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觉悟
推荐阅读:
他比我懂宝可梦
暗影熊提伯斯的位面之旅
重生1985:农媳奋斗史
冷漠无情,开局拔刀逼千金结婚
六年后,我携四个幼崽炸翻前夫家
我在法兰西当王太子
重生八一渔猎西北
遮天之绝世大黑手
妻色撩人,我修仙秘密藏不住了
综影:都市剧的高甜日常
最新网址:http://www.hlys.cc
这里是时间的坟场,亦是所有故事的孵化器。巨大的、色彩斑斓到失真的帐篷与拥有层层叠叠镀金包厢、天鹅绒幕布的宏伟建筑毫无逻辑地拼接在一起,构成了这个名为“万幻典座”的空间主体。
空气中还是弥漫着陈旧尘埃、脂粉香气、爆米花的甜腻以及某种……形而上的虚无气息。
光线来源不明,时而如同追光灯般聚焦于某处,时而又如霓虹般胡乱闪烁。
陈凡又走了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还是一个在抛接着无数晶莹丝线的小丑。
那些丝线,陈凡一眼便认出,是无数生灵的命运之线。
小丑脸上涂着永恒夸张的笑容,眼角却带着悲悯的泪滴图案。
他手法娴熟,将命运丝线抛起、缠绕、打结,甚至偶尔恶作剧般地将其扯断,看着断裂的丝线化作光点消散,发出咯咯的、既天真又残忍的笑声。
“接住哦,接不住就碎掉啦!”
小丑对陈凡挤眉弄眼,将一团纠缠不堪、代表着某种坎坷命运的丝线球抛向他。
陈凡没有伸手去接,那线球在他面前自行消散。
小丑耸耸肩,嘟囔道:“没趣,又一个不肯入局的看客。”
——他是愚弄命运的小丑,他提醒着众生,所谓的命运轨迹,在某些存在眼中,不过是一场随时可以修改、中断的滑稽表演。
所谓必然,或许只是更高维度的一个随机玩笑。
继续前行,在一个临时搭起的戏台上,一位身着华服、面容千变万化的“戏子”正在演出。
祂没有固定的剧本,时而扮演帝王,挥斥方遒;时而扮演乞丐,潦倒不堪;时而扮演热恋中的男女,时而扮演诀别的仇敌。
祂的表演投入至极,喜怒哀乐瞬息万变,仿佛每一个角色都是真实的祂。
台下没有观众,只有几个漂浮的、面无表情的傀儡在机械鼓掌。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戏子用咏叹调高歌,眼神扫过陈凡,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嘲弄。
“你以为你是你自己?或许,你只是我此刻懒得扮演的一个角色罢了!”
说完,祂的形象骤然模糊,仿佛真的要变成陈凡的样子,但下一刻又恢复成本身的混沌状态,嘻嘻一笑。
——他是戏弄众生的戏子,他演绎着“身份”的虚幻与流动。
自我或许并非坚固的本质,而只是一系列临时扮演的角色集合,所谓的“真实人生”,与这戏台上的表演,界限又在何处?
在一个堆满了奇异道具的角落,一个戴着歪斜王冠、手持顶端是个哈哈镜的权杖的“愚者”,正兴致勃勃地摆弄着一切。
祂将“逻辑”的积木搭成违反常识的塔,然后一脚踢翻;将“因果”的球抛向空中,却用网兜接住另一个毫不相干的“偶然”;祂甚至试图给“真理”贴上标签,标价出售。
“规则?那是什么玩具?我没见过!”
愚者歪着头,用清澈愚蠢的眼神看着陈凡。
“你看,我把‘时间’拧成了麻花,把‘空间’折成了纸飞机!好玩吗?”
祂随手将一张代表“物理法则”的纸撕碎,抛向空中,碎片化作蝴蝶飞舞。
——他是玩弄一切的愚者,在他眼中,宇宙的基本规则也不过是可以随意拆解、重组、甚至废弃的玩具。
所谓的秩序与规律,或许只是更高层面上的“偶然设置”或“临时起意”。
一个穿着得体、笑容诚恳的“骗子”热情地迎了上来。
“朋友,看你面相,就知道你非同一般!我这里有通往‘终极幸福’的捷径,有解答一切谜题的‘万能钥匙’,还有……嘿嘿,保证让你成为‘唯一’的独家秘方,只要一点点你的‘执着’作为交换,如何?”
祂的声音充满诱惑,眼神真诚得让人几乎无法怀疑。
但陈凡能感觉到,对方话语中每一个词的定义,都在微妙地滑动,如同最光滑的冰面。
陈凡只是平静地看着他,反问:“你用这些,骗到了你自己吗?”
骗子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即变得更加灿烂,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空洞:“哎呀,被你看穿了?其实‘欺骗’本身,才是唯一的真实,不是吗?我们都在用各种故事欺骗自己,以度过这漫长而毫无意义的时间。”
祂耸耸肩,优雅地行了一礼,消失在一阵烟雾中,烟雾组成一行字:“你愿意相信的,就是你的真实。”
——他是欺诈的骗子,他揭示着“认知”与“真实”之间那无法逾越的鸿沟。
语言、概念、乃至我们坚信的“真实”,可能都只是一场精心或不那么精心的骗局,而我们都是心甘情愿的共犯。
在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一个看起来像是“作者”的存在,正对着一本巨大而空白的书发愁。
祂时而奋笔疾书,写下的文字却立刻消失;时而抓狂地撕掉纸页,纸页化作纷飞的故事碎片,落入下方的“现实”洪流中,成为某个世界偶然的灵感或必然的悲剧。
“bug!全是bug!”
作者抱怨着。
“这个角色的动机不合理!那个世界的物理常数有冲突!为什么总要出现我控制不了的情节?我只是想写一个圆满的故事啊!”
祂抬起头,看到陈凡,如同看到救星。
“你来帮我看看,这段关于‘存在意义’的描写,是不是太荒谬了?”
陈凡看了一眼,那书上写着:“存在的意义在于追寻意义本身,而这本身毫无意义。”
——他是荒谬的作者,他代表了创造者的困境与存在的荒诞性。
试图赋予混乱以秩序,给虚无以意义,最终却发现,自己笔下的世界和自己所处的世界一样,充满了无法理解、无法控制的荒谬。
最后,陈凡在“万幻典座”最边缘、也是最“正常”的一个房间里,看到了一个穿着病号服的人。
他既不像小丑那样活跃,也不像戏子那样投入,更不像愚者、骗子和作者那样拥有明显的“能力”或“职责”。
他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看着窗外——窗外并非时空尽头,而是一片虚无。
他感觉到陈凡,转过头,露出一个平和甚至有些腼腆的笑容:“你来了。他们都很吵,对不对?”
他指了指外面那些光怪陆离的存在。
陈凡在他身边坐下:“你不参与他们的……游戏?”
“精神病”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的世界里,已经够热闹了。而且,谁又能确定,不是你们所有人,都活在我的一个念头里呢?”
他说这话时,眼神清澈,没有任何疯狂,只有一种深沉的、纯粹的平静。
“或者,我活在你的念头里?或者,念头本身,就是唯一的存在?”
他拿起桌上一个水杯,递给陈凡:“要喝水吗?虽然它可能不存在,或者它既是杯子又是水,还是你我概念的集合……但解渴的效果,说不定是一样的。”
——他是平平无奇的精神病会,他却道出了最根本的怀疑。
他质疑存在的基础,质疑认知的边界,他的“疯狂”恰恰是对这个看似稳固世界最彻底的“不信任案”。
在他面前,正常与疯狂、真实与虚幻的界限彻底模糊。
陈凡又行走在“万幻典座”之中,看着小丑玩弄命运,戏子演绎众生,愚者颠覆规则,骗子编织真实,作者书写荒谬,精神病质疑一切……
他没有感到混乱,反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
吾我的话在他心中回响。
是的,“唯一”不是苦大仇深的终点,不是背负一切矛盾的沉重。
而是在洞悉了这一切荒诞、矛盾、虚幻与欺骗之后,依然能以一种游戏的心态,一种演绎的热情,去拥抱所有可能性。
命运可以被愚弄?
那便与它共舞。
身份只是扮演?
那便尽情体验每一个角色。
规则只是玩具?
那便重新制定游戏规则。
真实可能是欺骗?
那便享受这场逼真的幻觉。
存在本是荒谬?
那便在这荒谬中,活出属于自己的、热烈的诗意。
自我可能只是念头?
那便让这念头,照亮无垠的黑暗。
他体内的那簇“唯一”光焰,不再追求某种绝对的“静”或“包容”,而是开始以一种自由、欢脱、充满创造力的方式燃烧、跳跃、变形!
它时而化作小丑的帽子,时而披上戏子的行头,时而摆弄愚者的玩具,时而拆穿骗子的谎言,时而拿起作者的笔,时而与精神病一起平静地凝视虚无……
那层最后的障壁,在无声无息中,如同阳光下的薄雾,彻底消散。
并非力量的暴涨,而是一种彻底的“释然”与“觉悟”。
他明白了,“成就唯一”并非到达某个终点,而是获得了以“唯一”的视角,去无限“演绎”所有可能性的自由与权能。
他是观众,也是演员,是编剧,也是这整个“万幻典座”本身。
陈凡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融合了悟、幽默、以及一丝悲悯的笑容。
他看向这时间尽头的奇异之地,看向那些看似疯狂却各执一理的存在们,轻声自语,仿佛立下誓言,又仿佛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那么,从现在起,我的戏,开锣了。”
http://www.hlys.cc/50970/152.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hlys.cc。翰龙中文网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m.hly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