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她把玉佩磨成粉,撒进了军粮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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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死亡的威胁和赵破虏“热情”的招待下,狄探竹筒倒豆子般全招了。北狄主帅果然起了疑心,误判楚云舒军心已散、粮草不济,正准备弃营向南面的隘口逃窜。
为此,他已将八成主力调往东南方向的必经之路上设下埋伏,只等大晏军自投罗网。
听完汇报,楚云舒在那张荧光闪烁的沙盘前,发出了一声极低的冷笑,唇角微启,气息如霜。
“传我将令。”她的声音在黑暗中清晰无比,每一个字都像一颗砸在冰面上的石子,“明晨寅时,全军拔营。所有将士口含冰块,马蹄裹布,人衔枚,弓上弦,刀出鞘。目标——敌军主营!”
她伸出手指,在沙盘上划出一条诡异的弧线,绕开了所有常规路径,直指北狄主营防御最薄弱的北侧。
指尖划过之处,留下淡淡磷痕,如同命运的烙印。
她甚至标注出了沿途每一处积雪的厚度、风向的变化和可以利用的天然掩体。
“他们想在隘口等我们,那我们就去他们家里做客。”楚云舒的目光落在沙盘上那个代表敌军主帅大帐的标记上,语气森然,“我们要让他们在睡梦中醒来时,发现敌人不在该在的地方,而在他们的枕头边上。”
拂晓,寅时。
天色最暗,风雪最急。
一支幽灵般的军队,悄然离开了死寂的营地,融入了茫茫雪原。
脚踩积雪的“咯吱”声被风掩盖,铠甲彼此摩擦的轻响也被披风隔绝。
没有人说话,只有风雪的怒号作为他们唯一的背景音。
当第一缕晨光艰难地撕开云层,赵破虏的长刀,已一马当先地劈开了北狄主帅的营帐!
喊杀声、惨叫声、兵刃碰撞声骤然爆发,沉睡中的北狄大营瞬间化作人间炼狱。
直到日头偏移,雪野尽头才现出一点黑影。
一骑瘦马驮着浑身血冰的传令兵狂奔而来,马未停稳,那人便滚落下鞍,嘶吼道:“破了!赵将军破了敌营!敌帅授首,粮草尽毁!”
冷寂了一夜的营地骤然沸腾。
有人捶地大笑,笑声中带着哭腔;有人跪地痛哭,双手捧起白雪洗去脸上的污迹;更多人默默攥紧手中刀——那是活着的证明。
“零伤亡……”三个字像奇迹般在人群中传递,每一声复述都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数日前,一名老萨满曾在营地边缘焚烧羊骨占卜,烟柱扭曲如蛇,他喃喃道:“黑雾蔽日,将星西坠……然有一光,生于幽冥。”当时无人在意。
而今夜,萨满古力拄着他的骨杖,独自来到楚云舒的帐前。
他没有进来,只是将一块刻满了古老符文的兽骨,轻轻放在帐门口。
寒风吹动他灰白的长发,眼中倒映着满天星辰。
“今夜无灯,我抬头,却看见长生天上的星辰,列阵如你的战旗。”他的声音苍老而悠远,仿佛来自远古,“楚大人,或许,你所说的‘科学’,也是战神的另一种语言。”
话音落下,楚云舒袖中的血纹玉简猛然一震,那道代表军心的“军”字血纹,竟再度向下延伸了一圈,光华愈发深邃。
【系统提示:士气共振·深化。
军心凝聚,信仰归一。
可屏蔽敌方部分针对士气的心理干扰,提升我方在恶劣环境下的精神韧性。】
她缓缓合掌,闭上双眼。
这一刻,她仿佛真的听见了,营地里数千名士兵的心跳声,在风雪中,在黑暗里,渐渐汇聚成同一个频率,沉稳、有力,如战鼓轰鸣。
这场胜利,不仅仅是战术的胜利,更是为这支濒临崩溃的军队,重新注入了灵魂。
它买来了最宝贵的东西——时间,以及活下去的希望。
风雪停歇的清晨,久违的阳光刺破云层,洒在银装素裹的营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冰晶在草尖闪烁,如同无数微小的星辰苏醒。
劫后余生的士兵们走出帐篷,贪婪地呼吸着新鲜而冰冷的空气,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
有人笑着往新燃的篝火里扔干柴,火星飞溅;也有人蜷缩在角落,双手止不住颤抖,耳边仍回荡着昨夜刀锋割喉的声音。
胜利是真的,但梦魇也不会一夜消散。
那根紧绷了太久的弦,终于可以稍稍松弛。
未来,那个曾经被血与雪的浓雾笼罩的未来,似乎,终于又有了一条可以走下去的路。
营地中央,燃起了自南下以来最旺的一堆篝火,火焰舔舐着天空,驱散了最后一丝阴霾。
所有人都在期待着,那场迟来的、属于胜利者的庆功宴。
篝火噼啪作响,炙烤的牛肉在铁叉上滋滋冒油,金黄的油脂滴落炭火,腾起一缕带着焦香的白烟。
酒气混着肉香,在冰冷的夜风中弥漫开来,像一层薄纱般裹住营地,终于驱散了连日来萦绕不去的血腥与死亡气息。
士兵们围坐在火堆旁,一张张冻得通红的脸膛被火光映得发亮,皲裂的嘴角咧开,露出久违的、毫无保留的笑容。
他们大声唱着江南小调,嗓音粗哑却热切,陶碗相碰,发出沉闷而欢快的声响,碗沿磕出细小的裂纹,酒液溅在雪地上,瞬间结成琥珀色的冰珠。
就在这欢腾的气氛达到顶峰之时,一骑快马自南面官道狂奔而来,马蹄踏碎积雪,溅起一片银雾。
马背上的人影还未靠近,一声夹杂着狂喜与哽咽的嘶吼已划破夜空:“裴大人!裴大人他还活着!他从北狄天牢里杀出来了!”
仿佛一瓢滚油泼入烈火,整个营地瞬间炸开了锅!
“裴大人没死?”
“苍天有眼!裴大人吉人天相!”
欢呼声如山崩海啸,甚至盖过了篝火的爆裂声。
有人跳起来挥舞手臂,有人抱着战友嚎啕大哭,泪水在寒风中迅速凝成冰晶。
裴衍,这个名字对这支从江南道一路杀出来的军队而言,不仅是昔日的同袍,更是精神上的另一根支柱。
传令兵从马上滚落,被众人七手八脚地扶起,他顾不上喘气,从怀中掏出一个用层层油布包裹的硬物,直奔中军帐:“将军!这是裴大人让我带给您的信物!”
帐帘掀开,楚云舒一身常服,正静静地看着沙盘。
烛火在她眸中跳跃,映出沙盘上蜿蜒的河道与星罗棋布的营寨。
她身上没有半分庆功的喜悦,仿佛外界的喧嚣与她隔着一层无形的壁障。
当那件信物被呈上时,她的目光才终于从沙盘上移开。
那是一块玉佩的残片。
通体焦黑,边缘布满了细密的裂纹,显然是经历过烈火的焚烧。
原本温润的质地荡然无存,只剩下顽石般的粗粝。
更令人心惊的是,残片的一角,竟被磨得异常圆润光滑——那不是工匠的手笔,而是长年累月贴身佩戴,被血肉与筋骨反复摩擦后留下的痕迹。
帐内的亲兵们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出征前,楚云舒挂在腰间的那块“楚”字血纹玉佩。
小铃捧着那块残片,指尖刚触到表面,一股刺骨的寒意便顺着指腹窜上脊背,她只觉得它烫手得厉害。
她颤抖着送到楚云舒面前,看着将军伸出的、那双因常年握笔与摆弄器械而骨节分明的手,小心翼翼地将玉佩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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