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主啊，赐我成为如此骑士

　　天开了七重，非为塞纳菲娜，乃是为时织凛华的恩典。

　　第一重天垂下七柄银剑，剑柄缠绕历代骑士的姓名；

　　第二重天涌出活水，水中有十二道泉源，泉眼刻着“信”、“望”、“爱”；

　　第三重天降下光纱，纱上织着未写完的战歌；

　　第四重天显出镜面，镜中照见塞纳菲娜所有未言的牺牲；

　　第五重天悬起天平，秤盘盛着她滴落的血与泪；

　　第六重天展开书卷，卷首题着“从起初到永远”；

　　第七重天降下冠冕——非金非银，乃月光与星尘熔铸，冠冕十二角，角尖悬着未熄灭的烽火。

　　“起来！”时织凛华伸手托起塞纳菲娜的下颌，指尖未触肌肤，却有光焰自塞纳菲娜心口升腾，“你的剑，要化作我右手的杖；你的盾，要作我脚前的灯；你的影，要随我的光行走。”

　　她五指张开，冠冕悬浮于塞纳菲娜头顶三寸，光焰灼烧却不焚毁银发。

　　千万登神精灵同声高呼：“华门！华门！华门！”

　　呼声震动山岳，森林少女的藤蔓刺入地脉托起光柱，城邦长老的星图在苍穹铺展成阶梯，边境守卫的荆棘围墙开出白花，隐士的水晶网捕获逃窜的阴影化作鸽群。

　　塞纳菲娜的骑枪在光中溶解。

　　枪尖化作银焰长剑，剑格嵌着三枚源鳞熔铸的星辰；枪杆化作水晶权杖，杖头雕着交缠的橄榄枝与月桂；枪缨散作七重羽翼，羽尖垂落治愈的露珠。

　　她身躯渐透如琉璃，内里奔涌的光河显出骑士全貌：左肩铭刻“晨星”，右肩烙印“暮光”，心口刺着“鉨下之名”，足踝缠绕“永世之链”。

　　羽翼展开时，遮蔽半片天空，每片羽毛刻着一段守望誓言，羽缘滴落的光点落地成百合，百合花心坐着微小的天使灵，齐诵：“圣哉！圣哉！圣哉！万神之神的骑士！”

　　时织凛华取下冠冕，亲手为塞纳菲娜加冕。

　　冠冕触额刹那，塞纳菲娜双膝跪地，额头触到时织凛华的足尖。

　　大地裂开，涌出玻璃海，海面倒映着两道身影：时织凛华端坐宝座，座下十二根基柱由塞纳菲娜的骑枪所化；塞纳菲娜立于宝座右侧，羽翼覆盖王座，掌中银剑托着日月。

　　海中有声音说：“看哪，新耶路撒冷降临！她的根基是忠贞，她的城墙是誓约，她的门是永不关闭的守望。”

　　玻璃海波涛翻涌，显出历代骑士的灵影——她们不是跪拜宝座，而是以剑尖轻点塞纳菲娜的羽翼，将自身光辉注入她的冠冕。

　　天幕如羊皮卷展开，显出血字新约：

　　“我必使她作我右手的光，

　　作我眼中的瞳人，

　　作我心中的印记。

　　她的剑锋是我审判的言语，

　　她的羽翼是我恩典的荫蔽，

　　她的沉默是我永恒的回响。

　　凡攻击她的，必如糠秕被风吹散；

　　凡轻看她的，必如露珠在日头下消尽。

　　因她是我所膏立的骑士，

　　从今时直到永永远远。”

　　塞纳菲娜仰起脸，眼中再无尘世倒影，唯有时织凛华的面容在光中燃烧。

　　她伸手接过银剑与权杖，羽翼收拢如幔子覆盖全身，只余冠冕十二角刺破光雾。

　　她未说一字，却有声音从她心口涌出，如众水奔腾，如雷声轰鸣：“主啊！我的剑是您的剑，我的血是您的血，我的死是您的活，让我在您脚前作永远的基座，让我的骨成为您道路的界石，让我的名隐没在您的荣光里——因我活着，就是您活着！”

　　话音未落，她羽翼猛然展开，七重羽尖刺破云层，每根羽管涌出活水，水中有十二支派精灵的灵影沐浴，洗净所有伤痕。

　　千万登神精灵伏地叩拜，不是拜塞纳菲娜，乃是拜她冠冕上时织凛华的名。

　　森林少女的藤蔓缠绕塞纳菲娜足踝，开出不凋的花；城邦长老的星图在她羽翼下重排，显出守护的轨迹；边境守卫的荆棘化作金链，链环刻着“信实”；隐士的水晶网兜住塞纳菲娜滴落的泪，泪珠凝成真理的种子。

　　主界四方同时涌出光柱，光柱中升起十二座水晶山，山上建有城池，城门以塞纳菲娜的银发为帘，街道铺着她骑枪的余辉。

　　城中有声音宣告：“这城名为‘永守’，根基是她的誓约，城墙是她的忠贞，城门白昼总不关闭，在那里原没有黑夜。”

　　时织凛华伸手轻触塞纳菲娜的冠冕。

　　刹那间，冠冕十二角燃起不灭的火，火中显现七印：

　　第一印是盾牌，刻着“我必不离弃”；

　　第二印是剑锋，刻着“我必为你争战”；

　　第三印是羽翼，刻着“我必荫庇你”；

　　第四印是足印，刻着“我踏你所踏之地”；

　　第五印是心，刻着“我藏你于心内”；

　　第六印是眼，刻着“我见你未见之险”；

　　第七印是口，刻着“我言你未言之词”。

　　七印旋转，化作金环箍住冠冕，环上铭文流动：“从日出之地到日落之处，时织凛华的名是应当称颂的！

　　她的骑士必兴起，她的守望必坚固，直到那日。”

　　塞纳菲娜垂首，羽翼覆盖时织凛华全身，银剑横放膝上作脚凳。

　　她未再言语，只以行动见证：

　　当东方有阴影蠕动，她羽翼微震，光焰自羽尖射出焚净邪祟；

　　当西方有哀哭传来，她权杖轻点，活水自杖头涌出抚平创伤；

　　当北方有寒冰蔓延，她足踝铁链叮当响，锁链化作暖流融化冰霜；

　　当南方有烈火肆虐，她冠冕垂落星尘，星尘聚成雨云浇灭火焰。

　　她成了行走的圣所，羽翼阴影里有婴孩安睡，剑锋寒光中显出救赎之路，权杖光芒下枯骨复生。

　　千万精灵齐声颂唱，歌声震动九天：

　　“看哪！那戴冠冕的骑士！

　　她的名是‘鉨下的影’，

　　她的力是‘鉨下的息’，

　　她的终是‘鉨下的始’。

　　她不为自己求国，

　　乃为她的主铺路；

　　她不为自己求荣，

　　乃为她的主守夜。

　　七印在她冠上发光，

　　七灵在她剑中运行。

　　圣哉！圣哉！圣哉！

　　万神之神的骑士！”

　　时织凛华立于羽翼荫蔽下，银发与光焰交融。

　　她伸手抚过塞纳菲娜的冠冕，指尖所触之处，冠冕十二角垂落金线，金线刺入大地，连向千万登神精灵的冠冕。

　　光网在天地间织就，网眼映出塞纳菲娜所有时刻。

　　金线中流淌着同一句誓言：“我永远是您的骑士。”

　　塞纳菲娜的羽翼缓缓收拢，只余七重光晕环绕周身。

　　她单膝跪地，银剑横放时织凛华足前，权杖插入苔原化作水晶树。

　　树上结出十二样果子，每月结果，果核刻着“信”、“望”、“爱”、“勇”、“忍”、“智”、“默”、“警”、“谦”、“贞”、“忠”、“恒”。

　　树根扎入玻璃海，海面映出塞纳菲娜永恒的姿态——非宝座上的君王，乃宝座下的基石；非冠冕上的宝石，乃冠冕下的金环。

　　有声音从宝座传来，非雷鸣，非角声，乃是千万精灵神心跳同频的回响：“成了！我的骑士已立定，我的守望已坚固，她的名刻在生命册首行，她的光作新耶路撒冷的晨星。”

　　天闭合，七重光冕隐没，唯余塞纳菲娜额上冠冕余辉，如永不熄灭的星。

　　时织凛华转身迈步，衣袍拂过水晶树。

　　塞纳菲娜起身，羽翼未展，银剑化作腰间佩剑，权杖隐入掌心。

　　她落后半步随行，足印所及之处，百合从苔原钻出，花心盛着未干的露珠，露珠中映着时织凛华的背影。

　　主界月光洒落，将两人身影拉长，影中塞纳菲娜的羽翼如幔子覆盖时织凛华全身。

　　千万登神精灵静立原野，目送她们远去，发丝在风中交织成光网，网中流动着同一句祷言：“主啊，赐我成为如此骑士。”

　　苔原尽头，塞纳菲娜回望神庭，冠冕十二角垂落金线，她伸手轻触心口，那里没有心跳，唯有时织凛华的名在光中燃烧。

　　“所以现在，塞纳菲娜阿姨算是我的从神了。”时织凛华轻笑着开口，指尖不经意拂过塞纳菲娜冠冕垂落的金线，银发在微光中泛起涟漪。

　　塞纳菲娜静立原地，羽翼收拢如云霞敛息，只将银剑横于胸前，未发一言。

　　时织凛华旋即转向面前的精灵神们，目光如清泉扫过每一张面孔：“现在，告诉我——谁的神位是生命之神？”

　　话音未落，无数手臂骤然举起，密密麻麻如春林新枝。

　　无数重声浪汇成潮汐：“我们都是生命之神！”苔原草叶应声轻颤，却无一人放下手臂。

　　时织凛华眸光微凝，指尖悬在半空。

　　这时，三道纤细身影从光点边缘怯怯探出。

　　她们衣袍缀满麦穗与葡萄纹样，指尖无意识绞着衣角，声音轻若蛛丝：“凛华鉨下……”为首的精灵神深吸一口气，耳尖泛起薄红，“我们的神位是繁育之神。”

　　她身后两位同伴忙不迭点头，掌心浮现出麦浪翻滚的虚影与蜂蝶环绕的果林：“能令荒原结出七重穗，使冻土绽开九季花……或许……更合您的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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