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九尾狐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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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王府时已是深夜。王启年和谢必安早已候在府中,灵泉水也已备好。

  李承泽屏退左右,只留王启年在旁协助。范闲褪去上衣泡在灵泉水中,肩头伤口周围的绒毛在氤氲水汽中微微颤动。

  “请殿下取血。”王启年递上一柄玉刀,神色凝重。

  李承泽接过刀,毫不犹豫地刺向自己心口。范闲忍不住惊呼:“小心!”

  一滴鲜红的心头血滴入玉碗,李承泽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王启年急忙将蛟珠粉混入血中,搅匀后递给范闲:“范公子,请服下。”

  范闲接过玉碗,看着碗中的红色液体,又看向李承泽苍白的脸,心中一颤:“殿下...”

  “快喝。”李承泽语气虽弱却不容拒绝,“难道还要我喂你?”

  范闲不再犹豫,仰头饮尽。血中带着奇异的温热,顺着喉咙滑下,所到之处妖毒带来的刺痛竟奇迹般消退。

  王启年松口气:“每日一次,连服七日便可解毒。期间需以灵泉水沐浴,辅以纯阳之气疏导药力。”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李承泽一眼,“这疏导之法...殿下应当明白。”

  李承泽点头:“有劳先生。”

  王启年退下后,室内只剩二人。范闲泡在浴桶中,大波浪卷发湿嗒嗒的落在胸前,狐耳因舒适而微微抖动:“殿下方才为何要那样说?什么命中注定之人...”

  李承泽坐在桶边,手指无意识地卷着范闲的一缕头发:“若不这么说,父皇岂会轻易放过你?”他忽然轻笑,“不过现在看来,倒也不算全是假话。”

  范闲耳尖发烫,尾巴在水下不安地摆动:“殿下莫要戏弄我。”

  “若是认真的呢?”李承泽忽然俯身,与范闲平视,“若我说,从见你偷吃贡品那日起,便觉得你这小狐狸有趣得紧...”

  范闲心跳加速,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却因动作太大溅起水花,打湿了李承泽的衣襟。

  “对、对不起!”范闲慌忙去擦,李承泽抓住他的手腕,声音低沉:“既觉得抱歉,便好生报答我。”他指尖轻轻划过范闲掌心,“比如告诉我,为何偏偏来南庆历劫?”

  范闲尾巴紧张地卷成一团:“师傅说,我的劫应在南庆皇室...”

  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了。李承泽眼中闪过讶异,随即化为深邃的笑意:“果然是天定缘分。”他忽然将范闲从水中抱起,“既是天意,便好生受着。”

  范闲惊呼一声,已被用毛毯裹住抱到床上。李承泽和衣躺在他身旁,手掌轻轻按在他心口:“别动,为你疏导药力。”

  一股温热的纯阳之气透体而入,与方才服下的心头血相呼应,在范闲体内流转。范闲只觉通体舒泰,狐耳惬意地抖动,尾巴不自觉地缠上李承泽的腰。

  “看来你的尾巴比你这主人诚实。”李承泽低笑,另一只手轻轻抚过那毛茸茸的尾巴。

  范闲面红耳赤,却因药力作用无力反抗,只能任由对方施为。在纯阳之气的包裹下,他渐渐沉入梦乡。

  此后六日,皆是如此。每日李承泽取血喂药,又以纯阳之气为他疏导。范闲肩头的绒毛渐渐消退,妖力也日益稳定,只是与李承泽之间的羁绊,似乎越来越深。

  第七日,最后一份药服下,范闲肩头伤口彻底愈合,连疤痕都未留下。王启年把脉后笑道:“恭喜范公子,毒已全解。只是近日还需好生调养,切忌动用妖力。”

  范闲松口气,看向脸色苍白的李承泽,心中愧疚:“连日取血,殿下可还撑得住?”

  李承泽摆摆手:“无妨,休养几日便好。”他忽然挑眉,“若真过意不去,不如让我摸摸耳朵作为报答?”

  范闲顿时炸毛:“殿下!”

  这时,范无救匆匆进来:“殿下,查到了。那日刺客所用妖毒,源自城外青云观。”

  李承泽眼神一冷:“青云观?可是大皇子常去的那家道观?”

  “正是。观主清虚道人据说精通炼丹制药,与大皇子往来密切。”

  范闲狐耳警觉竖起:“那道人是何来历?”

  王启年插话:“清虚道人?可是那个面留长须,左眉有痣的老道?”见范无救点头,他面色凝重,“若真是他,范公子恐怕惹上大麻烦了。”

  “先生认得此人?”李承泽问。

  王启年压低声音:“清虚道人表面是道士,实则是北齐派来的细作,专司对付南庆妖族。据说他手中有一面照妖镜,能识破一切妖物变化。”

  范闲心中一沉:“所以他早知我身份?”

  “恐怕如此。”王启年点头,“大皇子应与北齐有所勾结,想借你之事扳倒二殿下。”

  李承泽冷笑:“好个一石二鸟之计。”他转向范闲,“看来你这红尘劫,注定要与我绑在一处了。”

  范闲尾巴不安地摆动:“那现在该如何?”

  李承泽伸手,轻轻握住他那不安的尾巴:“自然是去会会这位清虚道人。”指尖抚过尾巴尖,“顺便让你见识下,什么是真正的照妖镜。”

  范闲被他摸得浑身发软,嘟囔道:“殿下莫不是又想骗我现原形...”

  李承泽低笑:“这次是真的。”他忽然正色,“不过在此之前,需得让你见个人。”

  话音未落,谢必安领着一个白衣女子进来。那女子见到范闲,眼中顿时涌出泪水:“小公子,终于找到您了!”

  范闲愣在原地,狐耳因震惊而竖起:“白姑姑?您怎会在此?”

  女子快步上前,仔细端详范闲:“听闻您在南庆遇险,娘娘特命我来相助。”她转向李承泽行礼,“多谢殿下这些时日照顾我家小公子。”

  李承泽微微颔首:“白夫人不必多礼。既然来了,便说说你们狐族与北齐的恩怨吧。”

  范闲惊讶地在二人间来回看:“殿下早知我的来历?”

  李承泽但笑不语,白夫人叹道:“小公子有所不知,二殿下母亲一族世代与狐族交好,殿下身上流着一半狐族守护者的血脉。”

  范闲恍然大悟:“难怪殿下不惧妖气,还懂得克制妖毒之法...”

  李承泽轻轻捏了捏他的狐耳:“现在明白为何我说是‘天定缘分’了?”

  窗外忽然传来一声鸦啼。白夫人脸色微变:“北齐的耳目已经到了。小公子,您必须尽快做决定——是继续历劫,还是随我回山?”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范闲身上。他看看一脸关切的白姑姑,又看看唇角含笑的李承泽,尾巴不自觉地缠上李承泽的手腕。

  “我留下。”范闲轻声道,耳尖微微发红,“劫还未渡完,岂能半途而废?”

  李承泽反手握住他的尾巴,眼中笑意更深:“既然如此,明日便去会会那清虚道人。”

  青云观隐在城外深山之中,云雾缭绕,确有几分仙家气象。然而范闲刚踏入山门,便嗅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狐耳警觉地竖起。

  “观内布了诛妖阵。”范闲严肃的说道,袖中手指轻掐法诀,“看来是专程候着我们呢。”

  李承泽挑眉:“可能破之?”

  范闲嘴角一勾,露出一丝得意调皮的笑容,八百年的修为让他浑身都散发着傲气:“就这点凡人阵法,也想拦住本大爷?”他身上的白衣仿佛有了生命一般,无风自动,周身还泛起了一层淡淡的银光,“殿下您就瞧好吧,看我怎么把这些障碍给清除掉。”

  话音未落,范闲已化作一道白影掠入观中。只见他衣袂翻飞,宛若惊鸿,所过之处阵法符文明灭不定,竟硬生生被妖力碾碎!

  数十名道士持剑冲出,结阵围来。范闲轻笑一声,指尖凝出点点银光:“八百年来,还未有人敢与我动兵刃。”

  他身形飘忽如鬼魅,在剑阵中穿梭自如。每一次抬手必有一人倒地,每一个转身都带起衣袂翩跹。月光下他那张精致面容冷若冰霜,眼中银芒流转,当真如九天神只临凡。

  李承泽站在门外,看着范闲在阵中起舞般的姿态,眼中闪过惊艳。范无救和谢必安更是目瞪口呆,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范闲——不再是那个会害羞会炸毛的小狐狸,而是真正的千年大妖。

  不过片刻,院中道士已倒了一地。范闲翩然落地,衣不染尘,只有发梢银铃轻轻作响。他回头看向李承泽,眼中银芒未退:“殿下,可还入得眼?”

  李承泽轻笑:“甚好。只是下次留个活口问话。”

  范闲耳尖微红,那点矜持害羞的模样又回来了:“一时顺手...”

  忽然,观内传来一声冷笑:“好个猖狂的妖孽!”一个面留长须、左眉有痣的老道走出,手持一面古铜镜,“今日便让你现出原形!”

  铜镜照向范闲,一道金光射出。范闲不闪不避,任金光笼罩全身:“就这点本事?”

  清虚道人脸色大变:“不可能!照妖镜下为何不现原形?”

  范闲唇角勾起一抹讥诮:“八百年修为,岂是你这破镜能照破的?”他抬手虚抓,那铜镜竟脱手飞出,落入他掌中,“这镜子倒有点意思,我收了。”

  清虚道人怒极,咬破指尖在掌心画符:“诛妖阵,起!”

  地面突然浮现血色符文,形成一个巨大牢笼将范闲困住。李承泽脸色一变正要上前,却见范闲轻笑:“殿下看好,什么叫真正的破阵。”

  他周身银光大盛,八条狐尾虚影在身后展开——虽还未完全炼成,却已具毁天灭地之威。只见他并指如刀,凌空一划:“破!”

  血色牢笼应声而碎,清虚道人吐血倒飞出去。范闲瞬移到他身前,一脚踩住他胸口:“说,北齐有何计划?大皇子参与多少?”

  清虚道人狞笑:“你很快就会知道...”忽然口吐黑血,气绝身亡。

  范闲皱眉:“服毒了。”他起身看向李承泽,“线索断了。”

  李承泽却盯着他身后:“你的尾巴...”

  范闲回头,只见八条毛茸茸的狐尾正得意地晃动着,显然是因为刚才打得痛快了,不自觉跑了出来。他顿时脸红,慌忙把尾巴收回去:“失误失误...”

  谢必安忍不住噗嗤一笑,被范无救瞪了一眼。

  李承泽走近,伸手拂去范闲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今日方知,我的小狐狸原来这般厉害。”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范闲耳际,“晚上可要好好奖赏你。”

  范闲耳尖腾地红了:“殿下!”

  这时范无救从清虚道人房中搜出几封密信:“殿下,找到这个。”

  李承泽接过信件翻阅,面色渐冷:“果然与北齐有关。三日后太后寿宴,他们计划在宴上动手。”

  范闲狐耳微动:“需要我做什么?”

  李承泽看向他,忽然一笑:“自然是带你进宫赴宴。”手指轻轻卷住范闲一缕头发,“毕竟你这般能打,放在身边最是安心。”

  范闲被他撩拨得心跳加速,尾巴又要控制不住,慌忙后退一步:“殿下自重!”

  李承泽低笑,忽然正色:“不过有言在先——宴上不可轻易出手,不可现出原形,不可...”他凑近范闲耳边,压低声音,“不可让别人发现你能打。否则,我会很麻烦。”

  范闲挑眉:“殿下是怕我抢了风头?”

  “是怕有人跟我抢狐狸。”李承泽语气淡然,眼中却带着不容错辩的占有欲。

  范闲心跳漏了一拍,尾巴不自觉地又溜了出来,在身后轻轻摆动。

  回程路上,范闲看着车窗外出神。李承泽忽然问:“在想什么?”

  范闲轻声道:“我在想,若那日没去偷吃贡品,是否就不会遇上殿下,也不会卷入这些是非。”

  李承泽挑眉:“后悔了?”

  范闲转头看他,眼中银芒流转:“八百年来,从未有过这般趣事。”唇角微扬。

  车外忽然下起雨来,雨打在马车窗,声声入耳。李承泽看着范闲被雨水映亮的侧脸,忽然道:“待此事了结,我带你去吃遍京城美食。”

  范闲狐耳顿时竖起:“当真?”

  “自然。”李承泽轻笑,“毕竟我的小狐狸,最爱的就是吃。”

  范闲撇嘴:“殿下分明是投我所好。”

  “是啊。”李承泽坦然承认,指尖轻轻碰了碰他抖动的耳尖,“所以,你愿不愿意被我收买?”

  雨声淅沥,车内一时寂静。范闲看着对方深邃的眼眸,忽然觉得这八百年修行,或许就是为了遇见这样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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