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禁足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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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卧室的房门在身后合拢,没有上锁的“咔哒”声,却比任何声响都更让周芷宁心惊。她背靠着冰凉的门板,缓缓滑坐在地,昂贵的丝绒睡裙在身下皱成一团,如同她此刻纷乱不堪的心绪。门外,祁夜冷静得近乎诡异的声音隐约传来,是在吩咐佣人立刻、彻底地清理走廊上的狼藉。他的语调平稳,听不出丝毫刚刚经历过一场足以让他颜面扫地的风暴的痕迹。

  这种异样的平静,像一层厚厚的冰,覆盖在灼热的岩浆之上,预示着更可怕的爆发。周芷宁蜷缩起身体,将脸埋在膝盖里,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那甜腻到令人作呕的香水味,混合着祁夜身上那特有的、冷冽的气息,无孔不入地钻进她的鼻腔,提醒着她刚才自己做了什么。

  她成功了,不是吗?她成功地用最尖锐的方式,在他最看重的领域,留下了无法磨灭的破坏痕迹。她让他暂停了重要的会议,让他在他的商业伙伴面前暴露了“私人事务”的混乱,甚至当面辱骂了他。那一瞬间打破沉寂的快意和报复般的宣泄,如同烈酒,曾让她短暂地迷醉和亢奋。

  然而,当激情的泡沫褪去,留下的便是冰冷而坚硬的现实——恐惧,以及更深沉的虚无。她像一个用尽全身力气将石子投入深潭的孩子,除了激起一圈短暂的、混乱的涟漪,又能改变什么呢?潭水依旧深不见底,并且会以它自己的方式,吞噬掉所有冒犯。

  时间在死寂中缓慢流淌。她能听到门外细微的脚步声,吸尘器低沉的嗡鸣,以及佣人们小心翼翼清理碎片和擦拭地板的声响。每一个声音,都像是在为她的“罪行”清理现场,也像是在为她即将到来的审判倒数计时。

  大约二十分钟后,门外的动静彻底消失了。别墅再次回归到那种令人窒息的宁静。周芷宁抬起头,环顾着这个房间。巨大的落地窗被厚重的窗帘遮挡了一半,阳光只能勉力挤进一丝,在地板上投下狭长而苍白的光带。华丽的吊灯,复古的家具,柔软的地毯……一切都精致得如同杂志封面,却也冰冷得没有一丝烟火气。这里与其说是卧室,不如说是一个高级的陈列室,而她,就是那个被陈列的核心展品。

  “禁足”。祁夜最后留下的那两个冰冷的字眼,此刻像无形的锁链,开始一圈圈缠绕上她的身体。她试着转动门把手,门应声而开。走廊已经恢复了光洁如初,仿佛那场香水的爆炸从未发生。但当她试图迈出房门时,那个总是如同幽灵般守在楼梯口的保镖——王岩,便立刻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去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沉默地摇了摇头。

  行动的限制,从这一刻起,被具象化了。

  傍晚时分,阿香送来了晚餐。精致的银质餐盘上,摆放着搭配得如同艺术品的食物,甚至比平时更加丰盛,仿佛在嘲讽她徒劳的反抗。阿香低眉顺眼,将餐盘放在小茶几上,全程不敢与周芷宁对视,动作快得像是在逃离什么。

  “阿香,”周芷宁叫住她,声音有些沙哑,“他……祁夜呢?”

  阿香的身体几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头垂得更低:“先生……先生在书房。他吩咐了,小姐您用完餐后,就在房间里休息,不要……不要随意走动。”

  “他有没有说别的?关于……下午的事?”周芷宁不甘心地追问。

  阿香猛地摇头,像是被烫到一样:“没有,先生什么都没说。”她顿了顿,声音细若蚊蚋,“小姐,您……您还是先吃饭吧。”说完,几乎是小跑着离开了房间,并轻轻带上了门。

  连佣人都感受到了那山雨欲来的低气压,并且选择了明哲保身。周芷宁看着那扇再次关上的门,心中一片冰凉。她走到茶几旁,看着那些色香味俱全的食物,却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毫无食欲。这种被完全孤立、信息被隔绝的感觉,比直接的斥责更让人煎熬。

  她走到窗边,用力拉开剩余的窗帘。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一片凄艳的橘红色,花园里的自动洒水系统正在工作,细密的水珠在夕阳下折射出短暂的小彩虹,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而美好。可这美景,于她而言,只是一幅可望不可即的壁画。她能看到自由,却触摸不到分毫。

  一种深沉的无力感再次攫住了她。破坏只能带来一时的快意,却无法撼动囚笼的根基,反而可能让这笼子的栅栏变得更加坚固。她颓然地在窗边的沙发上坐下,抱着膝盖,看着天色一点点暗下去,最终被浓稠的夜色完全吞噬。

  晚上八点左右,门外终于响起了那个她既恐惧又隐隐期待的脚步声。沉稳,有力,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跳节拍上。

  房门被推开,祁夜走了进来。他已经换下了西装,穿着一身深色的家居服,少了几分商场的凌厉,却多了几分居家的、因而也更显可怕的掌控感。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看不出喜怒,只有一种深沉的疲惫,以及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

  他没有立刻说话,目光先是扫过茶几上几乎未动的晚餐,然后又落在蜷缩在沙发里的周芷宁身上。他的视线如同实质,缓慢地掠过她凌乱的发丝,苍白的脸颊,最后定格在她带着倔强和不安的眼睛上。

  “不吃饭?”他开口,声音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仿佛只是在询问一个再寻常不过的问题。

  周芷宁别开脸,不想与他对视,更不想回答他这个明知故问的问题。

  祁夜也不在意,他走到茶几旁,端起那碗已经微凉的燕窝粥,用勺子轻轻搅动了一下,然后迈步走到周芷宁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下午的胆子,不是很大吗?”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极淡的嘲讽,“怎么,现在连饭都不敢吃了?怕我下毒?”

  周芷宁猛地转过头,瞪着他:“我不饿!”

  “不饿?”祁夜重复了一遍,唇角勾起一抹没有笑意的弧度,“是气饱了,还是……害怕了?”

  他的话语精准地戳中了周芷宁复杂心绪的核心。她确实是又气又怕。气他的专制,怕他未知的惩罚。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豁出去般地问道,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祁夜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用勺子舀起一勺粥,递到她的唇边,动作自然得仿佛他们是一对恩爱的情侣,而他只是在照顾闹脾气的情人。

  “吃了它。”他的命令简洁而直接,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周芷宁看着唇边那莹白的粥,混合着他身上传来的、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一股强烈的屈辱和反抗欲再次升起。她紧抿着嘴唇,甚至偏过头,用行动表示拒绝。

  她以为他会发怒,会像早晨那样强行灌她。

  然而,祁夜的动作停住了。他没有强迫,也没有收回手,只是维持着那个递送的姿势,目光沉沉地看着她,那眼神深处,似乎有什么极其复杂的东西在翻涌。

  “周芷宁,”他忽然叫了她的全名,声音低沉了下去,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疲惫的沙哑,“你就这么想离开我?哪怕用这种……毁掉你自己,也顺带恶心我的方式?”

  周芷宁的心猛地一缩。他看穿了她。看穿了她那场“风暴”背后,不仅仅是愤怒,更是一种自毁式的、想要挣脱一切束缚的绝望。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喉咙哽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祁夜缓缓放下了勺子,碗底与茶几接触,发出清脆的一声轻响。他没有再逼她吃东西,而是转身,走到了卧室门口。他没有离开,而是对着门外守候的王岩,用一种清晰而冷酷的、不容置疑的语气吩咐:

  “从明天起,小姐的活动范围,仅限于这间卧室和相连的卫生间。没有我的亲自允许,她不能踏出房门半步。三餐由阿香送进来。窗户……”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扇巨大的落地窗,“我会让人来加装限位器。”

  他的话语,如同最终的判决,一字一句,敲碎了周芷宁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限位器!他连她凭窗远眺、呼吸一点相对自由空气的权利都要剥夺!

  祁夜吩咐完毕,重新转过身,看向僵在沙发上的周芷宁。她的脸色在灯光下苍白得近乎透明,嘴唇微微颤抖着,眼中是难以置信的震惊和彻底的绝望。

  “这就是你想要的‘谈谈’的结果,周芷宁。”他平静地陈述,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你用你的方式,‘谈’崩了。那么,从现在开始,我们用我的方式。”

  他的方式,就是更绝对的控制,更严密的囚禁。

  说完,他不再多做停留,转身便走。房门在他身后关上,隔绝了他冷漠的背影,也彻底隔绝了周芷宁与外界那一点点可怜的联系。

  周芷宁呆呆地坐在沙发上,许久都没有动弹。房间里死寂一片,只有她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和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她环顾四周,这间宽敞、奢华、曾经让她觉得尚且有一丝空间的卧室,此刻在她眼中,正在飞速地缩小、变形。墙壁仿佛在向她挤压过来,天花板变得低矮,那扇即将被加装限位器的窗户,无异于宣告这间房间将成为一个真正密不透风的铁笼。

  “仅限于这间卧室和相连的卫生间……”祁夜冰冷的话语在她脑海中回荡。

  她猛地从沙发上站起,冲到门边,用力拧动门把手——门从外面被锁住了!她不甘心地拍打着厚重的门板,发出沉闷的响声,但门外没有任何回应。她又冲到窗边,用力想要推开那扇巨大的落地窗,但窗户纹丝不动,显然早已从外部锁死,只留下狭窄的通风缝隙。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的头顶。她滑坐在地毯上,抱住自己的双臂,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她输了,输得一败涂地。她的反抗,非但没有换来任何转机,反而将她推入了更深的深渊。

  夜色渐深,别墅里一片死寂。周芷宁蜷缩在床角,睁大着眼睛,无法入睡。恐惧和绝望如同两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了她的喉咙。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要持续多久,不知道祁夜接下来还会有什么手段。

  就在她精神恍惚之际,借着窗外微弱的路灯光芒,她似乎看到,在卧室门上方那个装饰性的烟雾报警器旁边,有一个极其微小的、几乎与背景融为一体的红点,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是错觉吗?还是……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烟雾报警器?

  一个更令人毛骨悚然的念头,如同毒蛇,骤然缠上了她的心脏。如果,连这最后一点私密的、属于她自己的空间,也处于他无时无刻的监视之下呢?这场禁足的惩罚,究竟只是限制她的身体自由,还是连同她最后一点精神上的喘息之地,也要一并剥夺?那个闪烁的红点,究竟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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