墨缸，原本澄澈湛蓝的海面瞬间被乌云压得暗沉下来。海风裹着咸腥味呼啸而至，浪头翻涌着涨到丈高，像一头头暴怒的巨兽，狠狠砸在船板上，发出 “哗啦啦” 的巨响，连碗口粗的船桅杆都被吹得微微晃动，发出 “咯吱咯吱” 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断裂。

　　阿木死死抱着船舷上的橡胶绳，粗糙的绳面勒得他掌心发红，裤脚早已被飞溅的海水浸透，冰凉地贴在腿上，可他的目光却紧紧锁在被风吹得紧绷如弓的棉胶布帆上，扯着嗓子大喊：“都抓紧了！把备用的橡胶锚放下去！别让浪把船掀翻了！”

　　商队的老舵手王伯双手死死攥着舵轮，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脸上的皱纹里全是汗珠：“这鬼天气！往年这个时候哪有这么烈的风暴！帆快撑不住了！再这么吹，怕是要裂了！” 话音刚落，一道两人多高的巨浪猛地拍来，“锦绣号” 像片落叶般剧烈倾斜，甲板上的几个伙计没抓稳，身体瞬间往船舷外滑去，惊得他们大声呼救。

　　阿木眼疾手快，一把抓过旁边的橡胶救生圈，用力扔向最靠近船舷的伙计，又迅速解开腰间的备用橡胶绳，一端系在自己腰间，一端甩过去：“抓住绳！我拉你们回来！” 他咬着牙往后拽，手臂上的肌肉绷得像铁块，好不容易把人拉回甲板，自己也累得喘着粗气，却还是强撑着喊道：“别慌！苏小姐早说过，这棉胶布帆里加了西域的韧草纤维，能抗八级风！咱们把帆收一半，用橡胶锚固定船身，肯定能撑过去！”

　　几个伙计立刻缓过神来，冲去绞盘旁 —— 那绞盘的手柄缠着厚厚的橡胶防滑套，即便手心全是汗也握得稳。他们合力转动绞盘，淡蓝色的棉胶布帆缓缓收至一半，神奇的是，这帆在狂风中竟没被撕裂，只是被吹得微微形变，像有韧性的皮肤般紧紧绷着，风势稍减就立刻弹回原状。阿木又指挥着人把船舱的橡胶防水板关严，板缝里嵌着的橡胶密封圈严丝合缝，任凭海水从船板缝隙渗进来，也只能在防水板外积成小水洼，半点进不了装着货物的船舱。

　　“快看！前面有避风港！” 了望的伙计突然拔高声音大喊，语气里满是惊喜。阿木猛地抬头，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远处的海面上隐约露出一片由礁石围成的海湾，礁石像一道天然的屏障，挡住了大部分风浪。他连忙对王伯喊：“往那边开！靠岸后用橡胶缆绳拴住礁石！千万别撞上去！”

　　王伯深吸一口气，死死盯着前方的海湾，双手灵活地调整舵轮，“锦绣号” 在巨浪中艰难地转向，朝着避风港驶去。众人齐心协力，有的拉紧缆绳，有的观察礁石位置，终于在半个时辰后，将 “锦绣号” 稳稳驶进了避风港。等风势渐渐变小，阿木第一时间爬上桅杆检查船帆，发现只是边缘磨破了点皮，连个裂口都没有，又钻进船舱查看 —— 云棉布料、橡胶水袋、胭脂盒都干爽无损，他忍不住笑着拍了拍棉胶布帆：“苏小姐的法子，就是管用！这帆和防水板，真是救了咱们一命！”

　　与此同时，泉州城外的玉米田已是一片金黄。秋风拂过，玉米叶 “沙沙” 作响，饱满的玉米棒垂在秸秆上，像一个个金黄的棒槌。林阿翠带着十几个女商盟的姐妹，正帮农户们收割玉米，她们手里的镰刀都缠着橡胶防滑套，割起玉米秆来又快又稳。金黄的玉米棒堆在田埂上，像一座座小山，阳光洒在上面，泛着温暖的光泽。

　　“阿翠姑娘！你快来看！” 农户王老汉捧着刚摘下的玉米棒跑过来，脸上笑开了花，皱纹都挤在了一起，“你看这玉米，每根都这么饱满，颗粒又大又匀！一亩地真收了三百多斤！比种水稻多收了整整一百斤！今年冬天，俺家娃再也不用饿肚子了！” 他说着，还剥开一个玉米棒，露出里面金黄的颗粒，递到林阿翠面前。

　　可没等大家高兴多久，几个穿着短打的汉子突然闯进玉米田，手里举着锄头，凶神恶煞地喊道：“都别收了！这玉米是毒草！吃了会生病的！谁再敢收，俺们就砸了谁的镰刀！” 林阿翠抬头一看，立刻认出领头的是李尚书家的旧仆刘三 —— 上次在市集上造谣玉米是毒草，被百姓赶跑过，没想到这次还敢来。她顿时皱起眉，往前站了一步：“刘三！你还敢来？官府早就下了令，谁再造谣惑众，就按寻衅滋事论处！你是想坐牢吗？”

　　刘三却梗着脖子，身后又钻出几个汉子，手里拿着几张泛黄的纸，用力挥了挥：“我们有证据！这是从李家账房里找到的‘医书’，上面清清楚楚写着玉米有毒，吃了会拉肚子、生恶疮！你们要是再让农户种，我们就去报官，让官府抓你们！” 农户们顿时慌了，纷纷停下手里的活，手里的镰刀悬在半空，眼神里满是犹豫 —— 谁也不想种会害人生病的东西。

　　林阿翠却不慌不忙，从布包里掏出一本厚厚的册子，册子的封皮是用硬纸板做的，上面贴着晒干的玉米叶片标本，还夹着几张折叠整齐的文书：“大家别信他的！这是太医院出具的证明，上面盖着太医院的红印，写着玉米不仅没毒，还能补气血、健脾胃！刘三手里的‘医书’，是假的 —— 上次抄李家的时候，官府就查到他们伪造医书造谣，想拦着大家种玉米！” 她又让人扛来一袋子晒干的玉米粒，打开袋子，金黄的玉米粒滚落出来，“咱们现在就去旁边的农户家煮玉米粥，谁要是怕有毒，我先喝！喝完没事，大家再放心种！”

　　农户们顿时放下心来，几个年轻的农户还上前围住刘三，怒声道：“你是不是还想帮李家害我们？上次你造谣，我们没跟你算账，这次还敢来搅局！真当我们好欺负？” 刘三见势不妙，转身就想跑，可刚跑两步，就被赶来的官差拦住 —— 原来林阿翠早料到刘三可能会来捣乱，提前让人去报了官，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官差搜出刘三身上的假医书，冷声道：“跟我们走一趟！李尚书的余党，一个都跑不了！”

　　等林阿翠把事情处理完，带着姐妹回到泉州城时，正好遇到钱算盘提着账本从锦绣商馆出来。钱算盘穿着件藏青色的长衫，手里的账本厚厚的，封皮上用红笔写着 “锦绣商队秋收账目”，他的老花镜滑到了鼻尖，却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远远看到林阿翠就挥手：“阿翠姑娘！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林阿翠连忙走过去：“钱叔，什么好消息这么高兴？” 钱算盘翻开账本，指着上面的数字，声音都带着颤：“这月玉米收购了五万斤！除了卖给官府当军粮，还往漠北运了两万斤 —— 那边的牧民等着用玉米过冬呢！利润比上个月翻了一倍！女商盟的姐妹，每人都能分到五两银子的分红！你看，这是分红账本，张婶、李姐她们的名字都在上面，一分都不少！”

　　林阿翠接过分红账本，翻到记着姐妹名字的那一页，上面用毛笔工工整整写着每个姐妹的名字和分红金额：“张婶 五两”“李姐 五两”“安娜 五两”…… 她忍不住笑了：“太好了！苏小姐要是知道了，肯定高兴！对了，苏小姐和萧王爷呢？怎么没在商馆门口看到他们？” 钱算盘指了指商馆二楼的窗户：“在里面看美洲的地图呢！萧王爷从京城带了新的舆图，是用羊皮做的，上面标着暗卫探到的美洲部落位置，苏小姐正琢磨着怎么跟他们做买卖，换些咱们没有的东西呢！”

　　林阿翠刚走进商馆，就听到二楼传来苏锦凝的笑声，清脆又爽朗。她顺着楼梯往上走，看到二楼的窗边，萧惊寒正站在桌旁，手里拿着一根银制的小棍，指着舆图上的一个红点，对苏锦凝道：“暗卫传回来的消息说，这个部落叫‘红果部’，盛产一种拳头大的红果，既能当染料染布，又能入药治咳嗽，咱们的胭脂铺正好用得上这种红果做原料，比红玛瑙还方便保存。等‘锦绣号’回来，咱们就多带些云棉布料，跟他们换红果，肯定能赚不少。”

　　苏锦凝靠在桌旁，手里拿着一支炭笔，在舆图上轻轻画着商路标记 —— 她画的线条又细又匀，从泉州港一直延伸到美洲的红果部，旁边还注着 “预计航程三个月”。她抬头对萧惊寒笑道：“我还想让阿木带些玉米种子给他们，暗卫说红果部的土地也很肥沃，就是缺耐旱的作物。要是玉米能在美洲种成，以后咱们的玉米就不用只靠婆罗洲了，商路也能更稳。对了，漠北的牧民昨天传来消息，说他们种的玉米长得很好，穗子比婆罗洲的还大，想跟咱们再订一万斤种子，明年扩大种植面积呢。”

　　“这有何难，” 萧惊寒伸手握住她的手，指尖在她画的商路标记上轻轻点了点，语气里满是宠溺，“我已经让人在泉州城外建了种子仓库，专门存放玉米、棉花种子，仓库的墙是用青砖砌的，屋顶还铺了橡胶防水布，就算下雨也不怕潮。我还派了十个暗卫看守，保证不会出岔子。等过些日子，风暴季过了，咱们一起去漠北看看，顺便巡查边境的商路，看看还有没有要改进的地方。”

　　苏锦凝刚点头，窗外突然传来信鸽 “咕咕” 的叫声，声音清脆。暗卫连忙快步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将信鸽抓进来，取下它脚上绑着的油布包 —— 油布包被海风浸得有些潮湿，里面是一张折叠整齐的信纸，信纸边缘还沾着点海风带来的盐粒，摸起来涩涩的。阿木的字迹虽然有些潦草，却透着掩不住的兴奋：“苏小姐！我们已平安度过风暴，在南洋的青螺岛补充了淡水 —— 那岛上的山涧水很干净，还带着甜味！我们还遇到了当地的椰部落，他们看到咱们的云棉布料，说比他们的树皮布柔软多了，用二十斤香料换了咱们五匹云棉布料！预计一个月后能到美洲，到了就给您传信！”

　　苏锦凝拿着信纸，忍不住笑着对萧惊寒道：“你看，阿木他们进展很顺利，还跟南洋部落做了买卖。等他们带回美洲的土豆、番薯种子，咱们就能在大靖推广了，到时候百姓的粮袋子就更稳了，再也不用怕荒年了。” 萧惊寒从身后轻轻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还有我呢。以后不管你想开拓哪条商路，想去哪个地方，我都陪你一起，护着你，护着咱们的商业帝国，护着所有女商盟的姐妹，让你们能安安心心做买卖，挺直腰杆赚钱。”

　　窗外的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两人身上，也洒在桌上的羊皮舆图上 —— 那上面，从泉州到美洲的商路标记，像一条金色的线，连接着东方与西方，连接着希望与未来。林阿翠站在楼梯口，看着二楼相视而笑的两人，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分红账本，忍不住笑了 —— 她知道，苏小姐和萧王爷会带着女商盟的姐妹，把这条商路走得更远，把日子过得更红火，让女子经商的名声，传遍天下。

　　而在遥远的南洋海面上，“锦绣号” 正迎着夕阳缓缓航行。夕阳把海面染成了金红色，船帆上的 “锦绣” 二字在夕阳的映照下，泛着温暖的光，像一盏灯，指引着前行的方向。阿木站在船尾，望着渐渐落下的太阳，手里紧紧攥着那本画满作物图谱的小册子 —— 册子里画着玉米、棉花、橡胶树的图，旁边还写着密密麻麻的种植注意事项，有的地方还画着小笑脸。他心里想着：等到了美洲，一定要把好种子带回去，还要跟当地部落好好交流，不辜负苏小姐的信任，不辜负大家的期待。甲板上，伙计们正忙着整理货物，有人还煮起了玉米粥，甜香飘在海面上，混着海风的咸腥味，格外让人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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