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新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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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迪特里希不在的提瓦特,依旧循着时间的轨迹轮转。凯瑞亚覆灭的硝烟早已散在风里,那道撕裂天空的裂痕被神明合力修补,只在老人们的故事里留下模糊的影子。市井间的炊烟照常升起,商队踏着晨曦穿梭在六国的驿道上,蒙德的风车仍在旷野里转着,璃月港的商船挤满了码头——表面上看,一切都和他沉睡前没什么不同,连街角卖花的小姑娘,都还保持着每天清晨整理花束的习惯。

  只不过,熟悉的神明们,早已不是记忆里的模样。

  风神巴巴托斯再也没抱着竖琴出现在蒙德的酒馆里。据说凯瑞亚战争后,他耗尽神力修补风墙,从此陷入了沉睡,这一睡就是数百年。风神像依旧立在望风山地的最高处,可信徒们抬头仰望时,再也感受不到那缕温柔的风息,只有旷野里的蒲公英,还在遵循着古老的约定,随风飘向远方。

  璃月的岩之神摩拉克斯,亲手将一同守护璃月千年的挚友封印在了绝云间深处。那场战争让仙人们折损大半,曾经并肩作战的魈大人愈发沉默,只在夜深入静时独自清理魔物的残迹;留云借风真君闭门不出,连一年一度的请仙典仪都不再露面。摩拉克斯依旧以钟离的身份行走在璃月港,却总在驻足凝望群玉阁旧址时,眼底掠过一丝化不开的沉重。

  雷国的变化最是刺眼。旧的雷神在战争中陨落,新的执政者巴尔泽布继任后,便一头扎进了“永恒”的执念里。她颁布封国令,关闭了稻妻与外界的所有通道,锁国的屏障像一道冰冷的墙,将稻妻困在了静止的时光里。神里屋敷的樱花年年盛开,却再也闻不到往日的欢笑声,只余下奉行所巡逻的脚步声,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

  须弥的大慈树王为了修复被凯瑞亚污染的世界树,最终献祭了自己的存在。新的神明纳西妲继任后,却久久不曾离开净善宫的寝宫,任由教令院的学者们把持着须弥的权柄,沙漠里的赤王遗迹,又添了几分荒芜。

  至于其他三国,火神早已沉寂,再也没有传出过关于“决斗”与“热情”的传说;水神在某次神力动荡中分裂为二,一位沉于枫丹的深海,一位困于正义的审判庭,彼此相存却无人能真正执掌水国;最北的冰神则在至冬宫策谋着什么,麾下的执行官们频繁出入各国,带走了不少古老的遗物,连空气里都弥漫着山雨欲来的紧张。

  提瓦特终究是变了,那些曾为世界遮风挡雨的神明们,或沉睡、或执念、或陨落,再也没有了往日共护苍生的默契。可它又好像没变——蒙德的猎人们依旧在雪山狩猎,璃月的石匠们还在雕琢玉石,稻妻的渔民顶着风浪出海,须弥的学者们仍在钻研知识。

  毕竟,世界的底色从来都不是神明的光芒,而是无数普通人日复一日的坚守,他们扛着岁月的重量,让提瓦特的烟火,始终未曾熄灭。

  蒙德的清晨总是裹着海风的咸湿与蒲公英的轻软。摘星崖下的沙滩上,浪花一遍遍漫过细腻的白沙,留下串串晶莹的泡沫。金发金眼的少年蹲在礁石旁,握着钓竿的手稳稳当当——他本是来钓新鲜海鱼的,此刻却盯着鱼钩上挂着的东西眨了眨眼:那是团白乎乎的玩意儿,像被海水泡胀的棉絮,又隐约透着点温热的呼吸,正随着海浪的起伏轻轻颤动。

  少年小心翼翼地把它摘下来,指尖刚触到那柔软的触感,就听见一声细弱的“啊!”声,吓得他连忙屏住了呼吸。

  而在蒙德城另一端的风起地,那棵见证了数百年变迁的巨大橡树旁,变故正悄然发生。

  先是地面微微震颤,一圈淡绿色的光晕从橡树根部蔓延开来,紧接着,复杂的纹路在光晕中浮现——那是带着风之翼图案的古老阵法,线条流畅如流动的风,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阵法越转越快,光晕越来越亮,最终凝聚成一道光柱直冲云霄,待光芒散去时,一道绿色的少年身影从光中缓缓幻化而出。

  他穿着熟悉的绿色披风,发梢还沾着几分未散的光晕,只是刚站稳脚步,就踉跄了一下,抬手扶住了身旁的橡树。“又睡了多久啊……”他低声呢喃,声音带着刚苏醒的沙哑,那双清澈的绿眸里满是疲惫。五百年前的凯瑞亚战争历历在目——漫天的魔物、撕裂的天空、耗尽神力才勉强稳住的风墙……那场大战几乎抽干了他所有的力量,逼得他不得不陷入沉睡来恢复。

  风轻轻吹过,撩动他的披风,也带来了蒙德城如今的气息。他抬眼望去,远处的蒙德城墙依旧熟悉,可街巷里的人声、空气中的气息,都和记忆里有了微妙的不同。橡树旁的风神像依旧矗立,可他能感觉到,这片土地上的风,少了几分往日的轻快,多了几分沉淀的厚重。

  “我的小迪特里希还是没醒吗……”这句话轻得像一阵叹息,却带着沉甸甸的牵挂。他抬手按在胸口,试图感知那个熟悉的气息,可回应他的只有一片空茫。距离迪特里希陷入沉睡,已经过去了整整八百年。这八百年里,蒙德换了一茬又一茬的居民,风车转了无数圈,连他曾经常去的酒馆,都换了新的老板。

  他缓缓走到风神像前,仰头望着那熟悉的轮廓,绿眸里泛起淡淡的失落。沉睡的八百年,他错过了太多——蒙德的变迁,伙伴的消息,还有那个总跟在他身后,睁着亮晶晶的眼睛叫他“巴巴托斯大人”的小家伙,至今仍未苏醒。

  风卷起一片蒲公英,落在他的肩头。他轻轻捏住那朵绒毛,轻声道:“别急,我回来了。这次,我一定等你醒过来。”

  微风带着摘星崖的海腥气拂过,轻轻撩动温迪额前的碎发,也吹动了他披肩上的流苏。他垂着眸,指尖无意识地捻着那朵刚落下的蒲公英,脸上的表情像被风揉皱的纸,变幻不定——先是眉梢微微蹙起,眼底漫上一层淡淡的雾霭,那是藏不住的忧愁;转瞬又垂下眼睑,嘴角抿成一道浅浅的弧度,带着点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怅然,分明是掩不住的难过。

  他靠在风神像的基座上,望着远处蒙德城内升起的炊烟,耳边仿佛又响起了那声脆生生的“巴巴托斯大人”。是了,他是真的有些想念那个小家伙了——想念迪特里希追在他身后,踮着脚要他弹新曲子的模样;想念小家伙捧着刚烤好的苹果派,献宝似的塞到他手里,脸上沾着面粉却笑得一脸灿烂的样子;甚至连小家伙偶尔闹脾气,鼓着腮帮子不理他的模样,此刻回想起来,都带着几分让人心里发暖的鲜活。

  “大概,只有一点点吧?”他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像是在跟自己赌气,又像是在强行安慰。他抬手挠了挠头发,把蒲公英吹向空中,看着白色的绒毛随风飘远,试图用这小动作掩饰心底翻涌的思念。可那点自欺欺人的“一点点”,早已在八百年的等待里,悄悄发酵成了沉甸甸的牵挂,压在心头,连风都吹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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