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龙冢残影 血脉共鸣

　　叶无痕后背撞上石壁的瞬间，体内经脉像被火线贯穿。他咬住牙关，没出声，只从鼻腔里逼出一道短促的气流。左手掌心还在发烫，玄冰剑纹裂开一道细缝，渗出的血顺着指缝滑下去，滴在脚边碎石上，砸出几个黑点。

　　头顶裂缝已经闭合，尘灰簌簌落下。叶南天站在三丈外，折扇轻摇，龙吟声在石窟里来回冲撞，震得耳膜生疼。那声音不像是从扇子里传出来的，倒像是从地底深处爬上来，贴着骨头往里钻。

　　叶无痕抬手抹了把脸，指尖沾了血。他闭了闭眼，本源之瞳缓缓开启。视野里的一切立刻变了——石壁上的黑色纹路泛起暗红光晕，像是干涸多年的血迹突然被唤醒。那些纹路不是刻上去的，是烧进去的，深得能看见底下岩层的焦痕。

　　他瞳孔猛地一缩。

　　纹路走向和叶沧溟脖颈上的印记一模一样，连断裂的角度都分毫不差。唯一的区别是，这里的纹路在动。随着龙吟声起伏，它们像活过来的血管，微微搏动。

　　“你感觉到了？”叶南天开口，声音贴着音波一起震荡，“血脉在叫。”

　　叶无痕没答，只将左手按在石壁上。刚一接触，一股寒流顺着掌心冲进经脉，直逼识海。他立刻催动本源之力拦截，可那寒流里裹着一丝龙息，蛮横地撞开防线，直冲罗盘夹层。

　　夹层里的记忆碎片嗡鸣起来。

　　不是初代家主的死亡画面，而是更早的——冰殿深处，一道巨大的黑影盘踞在祭坛上，鳞片泛着幽蓝光泽。祭坛四周跪着七个人，全都穿着叶家老祖的袍服，双手高举折扇。最中间那个，正是初代家主。

　　他口中念着某种古老的音节，每念一句，折扇就亮一分。到最后，扇面浮现出《万灵吞噬图》，图中那条龙的双眼突然睁开，喷出一道寒气，将七人尽数冻结。

　　画面戛然而止。

　　叶无痕猛然抽手，掌心皮肉已经冻得发黑。他低头看了一眼，没管，只把本源之力调往双眼。瞳孔深处，九重漩涡开始旋转，龙瞳纹路从边缘蔓延，像蛛网一样爬满整个虹膜。

　　他再抬头时，已能看透龙吟的本质。

　　那不是音波，是召唤。叶南天用七道亡魂喂养折扇，唤醒了封印在里面的龙魂残影。而龙魂残影的真正作用，不是攻击，是共鸣——它在引动地底某种东西的回应。

　　龙冢。

　　叶无痕突然动了。他不再后退，反而向前踏出一步，左手掌心对准冰龙虚影，吞噬之力全开。

　　寒气如潮水般涌来，顺着经脉灌入识海。剧痛立刻炸开，像是有无数冰针在脑中搅动。但他没停，反而加大吞噬力度。龙血印记在他血脉里苏醒，每一滴血都开始沸腾，带着远古的暴戾气息冲向四肢百骸。

　　他右眼流出血线，左眼却亮得吓人。

　　冰龙虚影被抽得扭曲，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叶南天眉头一皱，折扇猛然横挥，龙吟声骤然拔高，石窟四壁的纹路瞬间亮起，红光如血。

　　“你吞得下吗？”他冷笑，“那是你祖先的魂，不是你能碰的东西。”

　　叶无痕吐出一口血沫，声音沙哑：“你不是说……我不是叶家人？”

　　他话音未落，左手猛然斩出。掌心剑纹撕裂空气，一道冰蓝与赤红交织的刃光直劈龙影颈侧。吞噬之力藏在刃光末端，像毒蛇的牙，悄无声息地咬住龙影核心。

　　龙影炸开，寒气四散。

　　叶无痕借势跃起，冰火双翼残余的金光在背后一闪，御风术雏形瞬间成形。他身形如箭，贴着石壁掠出十丈，落在一处高台上。高台中央有个凹槽，形状像扇柄的底座，边缘刻着半句古文——“血启门，魂镇渊”。

　　他瞳孔一缩。

　　这就是初代家主留下的封印阵眼。叶南天要的不是打开扇中之门，是借龙魂共鸣，让整个封印系统反向运转——用亡魂和血脉当钥匙，把被镇压的东西放出来。

　　而他自己，正站在阵眼上。

　　脚下传来震动。叶南天站在原地没动，折扇缓缓抬起，指向他的眉心。扇骨上的符文开始旋转，六道环形疤痕在他咽喉处发烫，像是有东西在皮下爬行。

　　“你以为觉醒一点龙血，就能对抗血脉宿命？”叶南天声音低沉，“你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

　　叶无痕没说话。他慢慢抬起左手，掌心朝上。吞噬之力在掌心凝聚，形成一个极小的漩涡。这一次，他没对准叶南天，而是对准了脚下的凹槽。

　　他知道，只要把吞噬之力注入阵眼，就能暂时冻结封印系统的运转。但代价是——他会成为整个阵法的锚点，所有反噬都会冲他来。

　　石壁上的纹路越来越亮，红光几乎刺眼。叶南天嘴角扬起，折扇猛然下压。

　　龙吟声化作实质冲击，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叶无痕膝盖一弯，差点跪下。他咬破舌尖，强行提气，左手狠狠按向凹槽。

　　就在掌心即将触底的刹那，异变突生。

　　他体内龙血印记突然暴动，一股不属于他的意识冲进识海——

　　“别碰！那是陷阱！”

　　声音陌生，却带着熟悉的怒意。紧接着，一股炽热的气息从胸口炸开，直冲咽喉。他张了张嘴，竟喷出一道赤金色的龙息，撞上叶南天的龙吟，硬生生撕开一道缺口。

　　叶南天瞳孔一缩，折扇猛地回撤。

　　叶无痕喘着粗气，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心剑纹正在愈合，新生的皮肤下，隐约浮现出一片龙鳞状的印记。他还没来得及反应，石壁上的纹路突然全部熄灭。

　　安静了。

　　连风声都没有。

　　叶南天站在原地，折扇垂下，脸上那抹笑终于裂开一丝缝隙。他盯着叶无痕，像是第一次看清他。

　　“你体内……不止有吞噬之力。”他低声说，“还有别的东西活着。”

　　叶无痕没回答。他感觉到，刚才那道龙息不是来自龙血印记，而是来自更深处——识海角落，某个被本源之力层层包裹的区域，正有东西在苏醒。

　　他抬起手，指尖还在抖。掌心血迹未干，纹路边缘泛着淡淡的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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