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师尊危险11

　　掌握了初步控制方法的墨炎，如同拿到了救命稻草，开始了艰苦卓绝的“气场控制”特训。

　　范闲的教学方式依旧别具一格。

　　他不再满足于单纯的声控指导，而是搞来了各种道具。

　　比如，他会突然朝墨炎扔过去一只毛茸茸的、眼神无辜的灵绒兔子。 “快！想象它是为师扣你三个月月例的通知书！” 墨炎看着那软萌的兔子，努力想象它变成一张冰冷的罚单，表情扭曲，周身那层无形的“拒绝罩”波动了一下，勉强将兔子弹开。兔子落地，懵逼地舔了舔爪子，完全没感受到恶意。

　　“力度不够！情绪不够饱满！”范闲嫌弃道，“想象它不止扣你月例，还把你珍藏的灵葵籽全都没收了！”

　　墨炎顿时心痛如绞，“莫挨老子”罩瞬间凝实，“啪”地一下把再次试图靠近的兔子玩偶推了个小跟头。

　　范闲：【记录：与个人财产损失相关的情绪，对力场强化有显着增益。】

　　又比如，他会让墨炎站在一棵果树下，然后指挥几只淘气的风猴去抢树上的果子，故意在墨炎头顶窜来窜去，制造干扰。

　　“守住你的罩子！想象它们不是猴子，是来抢你红烧肉的膳堂恶霸！” 墨炎一边要维持罩子，一边要抵御头顶飞溅的果渣和猴毛，手忙脚乱，罩子忽明忽暗。

　　“心静！意守！它们抢它们的，你稳你的！实在不行，想象为师就在你身后看着你呢！” 墨炎一个激灵，想到师尊那“和蔼”的目光，罩子“嗡”一声变得异常稳固，连掉下来的果子都被无形力场滑开，砸不到他。风猴们捞不到好处，吱吱叫着跑了。

　　范闲：【记录：对监督者的恐惧，可有效提升力场稳定性及抗干扰能力。（备注：此条慎用，恐影响师徒感情）】

　　最过分的一次，范闲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件金光闪闪、极其骚包、还带着浓郁香气的法袍，非要墨炎穿上。

　　“来，试试这个！这是‘炫光流彩迷蝶袍’，能极大增强对外的吸引力！试试在你的‘拒绝罩’和它的‘吸引力场’双重作用下，能不能达到一种微妙的平衡，实现‘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高冷效果！”

　　墨炎穿着那件走一步都能晃瞎人眼、香飘十里的袍子，感觉自己像个移动的灯柱兼香薰炉，羞耻得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

　　周围的灵兽果然被这强烈的视觉和嗅觉刺激吸引，但又被他死命维持的“拒绝罩”挡住，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围观局面。

　　最终因为精神消耗过大且过于羞耻，墨炎没能维持住平衡，罩子破裂，瞬间被一群被亮光和香气吸引来的灵兽扑倒在地，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围观”。

　　范闲一边用留影珠记录这珍贵的研究资料，一边点评：“失败！高冷人设崩塌，变成了热闹的集市。看来心境修炼还不到家啊徒儿。”

　　墨炎从兽堆里爬出来，看着身上被蹭得乱七八糟的骚包袍子，欲哭无泪。 师尊，您这教具……能不能稍微正常一点？！

　　尽管过程无比艰辛且充满槽点，但在范闲这种“地狱式”的奇葩训练下，墨炎对自身气场的控制力确实在与日俱增。

　　他从最初只能维持一炷香、还需要不停想象可怕事情的菜鸟，逐渐变成了能维持小半个时辰、并且能稍微调节“拒绝”强度的高手。

　　比如，他现在可以做到只推开大型灵兽，而允许没什么威胁的小型灵兽（比如那只月光兔）在脚边活动——毕竟毛茸茸的小东西偶尔看看也挺治愈的，只要别爬到头上去。

　　他甚至初步尝试了范闲说的“局部强化”，比如在仙鹤试图落在他头上时，瞬间强化头顶区域的力场，让仙鹤像踩到冰面一样滑开，悻悻而去。

　　这一日，宗门内举办小型灵兽交流会，各峰弟子带着自家宝贝灵宠前来炫耀……呃，交流。

　　墨炎本来不想去，但被范闲以“实战检验训练成果”为由，硬拖了过去。

　　果然，他一到场，身上那经过训练的、虽然内敛但依旧纯净的气息，立刻吸引了不少灵宠的注意。

　　一只威风凛凛的赤焰虎幼崽好奇地凑过来，想用大脑袋蹭他。 墨炎心中默念“师尊考校剑法”，体表“拒绝罩”微微一亮。 小老虎感觉像是蹭到了一块温润但坚定的玉石，有点疑惑，但并没有被讨厌的感觉，于是歪头看了看他，便乖乖蹲坐在他脚边了。

　　一只羽翼华美的七彩灵孔雀试图在他面前开屏展示。 墨炎嘴角微抽，努力想象这孔雀尾巴上的眼斑像是师尊盯着他练剑的眼睛。 孔雀突然觉得后背一凉，炫耀的兴致大减，悻悻地收起了尾巴。

　　其他弟子的灵宠也大多如此，会被墨炎吸引，围拢过来，但并不会再出现之前那种扑倒、舔舐、甚至试图把他当窝的失控场面。它们只是安静地待在墨炎周围，形成了一片以他为中心的、异常和谐安静的灵兽休憩区。

　　其他弟子都看呆了！ “哇！墨师兄好厉害！这么多灵兽都这么听他的话！” “而且你看，那些灵兽在他身边好像特别安静温顺！” “这就是‘圣手’的实力吗？不仅能治，还能管！”

　　墨炎听着周围的议论，表面维持着淡定（其实是在努力控制罩子），心里却乐开了花！ 成功了！他终于不再是行走的猫薄荷了！他是灵兽管理员！

　　范闲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家徒弟那副努力装淡定实则暗爽的小模样，唇角微勾，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真正属于师尊的欣慰笑容。他拿出小本本，写下最后一条记录：

　　【观察笔记：气场控制训练初见成效。观察对象已能初步收放力场，调节强度，维持稳定。其周身气场趋于圆融内敛，对外表现为‘温和的宁静’，而非‘狂热的吸引’。可出师。（附注：‘炫光流彩迷蝶袍’计划失败，退货渠道已联系。）】

　　他合上本子，走到墨炎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做得不错。以后总算能带你出门，不用担心引发兽潮了。”

　　墨炎激动地看着师尊：“多谢师尊教诲！”

　　范闲点点头，然后话锋一转：“不过，这只是基础。下一步，为师要教你如何将这股力场融入你的剑法之中，形成‘净化剑意’，砍魔修的时候自带驱散效果，说不定还能给他们的魔宠做做思想工作……”

　　墨炎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又、又来？！ 师尊，您的脑洞真是永无止境啊！

　　不过，这一次，墨炎在心底哀嚎之余，似乎也多了一丝……期待？ 也许，跟着这个看似不靠谱，实则总能歪到正道上的师尊，真的能修出点不一样的名堂呢？

　　当然，前提是能活下来不被折腾死。

　　范闲说到做到，“净化剑意”的特训立刻被提上日程。静雪峰后山再次回荡起师尊那清越又带着点坑爹的指导声。

　　“剑意，乃剑修心神意志之延伸！”范闲一袭白衣，持一根柳条（经典教具），身姿挺拔如松，倒是颇有几分宗师气度。

　　“寻常剑意，或凌厉，或厚重，或缥缈。而你这‘净化剑意’，核心在于一个‘净’字！要以你之心念，驱你之力场，融你之剑招，斩出涤荡污秽、还复清明的意境！”

　　墨炎手持绝影剑，听得似懂非懂，但觉得很有道理：“师尊，那具体该怎么做？”

　　“问得好！”范闲打了个响指，“首先，你要找到那种‘净化万物’的感觉！来，对着那块被魔气轻微侵蚀的试剑石，尝试将你的力场通过剑尖延伸出去！”

　　墨炎凝神静气，努力调动那熟悉的“嫌气…啊不，是净化”情绪，一剑刺向试剑石！

　　嗤~ 剑尖触及石头，上面的魔气如同遇到克星般迅速消散，石头本身……毫发无伤。甚至因为被净化得太彻底，显得比旁边石头更白净了几分。

　　范闲摸着下巴：“嗯，净化效果达标，但剑的杀伤力呢？你这是给人做石材护理，不是砍人啊徒弟！力度！要把‘嫌弃’变成‘斩断嫌弃’的决心！想象那块石头是拖欠你工钱的恶霸老板！”

　　墨炎：“……” 师尊您的比喻总是如此接地气。

　　他努力想象了一下，再次出剑！这次带上了几分力道！ 咔嚓！ 试剑石被剑气劈开一小块，断口处光滑无比，且没有丝毫魔气残留。

　　“有进步！”范闲点头，“但意境不对！你这像是讨债的打手，不是净化世间的剑修！要超然！要清冷！要如同九天冰雪，涤荡尘埃！”

　　他亲自示范，手中柳条轻飘飘一划，一道冰寒剑气掠过，远处一片沾染魔气的树叶瞬间被冻结、净化、然后碎裂成最细微的冰晶，消散于空中，整个过程带着一种近乎艺术的冷漠和洁净感。

　　“看懂了吗？”范闲挑眉。

　　墨炎老实摇头：“没看懂……” 师尊的境界太高了。

　　范闲叹了口气：“就知道你没看懂。那就用笨办法！情绪代入法！”

　　于是，接下来的训练又变成了大型情景剧现场。

　　范闲会突然洒出一把被魔气沾染的落叶（道具）。 “快！想象这些都是在你练剑时掉下来砸到你的叶子！用你的剑意净化它们！让它们知道砸人的代价！” 墨炎只好对着漫天落叶疯狂出剑，试图在它们落地前全部净化，练得像是跟叶子有仇。

　　或者，范闲会弄来几个低级魔儡。 “上！想象这些魔儡抢了你的午饭！还用魔气污染了你的红烧肉！不可饶恕！净化它们！” 墨炎一边咬牙切齿地想着失去的红烧肉，一边将魔儡砍倒，剑光过处，魔气嗤嗤消散，效果拔群，就是动机不太纯。

　　最让墨炎无语的是，范闲为了让他体会“清冷”的意境，居然让他大半夜的站在静雪峰最高的冰挂树上吹冷风，还要一边吹风一边练剑，美其名曰“吸收月华之清冷，感悟天地之寂寥”。

　　结果“寂寥”没感悟多少，鼻涕差点冻出来。

　　尽管方法奇葩，但墨炎的“净化剑意”还真的在一点点成型。

　　他的剑招不再仅仅是凌厉，剑光过处，总会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令人心神宁静（对友方）或心神不宁（对魔气）的奇异力场。虽然离师尊那种举重若轻、艺术般的境界还差得远，但至少砍魔修的时候，确实能感觉到对方的魔功运转会变得滞涩，甚至有些低阶魔修会表现出明显的不适和厌恶。

　　范闲对此表示基本满意。

　　他甚至开始考虑：“徒弟，你说咱们这剑意，以后能不能开发个副业？比如帮同门净化一下法剑上的血煞之气？或者给宗门大殿做个深度清洁？按面积收费……”

　　墨炎赶紧打断他：“师尊！咱们还是先专注砍魔修吧！” 他真怕哪天师尊接到给茅厕做“净化除菌”的订单。

　　这一日，范闲不知又从哪弄来一只被魔气侵染后异常狂躁的“铁喙山鸡”（这品种以头铁和嗓门大着称），用来给墨炎做移动靶子。

　　那山鸡扑棱着翅膀，嗷嗷叫着，带着一股黑气，疯狂地啄向墨炎，力道之大，堪比低阶法器的攻击。

　　墨炎施展身法躲避，同时运转“净化剑意”，一剑剑劈向山鸡。剑意触及，山鸡身上的魔气便消散一分，它的动作也随之迟缓一丝，但凶性不减。

　　就在墨炎找准机会，准备一剑将其击晕净化时，那山鸡突然猛地一甩头，额前一缕特别凝实的魔气竟然脱体而出，如同黑色利箭般射向墨炎面门！

　　速度极快，距离又近，墨炎来不及完全格挡！

　　他下意识地将“净化剑意”和自身力场催动到极致，集中在前方！

　　那缕凝实魔气在碰到他力场的瞬间，仿佛遇到了克星，剧烈波动，但并未立刻消散，反而像是有生命般挣扎扭动，试图突破！

　　墨炎感觉精神一振，一种发自内心的、想要将其彻底抹除的强烈意念涌入剑中！

　　“净！”

　　他低喝一声，绝影剑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剑尖绽放出前所未有的纯净光芒，并非耀眼，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秩序”之力，瞬间将那缕顽抗的魔气彻底湮灭！

　　与此同时，剑势未尽，轻轻点在了那只因为魔气被彻底净化而陷入茫然的山鸡头上。

　　山鸡晃了晃脑袋，眼中的血红彻底褪去，恢复了清明，它看了看墨炎，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咕咕”叫了两声，然后歪头倒在地上——睡着了。

　　墨炎持剑而立，微微喘息，刚才那一剑，仿佛抽空了他不少精神，但却有种前所未有的畅快感。

　　范闲在一旁，眼睛亮得惊人。

　　“不错！非常不错！”他连连称赞，“终于有点样子了！不再是简单的情绪驱动，而是触碰到了‘净化’本质的一丝意味！虽然还很微弱，但方向对了！”

　　他走过来，检查了一下那只睡着的山鸡，确认无碍后，对墨炎道：“记住刚才的感觉！那不是愤怒，也不是嫌弃，而是一种……嗯，类似于‘这里不该有脏东西，给我消失’的纯粹念头。”

　　墨炎努力回味着那一瞬间的感觉，若有所悟。

　　范闲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照这个进度，下次宗门大比，你就不用靠为师的脸……呃，是靠为师的战术安排取胜了。说不定真能拿个名次。”

　　墨炎顿时感到重任在肩，同时又有点小激动。

　　然而范闲下一句就是：“对了，刚才那只山鸡，魔气除得挺干净，看起来肉质也恢复了。晚上让仙童炖个汤吧，别浪费了。好歹是你亲手净化的，尝尝味道有没有不一样？”

　　墨炎：“……” 师尊，您这关注点，能不能稍微在正道上多停留一会儿啊！

　　他看着那只睡得正香、毫无防备的山鸡，突然觉得手里的剑，有点沉重。这“净化剑意”练到最后，不会还要兼任食材预处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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