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秦桧:终于明白什么是遗臭万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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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殿内,烛火明明灭灭,映得满朝文武的身影忽明忽暗。赵构端坐在龙椅上,龙袍加身却难掩周身的局促,双手死死按在膝头,指节泛白——方才光屏上那两个后世女子的闲谈,像针一样扎进他耳朵里,“被金人吓破胆”“绝嗣”“活该”,字字句句都在撕扯他的脸面。
他只觉得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都绕着自己的身下打转,那些目光里有探究、有隐晦的嘲讽,甚至还有几分同情,让他如坐针毡,胸口的怒火几乎要冲破胸膛。“混账!简直是混账!”赵构在心里狠狠咒骂,眼底翻涌着羞恼与怨毒。
上次宋安宁显露他日后要投降杀岳飞的事,满朝哗然,他被逼得不得不摆出支持北伐的姿态,给岳飞写信,好堵上悠悠众口。
原以为这般做,总能在后世那里挽回几分颜面,却没料到,那些后世之人竟如此可恶,连他不能生育、终至绝嗣的私事都拿出来嚼舌根!
这等皇家秘辛,何等羞耻!一旦传开,他这个皇帝还有何威严可言?日后史书上,除了“昏君”“投降派”,还要再添一笔“绝嗣无后”的笑柄,被千秋万代耻笑!
他猛地攥紧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脸上却强装镇定,对着阶下奏事的臣子沉声道:“诸卿有本早奏,无本退朝!”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烦躁与戾气。
臣子们见状,皆是面面相觑——陛下今日神色不对,像是被什么事惹得动了肝火,往日里虽也有懦弱之时,却从未这般焦躁难安。有几个心思活络的,已然想起方才光屏上的话语,看向赵构的目光愈发微妙,只是不敢点破,只得匆匆奏完事宜,躬身告退。
殿内很快空旷下来,只剩下赵构和几个侍立的内侍。他再也维持不住表面的平静,猛地一拍龙椅扶手,低吼道:“滚!都给朕滚出去!”
内侍们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躬身退下,偌大的紫宸殿里,只剩赵构一人。他瘫坐在龙椅上,望着殿外沉沉的暮色,眼中满是绝望与怨愤:“后世之人……为何偏要与朕过不去?朕忍辱负重,不过是想保住这半壁江山,偏要把朕说得那般不堪!连绝嗣这等事都要拿来羞辱朕……”
他抬手捂住脸,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却又猛地放下手,眼底闪过一丝狠厉:“岳飞……若不是因为你,后世怎会揪着朕不放?若不是怕落得杀忠臣的骂名,朕岂会容你这般张扬?”
可转念一想,上次光屏显露杀岳飞的后果,满朝反对之声如潮,他又不敢真的对岳飞动手。如今可好,旧的骂名没洗掉,又添了新的羞辱,让他进退两难,憋屈至极。
“宋安宁……李敏……”赵构咬牙念着这两个名字,像是要将它们嚼碎吞下,“你们等着!若有机会,朕必让你们知晓,朕绝非那等畏敌如鼠、任人唾骂之辈!”
可话虽如此,他心里却清楚,光屏上的话语,句句都是后世定论,他再如何挣扎,也改变不了那些已经刻在史书上的评价。
殿内的烛火渐渐微弱,映得他的身影愈发孤寂,满室的死寂里,只剩他沉重而不甘的叹息声,在空旷的大殿中久久回荡。
而此时秦府的庭院里,落叶堆积无人清扫,往日里车水马龙的门庭,如今只剩两扇朱漆斑驳的大门紧紧闭着,连门环上都蒙了层薄尘。
秦桧身着素色常服,枯坐在书房的窗边,面前的茶盏早已凉透,他却连碰都未碰,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萧瑟的秋景,耳边仿佛还回荡着府外偶尔传来的辱骂声——“奸贼!”“卖国求荣的狗东西!”
自上次宋安宁揭露他日后将杀害岳飞,落得千古骂名后,陛下为了笼络人心、摆正北伐姿态,当即罢了他的相位,虽念及旧情未取他性命,却也断了他所有的仕途念想。
他就像一只被拔了牙的老虎,困在这座深宅大院里,日日受着市井间的唾骂与鄙夷。
最让他胆寒的,是前日那场未遂的刺杀。
一个激愤的书生,竟凭着一股蛮力冲破了府兵的阻拦,提着短刀冲进内院,口中嘶吼着“杀奸贼,为岳将军报仇”,若不是护卫拼死阻拦,他早已成了刀下亡魂。
自那以后,他便再也不敢踏出书房半步,连夜间睡觉都要让护卫守在门外,稍有风吹草动便惊惶不已。
可这些肉体上的惊惧,远不及后世传来的消息让他绝望。
后世之人为他立了铁像,就跪在岳飞墓前,日日受风吹雨打、世人唾弃。
起初他只觉得是奇耻大辱,可方才从光屏上那两个女子的闲谈中,他才知晓,那跪像竟还有另一番用途——供后世之人抽打泄愤,千百年来,无一日停歇。
“供人抽打……”秦桧喃喃重复着,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一片死灰。
他这一生,汲汲营营,机关算尽,无非是想攀附权柄、保全自身,从未想过自己会落得如此下场。他以为最多是史书上留下几笔贬斥,却未料想,竟是遗臭万年,连尸骨(铁像)都要受这般折辱。
更让他心如刀绞的是,昨日儿子秦熺来见他,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说族中子弟皆以他为耻,纷纷改了姓氏,不愿再与他扯上半点关系。“父亲,您为何要做那等事啊……”秦熺的哭声犹在耳畔,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早已脆弱不堪的神经。
他猛地抬手,狠狠捶打自己的胸口,喉头涌上一股腥甜,却又被他强行咽了回去。“我何曾想过……何曾想过会这样……”他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无尽的悔恨与恐惧,“我只是想顺着陛下的心意,保全我秦家的富贵,我只是……”
可再多的辩解,在“千古罪人”这四个字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知道,后世之人不会听他的解释,只会记得他是杀害岳飞的元凶,只会记得他跪在墓前的丑态,只会拿着鞭子、石头,一遍遍抽打那尊代表着他的铁像。
书房外,又传来几声隐约的辱骂,伴随着石子砸在门板上的声响。
秦桧浑身一颤,像受惊的兔子般缩了缩身子,连忙起身躲到屏风后,双手死死捂住耳朵,却怎么也挡不住那些如影随形的唾骂,挡不住心中那无边无际的绝望。
他终于明白,什么是遗臭万年。
那不是一句轻飘飘的评价,而是生生世世的诅咒,是连子孙后代都要背负的耻辱,是永无宁日的折磨。
窗外的秋风卷着落叶,呜咽作响,像是在为他这可悲又可憎的一生,奏响最后的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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