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外国使节：贵国风气特别

　　时值深秋，大渊王朝迎来了一支来自西域诸国联盟的使团。为彰显国威，皇帝特设宫宴，款待远道而来的客人。

　　金碧辉煌的麟德殿内，丝竹悦耳，歌舞曼妙。大渊的文武百官与使团成员分列两旁，觥筹交错间，暗藏着外交的机锋与文化的碰撞。

　　使团正使，是一位名叫阿史那·咄吉的亲王，身材魁梧，鹰鼻深目，举止间带着草原民族的豪迈与不羁。他端坐席间，一边品尝着中原的美酒佳肴，一边锐利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视着大渊的朝臣们。

　　很快，他的注意力便被对面席位上一位气质卓然的亲王所吸引。

　　那人身姿挺拔如松，面容冷峻，在一众或圆滑、或儒雅、或威严的官员中，有种格格不入的凛冽之气，却又奇异地融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规整与克制？

　　阿史那亲王注意到，这位王爷的朝服似乎比旁人更加一丝不苟，连袖口的褶皱都透着严谨。与同僚举杯示意时，动作标准得近乎刻板，眼神虽淡，却并无倨傲之色。更让他讶异的是，在一位文官引用圣人言论阐述观点后，这位看起来更像是马上将军的王爷，竟微微颔首，并开口补充了一句：

　　“……确如李大人所言。《男德经·言行篇》有云，‘君子讷于言而敏于行’，与其夸夸其谈，不若务实于行。”

　　男德经？ 阿史那亲王浓密的眉毛几不可查地蹙起。这是哪部中原典籍？他博览群书，自认对中原文化了解颇深，却从未听说过此书。而且，从这书名来看，似乎是教导男子德行的？一位手握重兵的王爷，在国宴上引用这个？

　　接下来的观察，更让他觉得匪夷所思。

　　宴席间，有宫女不慎将酒水洒在了这位王爷的衣袍上，虽迅速擦拭，痕迹仍存。阿史那亲王以为会看到雷霆之怒，毕竟据他所知，这位可是威震四方的战神，脾气绝称不上温和。然而，那位王爷只是眉头微蹙，低头看了看衣袍，随即对吓得脸色煞白的宫女摆了摆手，用他那低沉的声音道：“无妨，退下吧。”

　　语气虽淡，却并无怪罪之意。

　　阿史那亲王甚至隐约看到，王爷腰间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快地闪过一道微光（【男德锁】对“宽容”行为表示认可，无电流，仅有微弱感应），但他并未看清，只以为是宫灯反射。

　　这太不寻常了！

　　趁着歌舞间隙，阿史那亲王侧身，向陪同在侧的鸿胪寺少卿低声询问，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疑惑：“少卿大人，贵国那位王爷……嗯，就是那位气质非凡的亲王殿下，他的风气……似乎颇为独特啊？”

　　鸿胪寺少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是萧玦，脸上顿时露出一种“又来了”的了然笑容，显然不是第一次应对此类疑问。

　　他捋了捋胡须，用一种既自豪又带着几分戏谑的语气，娴熟地解释道：“亲王殿下指的是我们战功赫赫的萧王爷吧？殿下有所不知，我们王爷如今是我南越男德修行的典范，以身作则，教化风气，乃是京城美谈。”

　　“男德……典范？”阿史那亲王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汇，鹰隼般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他实在无法将“男德”这个词，与情报中那个战场上手起刀落、杀人如麻的“煞神”联系起来。

　　“正是。”鸿胪寺少卿笑容可掬，开始滔滔不绝地普及起来，“王爷每日勤诵《男德经》，恪守‘温良恭俭让’，待妻至诚，教子有方，更是我们京城男德书院的院长，深受百姓爱戴……”

　　听着鸿胪寺少卿如数家珍般地讲述萧王爷如何“举案齐眉”、如何因“行为得当”被陛下当朝夸奖、甚至如何“男德尊妻舞”以彰男德的种种事迹，阿史那亲王的表情从疑惑到震惊，再从震惊到麻木，最后只剩下一种对未知文化的深深敬畏。

　　他端起酒杯，猛灌了一口，看着对面那位依旧坐得笔直、面色冷峻的王爷，心中暗忖：这南越国……果然地大物博，人杰地灵，连风气都如此……别具一格，深不可测！

　　看来，此次出使，需要重新评估的，不仅仅是对方的军事实力和经济财富，还有这令人匪夷所思的……文化软实力了。

　　而端坐对面的萧玦，虽目不斜视，却能感受到那西域使者不时投来的、混杂着探究与困惑的目光。他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一片麻木。

　　习惯了。 反正，他的名声，早就在这条男德之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只希望，家里那三个小祖宗，今晚别再缠着他问“爹爹，西域人也要学男德吗”这种让人头疼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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