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月照诸天，钟镇时空

　　羲和立于太阴星虚空之上，红衣飘摇，身后一圆光轮缓缓旋转——正是她的日精轮。

　　帝俊踏前一步，头顶浮现河图洛书，两件先天灵宝展开，化作星河大阵笼罩四方。太一则立于他身侧，混沌钟悬浮头顶，钟身混沌气流垂落，定住地火水风。

　　“羲和，朕最后问一次。”帝俊声音冰冷，“是否带着太阴星归顺天庭？”

　　羲和轻轻摇头：“陛下，你已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帝俊了。”

　　她话音落下，日精轮骤然光芒大放。

　　刹那间，亿万道月华与日精交织成网，覆盖整个战场。每一道光芒都蕴含着混元道则，所过之处虚空生莲，道韵自鸣。

　　帝俊脸色微变，河图洛书全力催动，周天星斗虚影浮现，试图以星辰之力对抗这铺天盖地的光芒。但那些星斗虚影刚一接触月华日精，便如冰雪遇烈阳般消融。

　　“这不可能！”太一低吼，混沌钟猛然敲响。

　　“当——”

　　钟声浩荡，震荡时空。以混沌钟为中心，时间流速开始紊乱，空间层层折叠，试图将羲和困入时空乱流。

　　然而羲和只是抬手一指。

　　日精轮中飞出一道阴阳气流，似慢实快，无视时空扭曲，直接撞向混沌钟。

　　“轰！”

　　钟声戛然而止。

　　混沌钟剧烈震颤，钟身上竟然浮现一道浅浅的阴阳印记。

　　太一口喷鲜血，满脸不可置信：“你……你竟然能伤到混沌钟？！”

　　羲和淡淡道：“先天至宝虽强，也要看谁用。太一，你尚未证道混元，发挥不出此钟真正威能。”

　　帝俊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双手结印，河图洛书合二为一，化作一道横贯星空的星河长卷。那长卷中，三百六十五颗主星同时亮起，正是周天星斗大阵的简化版。

　　“周天星斗，听朕号令！”

　　帝俊燃烧精血，强行催动大阵。他是天庭之主，万星至尊，这一击已然超越了准圣后期该有的威能。

　　星河倒卷，星辰坠落！

　　这是毁灭星域的一击。

　　羲和终于正色。

　　她双手虚抱，日精轮急速旋转，阴阳二气在她身前演化出一片混沌世界。那世界中，日月同辉，星辰自生，竟是自成一方天地。

　　“混元一气，演化诸天。”

　　她轻喝一声，混沌世界迎向星河长卷。

　　两股力量碰撞的刹那——

　　无声。

　　不是真的无声，而是声音超越了听觉极限。

　　只见碰撞中心，虚空彻底破碎，露出灰蒙蒙的混沌。地火水风在其中翻滚演化，竟是要重开天地！

　　这一刻，洪荒诸天所有大能都感应到了。

　　元始驻足：“这是……混元道则与周天星斗的对撞！”

　　他看向虚空，眼中第一次出现了凝重：“太阴星主，竟已走到这一步？”

　　太上回眸，但他毫不在意，只是盯着虚空：“阴阳演化混沌，自成一界……这是证道混元的标志。太阴星，不简单。”

　　通天哈哈大笑：“好！好一个羲和！帝俊那厮，今日要吃大亏了！”

　　西方二人则相视苦笑。

　　接引叹道：“洪荒又多一尊圣人，量劫……怕是要提前了。”

　　准提则目光闪烁：“师兄，或许这是我们的机会……”

　　---

　　战场中。

　　星河长卷寸寸碎裂。

　　帝俊踉跄后退，七窍流血，河图洛书光芒黯淡，几乎要跌落品级。

　　太一更惨，混沌钟虽然无损，但他作为主人，被反震之力伤及本源，气息萎靡了大半。

　　而羲和，只是脸色微微发白，身后的日精轮依旧缓缓旋转。

　　高下立判。

　　混元大罗金仙，与准圣之间，确是天堑。

　　“陛下，还要打吗？”羲和问道，声音依旧平静。

　　帝俊死死盯着她，眼中满是不甘与愤怒。

　　就在这时——

　　一道身影从曦月宫中走出。

　　玉涂踏空而来，一步便来到战场中心。

　　他先是看了一眼羲和，点头道：“小妹辛苦了。”

　　然后转身看向帝俊与太一。

　　那一瞬间，帝俊和太一浑身一震。

　　他们从玉涂眼中，看到了失望，看到了惋惜，看到了……一种长辈看着晚辈走错路的痛心。

　　“玉涂前辈……”太一下意识开口。

　　帝俊咬牙，却也没反驳这个称呼。

　　因为眼前这位，确实是他们的前辈。

　　当年太阳星孕育三足金乌，帝俊太一最先出世，而玉涂，早在他们之前便已诞生于太阴星。甚至在帝俊太一化形，都还受过玉涂帮助。

　　后来三足金乌欲统御诸天星辰，玉涂虽不赞同，却也未阻拦，只是带着两个妹妹退居太阴，不问世事。

　　再后来……帝俊太一建立天庭，欲收服太阴星，双方起了冲突。

　　这些往事，在帝俊太一心中早已尘封。

　　但此刻看到玉涂，那些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玉涂看着他们，缓缓开口：

　　“不念当初催生之恩——当年太阳星异动，是我以宙光轮改动时间流速，羲和常曦用太阴本源调和阴阳，助你们顺利出世。”

　　“不念当初共同对敌之义——凶兽量劫，龙汉初劫时，你们与羲和常曦入世，共同对抗凶兽，魔祖罗睺。”

　　“不念共同游历洪荒之情——龙凤初劫后，洪荒凋零，你们四人结伴游历，探寻大道。”

　　他每说一句，帝俊和太一的头就低一分。

　　说到最后，玉涂长叹一声：

　　“所以帝俊，太一，告诉我——你们今日兵临太阴，欲置我兄妹于死地，到底是巫妖劫气迷失了你们的心智，还是……这本就是你们的本性？”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帝俊嘴唇颤抖，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

　　太一更是满脸羞愧，几乎不敢看玉涂的眼睛。

　　许久，帝俊才涩声道：“前辈……天庭需要太阴星。周天星斗大阵若缺了太阴太阳，威力不足三成。巫族势大，我们……”

　　“所以就要强取豪夺？”玉涂打断他，“所以就要对昔日恩人、故友下死手？帝俊，你何时变成了这样？”

　　帝俊浑身一震。

　　他想起当年游历洪荒时，四人坐在不周山顶，观星辰运转，论大道玄妙。那时的他，胸怀壮志，却不忘初心。

　　是什么时候变的？

　　是天庭建立，万族来朝时？是与巫族冲突日益激烈时？是感觉到量劫将至，压力如山时？

　　或许……都有。

　　太一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前辈，我们……错了。”

　　这句话说出口，他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帝俊猛地看向他：“二弟！”

　　太一摇头：“大哥，前辈说的对。我们……确实忘了本心。”

　　他看着玉涂，深深一礼：“前辈，今日之事，是我们不对。天庭……不会再逼迫太阴星。”

　　帝俊沉默良久，最终也躬身：“前辈，朕……我，向您赔罪。”

　　玉涂看着他们，眼中复杂难明。

　　最终，他挥手道：“罢了。你们回去吧。太阴星不会加入天庭，但……也不想与你们为敌。这是底线。”

　　帝俊点头：“多谢前辈。”

　　他收起河图洛书，太一也收起了混沌钟。

　　两人最后看了一眼羲和与玉涂，转身踏入虚空。

　　来时光芒万丈，去时黯然神伤。

　　---

　　待两人走后，羲和来到玉涂身边：“大哥，你心软了。”

　　玉涂摇头：“不是心软。只是……他们终究还未彻底迷失。今日种下这一线善因，或许他日能结善果。”

　　常曦也从曦月宫出来，轻声道：“可是大哥，巫妖量劫乃天地大势，帝俊太一注定要……”

　　她没有说下去。

　　玉涂望向星空，缓缓道：“大势不可改，小势可易。今日留一线，他日好相见。更何况……”

　　他眼中闪过一丝深邃：“我们真正的敌人，从来不是他们。”

　　羲和与常曦对视一眼，皆了然。

　　“好了。”玉涂转身，“这场戏演完了。接下来三个月，我们要准备下一次人族之行。”

　　他看向洪荒大地，目光穿透无尽虚空，落在那个小小的人族部落。

　　“人道初火已燃，接下来……该添柴了。”

　　---

　　而此时，燧的部落中。

　　所有族人都围在燧的山洞外。

　　因为他们感受到，山洞中正有一股前所未有的气息在孕育。

　　那是修行的气息，是超越凡俗的气息。

　　是……人道的希望。

　　洞内，燧盘膝而坐，三枚玉简悬浮身前，绽放着太阴太阳的光芒。

　　而他体内，那缕人道之火，正熊熊燃烧。

　　三个月。

　　他要在这三个月里，为人族……开辟出一条通天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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