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阵前对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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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三刻,太阳完全升起,驱散了平原上最后一缕晨雾。狼族大军在桃源城前一里外重新列阵。但与之前不同,这次他们没有立即发起进攻,而是摆出了严整的阵型——中军是拓跋野亲自统帅的铁狼卫,左右两翼是各部落骑兵,步卒在后压阵。
更重要的是,一支约三千人的骑兵脱离了大部队,在东南方向游弋,显然是防备着昨夜那支偷袭的骑兵再次出现。
城墙上的守军也抓紧这难得的喘息时间。医护兵将最后一批重伤员抬下城墙,后备队上来换防,箭矢、震天雷、桐油被源源不断补充到位。虽然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疲惫,但眼神里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那是经历过血战、见证过敌人溃败后才有的自信。
林枫站在中央望楼上,用单筒望远镜观察着狼族的动向。当他看到那支分兵东南的骑兵时,嘴角微微上扬。
林栋成功了。
不仅成功突袭,还成功吸引了拓跋野的注意力。现在狼族必须分兵防备侧翼,攻城的压力就会减轻。
但很快,他的笑容凝固了。
因为狼族军阵中,一面黑色的大纛缓缓向前移动。那是拓跋野的王旗。在数百铁狼卫的簇拥下,拓跋野本人骑着那匹乌黑战马,来到了阵前。
两军之间,是一片约两百步宽的无人区。那里散落着昨日和今晨战斗留下的尸体、残破的器械、烧焦的土地,在晨光下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拓跋野在阵前勒马。他依然穿着那身祖传黑甲,但今晨的阳光下,能清楚看到甲胄上有几处新鲜的划痕和凹痕——显然是昨夜混战中留下的。他脸上的刀疤在晨光中更加狰狞,独眼死死盯着城墙上的林枫。
然后,他做了一件出人意料的事。
拓跋野翻身下马,将弯刀插在身前冻土中,独自一人向前走了五十步,走到了那片无人区的中央。
他抬头,用生硬但足够清晰的汉语喊道:
“林枫!你可敢与我一战?!”
声音在平原上传开,两军数万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城墙上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望楼上的那道青色身影。
林枫微微皱眉。这不是他预想中的情况。拓跋野这种身经百战的统帅,不应该做出如此冲动的举动——单挑决胜负,那是游侠和武夫的行为,不是一军主帅该做的。
除非……他已经无计可施了。
“主公,不可!”林栋不知何时已经回到城墙上——他是从南门秘密潜入的,身上还带着夜战的烟尘和血腥味,“拓跋野这是激将法。您若出城,正中他下怀。他必在周围埋伏弓箭手,或者趁您出城时发动总攻。”
陈远之也急忙劝阻:“主公身系全城安危,万万不可涉险!”
林枫没有立刻回答。他望着远处那个站在尸体堆中的身影,大脑飞速运转。
拓跋野为什么这么做?
第一,昨夜偷袭成功,烧了狼族的攻城器械,动摇了军心。拓跋野需要用一场胜利——哪怕是个人武力的胜利——来重振士气。
第二,连续两天的强攻受挫,狼族士兵已经开始恐惧城墙上的新式武器。但如果他们的王能在阵前斩杀敌方主帅,这种恐惧就会转化为疯狂的士气。
第三,也是最关键的……拓跋野可能真的相信,单挑是解决问题的方式。草原的法则就是如此:强者为尊。他纵横草原二十年,从未在单挑中输过,这是他的骄傲,也是他的信仰。
而如果自己避战呢?
守军士气会受损——主帅不敢应战,无论有什么理由,在士兵眼中都是怯懦。狼族士气则会高涨。更重要的是,这会坐实拓跋野对“汉人软弱”的偏见,让他更加肆无忌惮。
林枫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眼神已经变得无比清明。
“开城门。”他说。
“主公!”众人惊呼。
“只开侧门,我一人出城。”林枫的声音很平静,“林栋,你指挥城墙防御。若我有不测,按第三号预案执行——放弃外城墙,退守内城,依托巷战拖延时间。粮草物资足够支撑三个月,三个月内,天下必有变数。”
“可是——”
“没有可是。”林枫转身,目光扫过众人,“这不是冲动,是计算。拓跋野要一场单挑来挽回颜面,我就给他一场单挑。但我要让他知道,他选错了对手。”
他顿了顿,嘴角浮起一丝冰冷的笑意:“在桃源,最强的从来不是城墙,不是武器,而是……”
他没有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两刻钟后,桃源城墙的侧门缓缓打开。
不是正门,而是东南角的一扇小门,宽仅容一马通过。门内先是涌出五十名手持大盾的步兵,在门外两侧列成盾墙。然后,林枫才骑着马缓缓走出。
他没有穿盔甲。
只是一身简单的青色布衣,腰间挂着一柄长剑——那是普通的铁剑,与拓跋野那柄传说中的陨铁弯刀相比,简直像孩童的玩具。马也是普通的战马,毛色混杂,体型中等。
但当他单人独骑走出盾墙,来到那片无人区时,整个战场突然安静下来。
数万双眼睛盯着这个身影。
他太平静了。面对草原上最凶名赫赫的狼王,面对身后七万大军,他就那样平静地策马前行,仿佛不是去生死相搏,而是去赴一场寻常的约会。
在距离拓跋野三十步处,林枫勒马。
两人对视。
一个黑甲狰狞,独眼赤红,浑身散发着野兽般的凶戾气息。
一个布衣淡然,眼神清明,像秋日湖面般平静无波。
“你很有胆量。”拓跋野开口,声音沙哑,“但胆量救不了你的命。”
“我出城,不是因为有胆量。”林枫说,“是因为我知道你会输。”
拓跋野狂笑,笑声在平原上回荡:“我十三岁杀第一人,十五岁挑战三个部落首领,脸上这道疤就是那时留下的——但他们都死了。二十年来,我单挑四十七次,杀四十七人。你凭什么认为你会是例外?”
“凭这个。”林枫指了指自己的头,“战争从来不只是武力的比拼,更是智慧的较量。你靠力量和野蛮征服草原,我靠知识和文明建设桃源。今天,我要让你亲身体会,这两者之间的差距。”
话音未落,拓跋野动了。
他没有再废话,猛地拔起插在地上的弯刀,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冲向林枫!三十步距离,对于他这种级别的武者来说,只需要三次呼吸的时间!
但林枫也动了。
他没有迎上去,而是策马向侧方移动,同时从马鞍旁抽出一物——不是剑,而是一具连弩!
“卑鄙!”狼族阵中有人怒吼。
但拓跋野毫不在意。他早就料到对方可能会用弓弩,冲锋时呈之字形跑动,同时将弯刀护在身前。连弩的弩矢射来,被他用刀背磕飞两支,第三支擦着甲胄划过,只留下一道白痕。
二十步。
林枫扔掉了连弩——近距离下,连弩的装填时间太长,已经来不及了。他拔剑出鞘。
十步。
拓跋野跃起!他双脚在冻土上猛地一蹬,整个人腾空两丈,弯刀高举过头,以开山裂石之势劈下!这是草原刀法中最刚猛的一式“狼牙斩”,配合他全身的重量和冲刺的动能,足以将披甲的战马都一分为二!
林枫没有硬接。
在拓跋野跃起的瞬间,他已经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同时一脚踢在马腹上。战马受惊前冲,正好撞向拓跋野落下的位置。
“嗤!”
弯刀劈入马颈,鲜血喷溅。战马惨嘶着倒下。
但拓跋野这一刀的力量也被化解了大半。他落地时踉跄了一步——就这一步,给了林枫机会。
剑光如毒蛇般刺向拓跋野的肋下。那里是铁甲连接的缝隙,是防御的薄弱点。
拓跋野反应极快,扭身用刀柄格挡。“铛”的一声,剑尖擦着甲片划过,溅起火星。
第一次交锋,两人各退三步。
拓跋野甩了甩刀上的马血,独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他没想到这个看似文弱的汉人,反应速度和战斗意识竟然如此出色。
“有点意思。”他舔了舔嘴唇,“但还不够。”
这一次,他没有再猛冲,而是缓步逼近,弯刀在身前划出一个个圆弧。这是草原刀法的起手式,看似缓慢,实则暗藏无数变化,随时可能爆发出致命的杀招。
林枫持剑而立,呼吸平稳。他看似随意地站着,但全身肌肉都处于微妙的松弛状态——这是系统强化过的身体控制能力,能在瞬间爆发出最大力量。
两人绕着圈子,距离渐渐缩短。
五步。
拓跋野突然变招!弯刀不再划圆,而是化作一道笔直的寒光,直刺林枫咽喉!这一刺看似简单,但速度极快,刀尖在空气中发出尖锐的嘶鸣。
林枫侧身、偏头、出剑,三个动作一气呵成。剑身贴着刀身划过,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剑尖直指拓跋野握刀的手腕。
拓跋野手腕一转,刀身翻转,用刀背磕开长剑,同时左拳轰向林枫面门!
林枫抬臂格挡。“砰”的一声闷响,两人同时后退。
但这次,林枫多退了一步。他的左臂微微发麻——拓跋野的力量确实恐怖,若非系统强化过身体,刚才那一拳就可能让他臂骨碎裂。
“你的力量不错,”拓跋野咧嘴笑了,露出森白的牙齿,“但还不够强。”
他再次进攻。这次不再是试探,而是狂风暴雨般的猛攻!弯刀化作一片刀网,从四面八方罩向林枫。每一刀都快如闪电,重如雷霆,刀风刮得地面尘土飞扬。
林枫全力应对。他手中的长剑舞成一团银光,在刀网中寻找缝隙,时而格挡,时而闪避,时而反击。但明显处于下风——拓跋野的力量和速度都压他一头,刀法更是千锤百炼,每一招都带着二十年的厮杀经验。
“铛!铛铛铛!”
金铁交鸣声不绝于耳。两人在方圆十丈的范围内腾挪闪转,刀光剑影令人眼花缭乱。城墙上、军阵中,数万人屏息观看,所有人都握紧了拳头。
林栋的手心全是汗。他看得清楚,主公虽然剑法精妙,反应奇快,但力量和耐力终究不如拓跋野这种从血海中杀出来的武者。时间一长,必败无疑。
果然,三十招后,林枫的呼吸开始急促,额角渗出汗水。而拓跋野越战越勇,弯刀上的力道一次比一次沉重。
第四十五招,拓跋野一刀劈下,林枫举剑格挡,剑身被压得几乎贴到额头。
“结束了!”拓跋野狞笑,左拳再次轰出,直取林枫胸口!
这一拳若中,胸骨尽碎。
但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林枫做了一个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动作。
他松开了握剑的手。
长剑脱手,身体借着拓跋野下压的力道向后倒去,同时双脚蹬地,整个人贴着地面向后滑出!
拓跋野的拳头擦着他的衣襟划过,弯刀劈空,深深砍入冻土。
而林枫在滑出两丈后,单手撑地,一个翻身站了起来。他手里多了一样东西——不是剑,而是一个黑色的、拳头大小的圆球。
震天雷。
但这不是普通的震天雷。它更小,表面光滑,只有一根短短的引信。
“你输了。”林枫说,声音因剧烈的呼吸而有些颤抖,但依然清晰。
拓跋野从土中拔出弯刀,独眼中闪过讥讽:“你以为靠这种小把戏就能赢我?这么近的距离,爆炸也会伤到你自己。”
“这不是用来炸你的。”林枫说,“是用来给我争取时间的。”
他点燃引信,却没有将震天雷扔向拓跋野,而是扔向了两人的中间——距离他自己三步,距离拓跋野五步。
拓跋野本能地后退。
“轰!”
爆炸声响起,泥土飞扬,硝烟弥漫。爆炸威力不大,但足以遮蔽视线。
而当烟雾散开时,拓跋野看到了令他瞳孔收缩的一幕。
林枫不知何时已经捡回了长剑,而且剑身上……覆盖着一层淡蓝色的、流动的光芒。
那不是反射的阳光。那光芒在剑身上缓缓流淌,像水,又像火,在晨光中显得诡异而美丽。
“这是……”拓跋野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迟疑。
“系统强化,能量附着。”林枫轻声说,像是在自言自语,“将生物电能引导至武器表面,形成高能粒子层。理论可提升切割能力百分之三百,持续时间……大概三十息。”
他抬起头,看着拓跋野:“我本来不想用这招的。消耗太大,之后三天都会虚弱。但你太强了,不用赢不了。”
拓跋野听不懂那些术语,但他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那柄发光的长剑,散发着他从未感受过的气息——那不是杀气,不是戾气,而是一种冰冷的、纯粹的……毁灭的气息。
“装神弄鬼!”他咆哮一声,再次冲锋。但这次,他谨慎了许多,弯刀不再大开大合,而是护在身前,随时准备变招。
林枫也动了。
他的速度突然提升了一个档次!不是力量增强,而是神经反应速度、肌肉协调性、动态视觉全部提升到极限!在系统的辅助下,他能看清拓跋野每一丝肌肉的颤动,能预判弯刀下一步的轨迹,能计算出最省力、最有效的攻击角度。
第一剑。
拓跋野举刀格挡。“铛——”这一次,声音不同了。不再是清脆的金铁交鸣,而是一种低沉的、撕裂般的声音。弯刀的刀刃上,出现了一个米粒大小的缺口。
拓跋野心中巨震。这柄陨铁弯刀伴随他二十年,劈断过无数兵器,从未损伤分毫。今天,竟然被一柄普通的铁剑砍出了缺口?
第二剑。
林枫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剑光如电,直刺拓跋野的右肩——那里是甲胄的连接处,也是他挥刀发力的关键节点。
拓跋野急退,但剑尖依然划过了甲片。黑甲没有被刺穿,但表面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划痕,切面光滑如镜,仿佛那不是被剑划的,而是被什么更锋利的东西切割过。
第三剑、第四剑、第五剑……
林枫的剑法完全变了。不再有招式,不再有套路,每一剑都简单、直接、致命,瞄准的全是甲胄的缝隙、关节的弱点、发力的节点。而拓跋野的弯刀,每一次格挡都会多一个缺口,每一次碰撞都会让他手臂发麻。
这不是武艺的差距。
这是维度的差距。
就像成年人打孩童,就像铁器对石器,就像……文明对野蛮。
第十剑,林枫的剑刺穿了拓跋野左臂的甲片连接处。剑尖入肉三分,鲜血涌出。
拓跋野闷哼一声,弯刀横扫,逼退林枫。他低头看了看伤口,又抬头看了看那柄依然流淌着蓝光的长剑,独眼中第一次出现了……恐惧。
真正的恐惧。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嘶声问。
“一个想建设新时代的人。”林枫说,声音因能量消耗而开始虚弱,但握剑的手依然稳定,“一个不想让世界永远停留在杀戮和掠夺中的人。”
他深吸一口气:“最后一剑。接住,你活。接不住,你死。”
蓝光在剑身上达到最盛,几乎要脱离剑体。林枫的嘴角渗出一缕鲜血——这是身体承受不住能量负荷的征兆。
但他依然举起了剑。
拓跋野也举起了刀。他将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杀气、所有的骄傲,都凝聚在这一刀中。这是狼王最后的咆哮,是草原法则最后的挣扎。
两人同时冲锋。
十步、五步、三步……
剑与刀即将碰撞。
但在最后一瞬,林枫突然变招。他没有用剑去碰刀,而是身体一矮,从拓跋野的刀下滑过,长剑自下而上,刺向拓跋野的下颌——那里是头盔和胸甲的连接处,是全身防御最薄弱的地方之一。
拓跋野的刀已经挥出,来不及回防。他只能拼命后仰。
“嗤。”
剑尖刺入皮肉,但只入半寸,就被坚硬的骨骼挡住。与此同时,拓跋野的左手抓住了剑身——他竟用手掌硬生生握住了剑刃!
鲜血从指缝涌出。
林枫咬牙前刺,但剑被死死握住。而拓跋野的弯刀已经回转,刀锋划向林枫的脖颈!
生死一线。
林枫松开了剑柄。
不是放弃,而是……他另一只手里,不知何时又多了一颗震天雷。这次,他没有点燃引信,而是直接将震天雷塞进了拓跋野胸甲的缝隙里,然后猛地向后跃出!
拓跋野愣住了。他低头看向胸前那个黑色的圆球,又抬头看向已经退出五步外的林枫。
林枫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火折,正在点燃。
“你……”拓跋野明白了对方的意图,瞳孔骤然收缩。
“扔下刀,脱下甲,我让你活。”林枫说,火折已经燃起,“否则,同归于尽。”
震天雷在胸甲里,一旦爆炸,拓跋野上半身会被炸得粉碎。而这么近的距离,林枫自己也难逃爆炸波及。
这是赌命。
赌谁更怕死。
时间仿佛凝固了。战场上数万人都屏住了呼吸。
拓跋野的独眼中,各种情绪疯狂翻涌:愤怒、屈辱、不甘、恐惧……最后,所有的情绪都化为一片死灰。
他松开了握剑的手。林枫的剑“当啷”落地,蓝光已经熄灭。
然后,他慢慢、慢慢地,松开了握刀的手。
陨铁弯刀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最后,他开始解胸甲的束带。动作很慢,每一个扣锁都像有千斤重。当胸甲被解开,露出里面染血的衬衣时,那个震天雷滚落在地。
林枫上前一步,捡起震天雷,熄灭引信。
然后他捡起自己的剑,转身向城墙走去。
走了三步,他停下,回头。
拓跋野还站在原地,胸甲半解,左臂流血,右手空空,像一尊突然失去灵魂的雕像。
“你输了。”林枫说,“按草原的规矩,退兵吧。”
拓跋野没有回答。他的独眼空洞地望着天空,望着那片秋日高远的、湛蓝的天空。
良久,他缓缓弯腰,捡起了地上的弯刀和胸甲,转身走向自己的军阵。
脚步踉跄,背影佝偻,仿佛一瞬间老了二十岁。
城墙上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守军们挥舞着兵器,呐喊着,哭泣着,释放着连日的压力和恐惧。
林枫走回城门时,林栋等人已经迎了出来。所有人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和狂热。
“主公,您……”林栋的声音在颤抖。
“扶我一把。”林枫说,然后眼前一黑,向前倒去。
林栋急忙扶住他,才发现主公浑身冰冷,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快!抬进城!叫大夫!”
众人手忙脚乱地将林枫抬上担架。在意识彻底陷入黑暗前,林枫最后看了一眼远处的狼族军阵。
他看到,那面黑色的大纛,正在缓缓后移。
狼族……退兵了。
然后,黑暗吞没了一切。
当林枫再次恢复意识时,已经是傍晚。他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房间里弥漫着草药的味道。
“主公醒了!”有人惊喜地喊道。
很快,房间里挤满了人:林栋、陈远之、几个主要将领,还有老大夫。
“我睡了多久?”林枫问,声音沙哑得厉害。
“六个时辰。”老大夫一边把脉一边说,“体力透支,经脉受损,需要静养至少半个月。这半个月内,绝不可动武,绝不可劳神。”
林枫点点头,看向林栋:“狼族呢?”
“退了。”林栋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拓跋野回营后,很快下令拔营。一个时辰前,最后一支狼族部队已经消失在北方地平线。我们的哨骑跟了十里,确认是真退,不是诈退。”
房间里安静了一瞬,然后爆发出低低的欢呼声。
赢了。
真的赢了。
七万狼族大军,在桃源城下碰得头破血流,最终不得不退兵。
林枫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又缓缓吐出。
“伤亡统计呢?”他问。
房间里的气氛顿时沉重下来。
“阵亡四百九十七人,重伤二百三十一人,轻伤不计。”林栋的声音低沉,“百姓无人伤亡,全部安全。”
近五百条生命。
林枫沉默了很久。
“厚葬所有阵亡将士。”他终于开口,声音很轻,但很坚定,“抚恤家属,子女由桃源供养至成年,父母由桃源奉养终身。立英烈碑,刻所有阵亡者姓名,让后人永远记住他们。”
“是。”
“另外,”林枫睁开眼睛,“从今天起,每年今日,为桃源保卫战纪念日。全城素服,祭奠英灵。”
众人肃然领命。
等其他人退下,只留下林栋和陈远之时,林枫挣扎着坐起来。
“主公,您需要休息……”陈远之急忙劝阻。
“我没事。”林枫摆摆手,靠在床头,“说说外面的情况。天下……应该都知道了?”
“应该都知道了。”林栋点头,“我们放出了三十只信鸽,往各个方向。现在,整个北地,不,整个天下,都应该听说了‘桃源大败狼族七万大军’的消息。”
“反应呢?”
“还不清楚。但可以想象……”林栋顿了顿,“天下震动。”
林枫望向窗外。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橘红色,也照亮了远处那道灰白色的城墙。
那道城墙依然屹立。
而城墙之后,是一个刚刚在血火中证明了自身价值的、崭新的世界。
“传令下去,”林枫说,“从明天开始,桃源……进入新时代。”
“我们要建设的,不再只是一个避难所,而是一个典范,一个灯塔,一个让天下人都看到希望的地方。”
他望向远方,目光仿佛穿透了城墙,穿透了平原,穿透了这个时代。
“狼族只是第一个挑战者。未来,还会有更多的挑战者,更多的敌人。”
“但只要我们坚守这条道路,只要文明的火种不灭……”
他没有说完,但林栋和陈远之都明白了。
窗外,夜幕降临。
但桃源的城墙上,灯火通明,像一条盘踞在大地上的发光巨蟒,在黑暗中指引着方向。
而在更远的北方草原上,败退的狼族大军沉默地行进着。
拓跋野骑在马上,胸口的伤口已经包扎,但心里的伤口,永远无法愈合。
他回头,最后看了一眼南方那片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灯光。
“大王,”副将小心翼翼地问,“我们……还会回来吗?”
拓跋野沉默了很久。
“会。”他终于说,“但下次回来时……我们要面对的,可能就不只是一座城了。”
他转回头,望向北方无垠的黑暗草原。
“时代,真的变了。”
风从草原深处吹来,带着秋草的苦涩气味,也带着某种隐约的、新时代的气息。
而那场阵前对决的故事,已经随着败退的狼族、随着飞出的信鸽、随着商旅的传言,开始向四面八方传播。
天下,真的要震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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