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耶律大石归心，愿为麾下将

　　“幽云铁骑”的组建与操练，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校场之上，杀声震天，万马奔腾，来自梁山与辽国的精锐骑士，在共同的号令下，逐渐磨合，隐隐显露出一支强军的雏形。

　　自飞狐峪会盟以来，耶律大石率部与梁山军并肩作战，从居庸关坚守到桃山口大捷，再到光复幽州，他亲眼见证了林冲的用兵如神、治军严明，更感受到了梁山军那股迥异于腐朽宋军和没落辽军的蓬勃朝气。他欣赏林冲，感激其挽狂澜于既倒的恩义，但内心深处，那份属于契丹皇族、属于大辽林牙的骄傲，以及复兴故国的执念，始终未曾真正放下。与梁山军的合作，在他心中，更多是乱世中强强联合、各取所需的权宜之计。他甚至私下里仍存着一丝幻想：待借助梁山之力站稳脚跟，或许能重聚辽国旧部，再图复国。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尤其是北平王府开府、整编“幽云铁骑”以来，耶律大石的心态，开始发生了微妙而深刻的变化。

　　整编“幽云铁骑”，林冲完全放手让他与萧斡里拉负责遴选辽军精锐，量才录用，待遇与梁山老兵一视同仁，甚至因辽军骑术精湛，多有担任基层教官者。军中粮饷、赏罚，由裴宣的军政司统一发放，公平公开，从未因出身而有偏颇。那些入选“幽云铁骑”的契丹、奚族勇士，很快融入了新集体，脸上不再是亡国后的颓唐，而是充满了在新军中建功立业的渴望。耶律大石看到，他带来的儿郎们，在这里获得了尊重，看到了希望。

　　变化源于观察。他看到林冲身为王爷，却时常与士卒同吃同住，校场操练，身先士卒，毫无架子。他看到梁山军纪严明，对百姓秋毫无犯，开仓放粮，赈济灾民，赢得的是真心拥戴，而非恐惧。他看到吴用、朱武等谋士，筹划的不是割据一方，而是“驱逐胡虏，护我华夏”的宏大格局。他看到王府招贤纳士，不问出身，唯才是举，汇聚各方人才，气象万千。这一切，与他记忆中那个官僚腐败、内斗不休、最终导致山河破碎的大辽朝廷，形成了鲜明对比。

　　变化更在于林冲本人的格局。一次军事会议后，林冲单独留下耶律大石，二人对坐品茗。

　　“大石兄，”林冲语气诚恳，“如今幽云初定，然百废待兴。治理地方，安抚各族，非我所长。兄台久在北地，熟知民情，威望素着，日后这安抚契丹、奚、渤海诸部事务，乃至与塞外诸族联络，还需兄台多多费心。”

　　耶律大石心中一动，道：“林帅信任，某自当尽力。只是……如今军中、府中，汉人居多，恐诸部百姓心有疑虑。”

　　林冲正色道：“大石兄，林冲起兵，非为汉家一姓之天下。所为者，是这北地千万生灵，是华夏文明之存续。契丹、奚、渤海，乃至女真百姓，只要愿安居乐业，皆是我华夏子民，自当一视同仁。这幽云之地，是汉人的，也是契丹人的，是所有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的！未来若真能驱除金虏，林冲愿与兄台及各族贤达，共议善政，使百姓共享太平。”

　　一席话，坦荡无私，胸怀天下，让耶律大石心中震撼。他首次清晰地意识到，林冲的志向，远非割据称王，而是构建一个超越民族隔阂的新秩序。这与他一心恢复契丹耶律氏王朝的执念，高下立判。

　　真正的转折点，发生在一件小事上。数名原辽军中级将领，因不满整编中的职位调整，酒后闹事，还口出怨言，诋毁林冲。按军法，本可重处。耶律大石闻讯大怒，欲严惩以正军纪。林冲却道：“彼等心有块垒，发泄出来，未必是坏事。让其来见我。”

　　林冲并未斥责，而是耐心听完了他们的抱怨，然后一一分析整编的必要性，并承诺只要真有才干，未来必有重用。最后，他只罚了几人一月军饷，令其戴罪立功。几人羞愧难当，感激涕零，日后成为军中骨干。此事传开，辽军将士对林冲的宽厚与公正，更为心服。

　　耶律大石目睹这一切，心中百感交集。他想起了刚愎自用、导致国破家亡的天祚帝，想起了争权夺利、见死不救的辽国贵族，再对比林冲的虚怀若谷、赏罚分明、心系万民……他不得不承认，林冲，才是一位真正值得追随的明主。复兴大辽？那个腐朽的王朝，真的值得吗？即使复国，又能给契丹百姓带来什么？不过是重复过去的悲剧。而跟随林冲，似乎能看到一条不同的路，一条各族共存、天下太平的路。

　　这一夜，耶律大石独自登上幽州北城楼，望着塞外故国的方向，站了整整一夜。星移斗转，他心中的块垒，也随之冰消瓦解。

　　次日清晨，耶律大石径直来到王府银安殿，正值林冲与诸将议事。他行至殿中，在全场注视下，整理衣冠，推金山，倒玉柱，对着林冲，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

　　“王爷！”耶律大石声音洪亮，“耶律大石，飘零半生，只恨未逢明主！自飞狐峪得见王爷，始知天下真有英雄！王爷胸怀四海，志在苍生，文武兼备，信义着于天下！大石心悦诚服，愿率麾下将士，正式归入王爷麾下，为王爷前驱，执鞭坠镫，万死不辞！自此，世间再无辽国林牙耶律大石，只有王爷麾下一将！若有异心，天诛地灭！”

　　满殿皆惊！随即，爆发出热烈的欢呼！晁盖、鲁智深等梁山老兄弟固然高兴，萧斡里拉等辽国降将更是激动不已，他们早已心向林冲，如今见主帅如此，更是彻底安心。

　　林冲疾步下阶，亲手扶起耶律大石，动容道：“大石兄！何须如此大礼！你我兄弟，共抗金虏，何必分彼此！得兄相助，如虎添翼，林冲之幸，联军之幸也！”

　　耶律大石肃然道：“礼不可废！主公在上，请受耶律大石一拜！” 他坚持再拜，确立了君臣名分。

　　自此，耶律大石及其麾下精锐，彻底融入北平王府体系。林冲当即任命耶律大石为“幽云铁骑”都总监军，位同副帅，与杨志、徐宁共同执掌这支王牌骑兵，并参赞王府一切军机要务。耶律大石也竭尽所能，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整军经武，安抚诸部，成为林冲最为倚重的臂膀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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