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好苗子

　　这片山脉，果然是个巨大的斗兽场。

　　就在这时，她感知边缘，距离石林大约一公里外的地方，传来一阵剧烈的能量冲突和惊恐的精神波动。其中一股精神波动，带着一丝微弱的、让她有点熟悉的……排斥和孤独感？

　　几乎同时，正在尝试推演的叶臻猛地睁开眼睛，脸色一变，低呼道：“那边……有很强的精神波动！很混乱……有人遇到麻烦了！而且……我感觉到了……是‘排斥’？”

　　乔任梁和宋立也被惊醒。乔任梁立刻看向凌昭。

　　凌昭睁开了眼睛，眼底没有任何睡意，只有一丝思索。她记得，在出发前广场上，似乎感知到一个被孤立在人群边缘的、精神力有些特殊的少女。

　　“要去看看吗？”乔任梁问道。在这种地方，多一个朋友（或者至少不是敌人）总比多一个敌人好，尤其是对方可能拥有特殊精神能力的情况下。

　　凌昭站起身，拍了拍防护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我去看看。”她说，“你们守在这里。”

　　不等其他人反对，她的身影已经如同鬼魅般融入了洞穴外的浓雾黑暗中，消失不见。

　　宋立张了张嘴，看向乔任梁：“昭姐一个人……没问题吧？”

　　乔任梁看着凌昭消失的方向，沉默了片刻，缓缓道：“对她来说，恐怕这里比基地更让她觉得……如鱼得水。”

　　他重新坐了下来，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我们等着。”

　　凌昭的身影在浓雾与黑暗中穿行，悄无声息，如同真正的幽灵。【操控】能力不仅作用于生物，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周围的环境，让她脚步落下的声音被吸收，身形在雾气中若隐若现，难以被察觉。

　　她不需要视觉指引，完全依靠着那股越来越清晰的精神波动和能量冲突的方向前进。脚下的土地湿滑粘腻，扭曲的树木枝桠如同试图阻拦的手臂，但在靠近她时，都会诡异地自行偏开。

　　越靠近冲突地点，空气中的血腥味和狂暴的能量气息就越发浓烈。嘶吼声、撞击声、以及一种尖锐的、仿佛能直接刺入脑海的精神尖啸混杂在一起。

　　很快，一片林间空地的景象映入凌昭的感知“视野”。

　　空地上，一支五人小队正陷入苦战。他们的对手是三只形似猎豹，但体型更大，皮毛如同覆盖着一层流动阴影的变异生物——影爪豹。这种生物速度极快，攻击附带精神干扰和暗影侵蚀，极为难缠。

　　地上已经躺倒了两名队员，生死不知。剩下的三人背靠背苦苦支撑，其中一名手持能量步枪的队员手臂受了伤，射击准头大失。另一名手持盾牌的壮汉则气喘吁吁，盾牌上布满了深深的爪痕和腐蚀的痕迹。

　　而被围在中间，脸色惨白，嘴角溢血，正用双手虚按太阳穴，全力释放着精神力量的，正是凌昭感知到的那个少女。

　　她看起来年纪不大，约莫十八九岁，穿着不合身的宽大防护服，更显得身形单薄。她的五官清秀，但此刻因痛苦和精神透支而扭曲着。一股无形的精神波纹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试图干扰、迟缓那三只影爪豹的动作。

　　这就是她的天赋——【催眠】？或者说，是某种精神引导和干扰。

　　然而，她的力量显然不足以完全控制住三只B级影爪豹。精神波纹的效果有限，只能让影爪豹的动作偶尔出现一丝凝滞，无法扭转战局。反而因为她是最主要的精神干扰源，承受了影爪豹大部分的精神反噬，七窍都已经开始渗出细细的血丝。

　　“陆朝！撑住！”持盾的壮汉怒吼着，用盾牌硬扛住一只影爪豹的扑击，整个人被撞得踉跄后退。

　　名叫陆朝的少女咬紧牙关，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不甘。她的精神力快要耗尽了。她能感觉到，队友们的恐惧和绝望情绪如同毒药般侵蚀着她的意志，而影爪豹那充满杀戮欲望的精神冲击，更是如同重锤般不断砸在她的意识防御上。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能力这么没用！如果……如果我能再强一点……我就可以和她站在一起了......

　　就在一只影爪豹抓住持盾壮汉踉跄的空档，化作一道黑影，利爪直取陆朝咽喉的瞬间——

　　一道身影，如同撕裂浓雾的闪电，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陆朝身前。

　　是凌昭。

　　她没有动用骨杖，也没有使用平底锅。只是抬起了右手，对着那只疾扑而来的影爪豹，虚空一握。

　　【操控】，发动！

　　目标，影爪豹那充满暴虐和杀戮欲望的简单意识核心。

　　“指令”——静止。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那只速度快得只剩残影的影爪豹，保持着扑击的姿势，利爪距离凌昭的手掌不到十公分，却如同被无形的枷锁牢牢捆住，硬生生定格在了半空中！它猩红的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和混乱，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却无法动弹分毫！

　　这诡异的一幕，让空地中所有还活着的人和兽，都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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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两只正在攻击的影爪豹也停下了动作，警惕地看向这个突然出现、散发着令它们本能战栗气息的人类。

　　持盾壮汉和受伤的队员目瞪口呆地看着凌昭的背影，以及那只被“定”在半空的影爪豹，大脑一片空白。

　　陆朝怔怔地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这个女孩。她认得她，基地里传闻中最危险、最神秘的“诡刺”凌昭。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她……救了我？

　　凌昭没有理会身后的目光。她看着眼前这只被强行“暂停”的影爪豹，微微歪了歪头，似乎在评估着什么。

　　“精神抗性……比魔虫强点。”她低声自语。

　　然后，她握紧的右手，轻轻一拧。

　　“咔嚓——”

　　一声仿佛源于灵魂层面的、细微的碎裂声响起。

　　那只被定格的影爪豹，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庞大的身躯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软软地摔落在地，溅起一片泥泞，再无生息。

　　它的意识核心，被凌昭直接用更强大的精神力量，碾碎了。

　　轻松，写意，如同拂去一粒尘埃。

　　另外两只影爪豹发出了恐惧的低吼，它们感受到了眼前这个人类身上散发出的、远超它们理解范畴的恐怖。生物的本能告诉它们，逃！立刻逃！

　　它们毫不犹豫地转身，化作两道阴影，就想窜入浓雾之中。

　　“来了就别走了。”

　　凌昭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她甚至没有回头看那两只逃跑的影爪豹，只是将【操控】的力量再次扩散。

　　“指令”——互噬。

　　正在亡命奔逃的两只影爪豹，身体猛地一僵，然后如同被无形的丝线操控的木偶，猛地调转方向，猩红的眼睛死死盯住了对方！

　　下一刻，它们发出了疯狂的嘶吼，抛弃了所有的理智和同伴之情，如同生死仇敌般扑向对方，利爪和牙齿毫不留情地撕扯着彼此的血肉！

　　皮毛撕裂，骨骼断裂的声响令人牙酸。鲜血和内脏的碎片四处飞溅。

　　不过短短十几秒，两只凶悍的B级影爪豹，就在众人呆滞的目光中，互相将对方撕成了碎片，倒在了血泊之中，同归于尽。

　　空地中，只剩下浓烈的血腥味，和三具影爪豹的尸体。

　　以及，那个拄着苍白骨杖，腰间挂着平底锅，仿佛只是散步路过此地的女孩。

　　持盾壮汉和受伤队员瘫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看着凌昭的眼神，如同看着降临凡间的神只……吗？

　　感觉可以叫恶魔了。

　　陆朝支撑着几乎虚脱的身体，看着凌昭转过身，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看向自己。

　　那眼神里没有怜悯，没有同情，也没有好奇，只有一种……纯粹的打量，仿佛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

　　陆朝的心猛地一跳，一种莫名的紧张感攥住了她。

　　凌昭走到她面前，停下脚步。她的目光落在陆朝苍白脸上未干的血迹，以及那双因为精神透支而显得有些涣散，却依旧带着一丝倔强的眼睛上。

　　“你的技能……”凌昭开口，声音没有什么起伏，“……很有意思。”

　　她向陆朝伸出了手，不是要扶她，而是像一个发出邀请的姿态。

　　“跟着我。”

　　凌昭看着陆朝因惊愕而睁大的眼睛，清晰地吐出后面的话：

　　“你的技能……很有意思。”

　　空地上的血腥味浓郁得令人作呕，三只影爪豹的尸体以各种扭曲的姿态倒伏着，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短暂而诡异的战斗。

　　冷光棒幽蓝的光芒映照着幸存者们惊魂未定的脸，以及站在中央、向陆朝伸出手的凌昭。

　　空气仿佛凝固了。

　　持盾壮汉和受伤队员看着凌昭，又看看陆朝，喉咙滚动，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他们的小队已经近乎全灭，面对这个轻易秒杀三只B级诡异生物、手段莫测的凌昭，他们连一丝反抗的念头都生不起来。

　　陆朝怔怔地看着凌昭伸出的手，大脑一片混乱。跟着她？“诡刺”的凌昭？那个基地里人人忌惮、传闻是诡异源头的怪物？为什么？

　　她的【催眠】能力，在战斗中被视为鸡肋，无法直接杀伤，防御精神攻击的效果也有限，更多时候只能起到一点辅助和干扰作用。也正因如此，她在原来的小队里并不受重视，甚至被排斥，被认为是拖后腿的存在。

　　刚才的绝境，更是证明了这一点。

　　可是，凌昭却说……她的技能“很有意思”？

　　有意思在哪里？这没用的、差点害死她和队友的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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