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灰狼与渡鸦

　　席尔瓦骑士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回了灰石堡。

　　当他冲进塔利克男爵的议事大厅时，他那身引以为傲的精良板甲已经歪歪扭扭，头盔不知所踪，脸上满是泥污和未干的泪痕，看起来就像一个被巨龙吓破了胆的乡下民兵。

　　“神罚！是神罚！”他语无伦次地嘶吼着，扑倒在塔利克男爵的脚下，“那个小子……他会巫术！他召唤了天雷！”

　　塔利克男爵，一个身材肥胖、眼神阴鸷的中年男人，正端着一杯殷红的葡萄酒。他皱起眉头，看着自己这个一向跋扈的堂弟如此失态，心中涌起一股怒意。

　　“把话说清楚，席尔瓦！”他呵斥道，“什么天雷？区区一个黑森林边陲，难道还能凭空变出一支军队来？”

　　另一位坐在旁边的骑士，是男爵麾下最冷静的指挥官，雷纳德。他递给席尔瓦一杯水，沉声问道：“冷静点，告诉我们，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席尔瓦灌下那杯水，情绪稍稍平复。他颤抖着，将黑堡庭院里发生的那一幕，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遍。从亚恩口中的“神明怒火”，到那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再到那团遮天蔽日的黑云和被炸得粉碎的石板地。

　　“……那声音，就像山崩地裂！那力量，能把石头炸成粉末！”席尔瓦的声音里充满了后怕，“男爵大人，那绝不是凡人的力量！我们不能再去了，那片土地被诅咒了！”

　　大厅里一片寂静。

　　塔利克男爵肥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他了解席尔瓦，虽然傲慢，但绝非胆小鬼。能把他吓成这样，事情恐怕不简单。

　　“巫术……”他低声咀嚼着这个词，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但更多的是忌惮。

　　在这个世界，力量的形式多种多样。有骑士磨炼的武技，有法师操控的元素，也有教廷赐予的神术。但最令人畏惧的，永远是那些无法理解、源于禁忌的黑暗力量。

　　“大人，”冷静的雷纳德开口了，他的思维更为缜密，“如果真如席尔瓦所说，那亚恩·施瓦茨瓦尔德要么是个骗子，用某种炼金戏法吓唬我们；要么……他真的接触到了某种我们不知道的力量。”

　　“无论是哪一种，”他继续分析道，“我们都不能再像之前那样，直接派兵压过去了。如果他是骗子，我们就需要揭穿他。如果他不是……”

　　雷纳德没有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如果那力量是真的，冒然进攻，无异于自杀。

　　塔利克男爵的脸色阴晴不定。黑森林边陲领虽然贫瘠，但那片广袤的森林里盛产优质的木材和猎物，更重要的是，它卡在通往北方山脉商道的咽喉上。只要拿下它，他的税收就能翻上一番。这块肥肉，他绝不愿意放弃。

　　“雷纳德，你有什么想法？”男爵问道。

　　“对付无法理解的力量，有两种方法。”雷纳德伸出两根手指，“一种，是用更强大的、我们能理解的力量去碾压它。比如，我们集结全部兵力，用绝对的数量优势去围困黑堡。”

　　“不行！”席尔瓦立刻尖叫起来，“你没见过那东西的威力！再多的人，在那‘天雷’面前也只是靶子！”

　　雷纳德瞥了他一眼，继续道：“第二种方法，就是借用另一种我们同样敬畏，但却站在‘正义’一方的力量。”

　　塔利克男爵的眼睛一亮：“你是说……”

　　“圣光教廷。”雷纳德的声音压得很低，“男爵大人，您忘了么？三个月后，就是‘什一税’的征收期。到时候，来自教区的执事大人会巡视各处领地。我们只需要派人，向执事大人‘不经意’地透露一些消息——比如，黑森林的领主行为怪异，沉迷于亵渎神明的黑暗炼金术，甚至在城堡里私藏违禁品……”

　　塔利克男爵的脸上，露出了豺狼般的笑容。

　　“对啊……我怎么忘了这个。”他狞笑道，“教廷的那些审判官，对‘异端’和‘巫术’可是比猎犬的鼻子还灵。让他们去查，如果亚恩是个骗子，他的戏法在审判官面前不值一提；如果他真的在搞什么名堂，那更好……教廷会很乐意净化那片被污染的土地，顺便，再把它交给一位‘虔诚’的、‘可靠’的领主来代管。”

　　席尔瓦也反应了过来，脸上露出了残忍的喜色：“没错！让那些黑袍子去对付他！我们要做的，就是等着收拾残局！”

　　“雷纳德，”塔利克男爵下令道，“派我们最好的探子，去黑森林边陲领盯着。我要知道那个小子的一举一动。他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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