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您放心吧，我有分寸

　　夜色像浸了墨的绸缎，缓缓铺满青阳镇的天空。凌皓的房间里，只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灯芯跳动着，将他的影子映在斑驳的墙面上。他盘膝坐在床榻中央，双腿交叠，双手结着《青元诀》的修炼印诀，窗外的月光透过糊着薄纸的窗棂，洒下一片细碎的银辉，落在他肩头，像裹了一层微凉的霜。

　　丹田中的灵力缓缓苏醒，淡青色的气流顺着经脉开始循环 —— 起初像刚解冻的溪流，带着几分滞涩，流转到手腕时，还会微微卡顿；可随着《青元诀》口诀在心中默念，灵力渐渐变得顺畅，像被月光镀了层光泽，在经脉中蜿蜒前行，每一次循环，都能感觉到灵力又凝实了一分，像掺了细沙的春水，慢慢沉淀出厚重感。

　　凌皓的意念轻轻探向脑海 —— 源初之种静静悬浮在意识海中央，比几日前亮了些，淡金色的光晕像呼吸般起伏。这几天，他除了日常修炼，还会将聚气丹的灵气分一半渡给种子：捏碎聚气丹，让淡白色的灵气在掌心散开，再用意念引导着涌向脑海，种子每次都会发出细微的 “嗡鸣”，像婴儿吮吸乳汁般，将灵气缓慢吸入。此刻，种子的光晕边缘，甚至能看到一丝极淡的金纹，若隐若现。

　　“不知道种子真正苏醒时，会是什么模样。” 凌皓在心中轻声猜测。他曾试着用意念触碰种子，能清晰感觉到那层光晕下，藏着一股磅礴到令人心悸的力量，像沉睡的火山，只需一点火星就能喷发。可这股力量被层层无形的封印裹着，只有足够的能量才能撬开缝隙。

　　就在这时，意念与种子接触的地方，突然传来一丝微弱的波动 —— 不是之前的暖意，而是一段模糊的、断断续续的信息，像隔着厚厚的棉花传来的低语：“能量…… 不够…… 需…… 更多…… 精纯……”

　　凌皓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这是他第一次从种子那里得到除了 “暖意” 之外的反馈！虽然信息模糊，却明确指向了 “需要更多能量”。他握紧拳头，心中却掠过一丝无奈 —— 他现在每月只有十颗聚气丹，采草药卖的钱也只够买三四块下品元石，这点能量，对种子来说，确实像杯水车薪。

　　“后山深处…… 或许有办法。” 凌皓起身走到桌前，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兽皮地图 —— 这是从族里功法阁领的后山地图，边缘用炭笔标注着详细的地形和妖兽分布。他展开地图，油灯的光落在上面，能清晰看到：山外围用 “△” 标注着野猪、野兔等低阶妖兽；中层用 “□” 标着黑熊、青狼的活动区，旁边还写着 “灵草分布带”；而深处则用醒目的 “○” 画着一个模糊的轮廓，旁边注着 “高阶妖兽区，六重以上慎入”。

　　手指划过 “中层” 的灵草分布带，凌皓的眼神渐渐坚定。之前他只在山外围和中层边缘活动，从未深入过真正的中层区域。那里虽然有开元境五重的黑熊、青狼，危险系数更高，却也藏着机遇 —— 妖兽内丹蕴含的灵气比聚气丹浓十倍，若是能猎杀一头五重妖兽，得到的内丹足够滋养种子好几天；更重要的是，中层的 “灵叶草” 是中级草药，不仅一株能卖十两银子，碾碎后用温水浸泡的药液，还能直接辅助修炼，灵气比聚气丹更温和，也更适合滋养种子。

　　“先从中层开始，等突破到四重后期，再考虑深处。” 凌皓收起地图，目光落在桌角的一本蓝色封皮武技上 —— 这是从功法阁领的《风影步》，封面上用银线绣着 “身法武技?入门” 四个字。他之前的身法全靠自己摸索，遇到灵活的妖兽时总有些吃力，而《风影步》正好能弥补这个短板。

　　他翻开武技，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上面的字迹工整清晰：“《风影步》者，以灵力引动风势，借势而驰，初阶可提速三成，精通可化影，至臻可御风……” 下面还画着详细的步伐图谱，第一步 “踏风” 需将灵力聚于脚尖，第二步 “飘影” 要让灵力在膝盖处循环，第三步 “连跃” 则需调动丹田灵力护住经脉。

　　凌皓按照图谱，起身走到房间中央。第一次尝试 “踏风” 时，他将灵力聚于右脚尖，猛地向前迈步 —— 可灵力控制得太急，脚下像踩了滑油，身体踉跄着撞向墙壁，肩膀传来一阵酸痛。“看来没那么容易。” 他揉了揉肩膀，重新调整呼吸，这次放慢了灵力运转的速度，让淡青色的灵力缓缓流到脚尖，再轻轻发力。

　　“嗡 ——”

　　灵力与空气摩擦，竟发出一丝细微的风声。凌皓的身体像被一股轻柔的力量托着，向前飘出了一米多远，落地时几乎没发出声音。“成了！” 他心中一喜，继续练习第二步 “飘影”—— 灵力在膝盖处打了个转，身体顺势向左侧滑出，避开了桌角的磕碰；第三步 “连跃” 时，丹田灵力向上涌动，他轻轻一跃，竟跳上了半米高的木桌，动作比之前轻盈了数倍。

　　油灯的光在他身边流转，影子随着步伐不断变幻。从起初的踉跄卡顿，到后来的流畅连贯，不知不觉间，窗外的天色已泛起鱼肚白。凌皓停下脚步时，额角沁着薄汗，却丝毫感觉不到疲惫 ——《风影步》已练至入门境界，他试着绕房间走了一圈，速度比之前快了三成不止，而且转弯、急停都能收放自如。

　　“有了这身法，就算遇到五重妖兽，打不过也能从容脱身。” 凌皓拿起毛巾擦了擦汗，眼中满是满意。他将《风影步》和地图收好，转身走出房间。

　　院子里，凌战已经起了，正蹲在灶台前生火，锅里飘出米粥的香气。看到凌皓出来，他连忙站起身，手里还拿着一把刚摘的青菜：“皓儿，修炼了一整晚？快过来吃早饭，我给你留了两个白面馒头。”

　　凌皓走过去，帮父亲添了把柴火：“嗯，练了新的身法武技，效果还不错。” 他接过父亲递来的油纸包，里面是温热的馒头，还夹着一块腊肉 —— 这是凌战特意从镇上买的，舍不得自己吃，全留给了儿子。

　　“今天还要去后山？” 凌战一边盛粥，一边问道，语气里藏着几分担忧。

　　“嗯，打算去中层看看。” 凌皓咬了口馒头，腊肉的油香在嘴里散开，“我想猎杀些妖兽，取内丹提升修为，还想找些灵叶草。您放心，我练了《风影步》，真遇到危险，跑肯定没问题。”

　　凌战看着儿子坚定的眼神，知道劝不住，只能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递了过去：“这里面是五两银子，你拿着，要是遇到难处，就去镇上找王掌柜帮忙。还有这个 ——” 他又递过一个油纸包，“是李伯给的解毒丸，中层妖兽多带毒，你揣在身上，以防万一。”

　　凌皓接过布包和解毒丸，指尖触到父亲粗糙的掌心，心中一阵温暖：“爹，您别担心，我傍晚就回来。”

　　吃过早饭，凌皓背上竹筐 —— 筐里装着匕首、铁剑，还有父亲给的肉干和水囊，朝着后山出发。这次他没走熟悉的外围小路，而是循着地图上标注的 “中层入口” 前行。

　　后山中层的景象与外围截然不同。树木粗壮得需两人合抱，树干上缠绕着碗口粗的藤蔓，像一张张密网；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只落下零星的光斑，大部分地方都浸在昏暗的阴影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复杂的气息 —— 有草木的清香，也有混杂着腐肉味的妖兽腥气，远处偶尔传来几声兽吼，像闷雷般在林间回荡。

　　凌皓运转《风影步》，身体贴着树干的阴影前行，脚步轻得像猫。他将五感提到极致：耳朵能分辨出十米外松鼠啃食松果的 “咔嚓” 声，鼻子能嗅出不同妖兽气息的区别，甚至能感觉到地面细微的震动 —— 那是远处的野兽在走动。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凌皓正准备靠在一棵老槐树下休息，鼻尖突然萦绕过一缕熟悉的香气 —— 那香气清冽甘甜，像刚融化的泉水，穿透了妖兽的腥气，直直钻进鼻腔。

　　“灵叶草！” 凌皓心中一喜，立刻循着香气的方向望去。只见前方二十米处，一片半人高的蕨类植物丛中，隐约露出几株淡绿色的草叶，叶片边缘泛着极淡的金色光晕 —— 正是他要找的灵叶草！

　　他放慢脚步，运转《风影步》，像一阵风般飘到蕨类丛旁。拨开叶片，三株灵叶草整齐地长在湿润的腐殖土中，叶片饱满，根系周围还沾着晶莹的露珠，灵气顺着叶片缓缓散发，在空气中凝成一层淡淡的薄雾。

　　“竟然有三株！” 凌皓眼中闪过惊喜，他从竹筐里拿出小铲子 —— 这是他特意磨锋利的铁铲，边缘薄得能切开泥土。他小心翼翼地拨开灵叶草周围的土壤，生怕碰断纤细的根系 —— 灵叶草的根系一旦受损，灵气就会流失，价值也会大打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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