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初见木叶

　　当那扇隔绝了两个世界的门被推开，当温暖的阳光将他们笼罩的瞬间，团子的整个世界，都仿佛被按下了播放键，从黑白默片，一跃进入了色彩斑斓、声效全开的ImAx巨幕时代！

　　这是他第一次，以一个“生命体”的身份，而不是透过屏幕，来亲眼观察这个传奇的世界。

　　他的感官，被前所未有的、海量的信息洪流，彻底淹没了！

　　他被纲手抱在怀里，这个高度，正好给了他一个绝佳的、观察世界的VIp视角。

　　他微微抬起头，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矗立在村子最远方、如同神明般俯瞰着一切的巨大石像。

　　火影岩！

　　比漫画和动画里看到的，要宏伟一万倍！

　　那粗犷的线条，那被风雨侵蚀的痕迹，那沉默而威严的面容……每一处细节，都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属于历史的厚重感与压迫感，让他这颗来自现代的灵魂，感到了由衷的震撼与敬畏。

　　“嗖！嗖！”

　　几道黑影，如同鬼魅一般，从他们头顶的屋檐上，以一种完全无视牛顿定律的姿态，几个起落间，便消失在了远方。

　　那是木叶的忍者！

　　那种速度，那种飘逸，那种将整个村子当成自家后院的从容，让他看得目瞪口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酷！太酷了！

　　空气中，飘荡着各种各样、层次丰富的味道。

　　有从不远处的丸子店里飘来的、香甜软糯的、让他忍不住想要流口水的味道。

　　有从忍具店里传来的、混杂着机油与金属矿石的、冰冷而锐利的味道——这个味道，不知为何，让他体内的“阴阳磨盘”都微微颤动了一下，产生了一股奇异的渴望。

　　还有泥土的芬芳，树叶的清新，人群的喧嚣……

　　所有的一切，都交织成了一首充满了生机与活力的、名为“木叶”的交响曲。

　　“这就是……木叶……”

　　团子激动地在纲手怀里拱了拱，两只黑豆般的眼睛里，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这就是火影忍者的世界……比我想象的，要真实、要鲜活、要精彩一万倍！”

　　如果说，之前他还有一丝对自己变成熊猫这件事的怨念。

　　那么此刻，所有的怨念，都被这份能亲身“巡礼”传奇世界的巨大兴奋感，给冲得一干二净！

　　能活在这个世界，能亲眼见证这一切……值了！

　　纲手似乎感受到了怀里小家伙的兴奋，她低头看了一眼，那双琥珀色的眼眸里，也因为他的这份纯粹的快乐，而染上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暖意。

　　她抱着他，沉默地，沿着街道向前走去。

　　起初，一切都还算正常。

　　他们走在一条相对僻静的居民区小路上，行人并不多。

　　偶尔有路过的村民，在看到纲手的瞬间，都会先是愣住，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随即，那份惊讶便会迅速转变为一种发自内心的、深深的尊敬。

　　他们会远远地停下脚步，对着她，郑重地鞠躬行礼。

　　“纲手大人。”

　　一声声充满了敬意的称呼，从四面八方传来。

　　纲手显然还有些不适应。

　　她抱着团子的手臂会下意识地收紧，表情也有些不自然，但她还是会轻轻地点头，作为回应。

　　这久违的、被尊敬的感觉，像一剂温和的良药，让她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得到了一丝丝的慰藉。

　　甚至，给了她一丝虚假的、不切实际的错觉——

　　或许……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或许，大家并没有像我想象中那样，在背后议论我，同情我。

　　或许，我还是那个被大家所尊敬的、传说中的三忍之一。

　　然而，这份美好的错觉，就像阳光下的泡沫，在他们拐过一个街角，逐渐靠近村子最繁华的商业街时，被无情地……戳破了。

　　随着人流变得密集起来，注意到他们的人，也越来越多。

　　起初，那些目光还和之前一样，充满了尊敬与仰慕。

　　但很快，当更多的人注意到这位传说中的“木叶公主”竟然抱着一只模样古怪的黑白小兽、神情憔悴地走在街上时，风向，开始变了。

　　尊敬的目光，并没有消失。

　　但其中，却逐渐混杂进了更多的、让纲手感到如芒在背的东西。

　　——有毫不掩饰的好奇。

　　——有发自内心的同情。

　　——有带着猜测的揣测。

　　——以及，最让她无法忍受的，那种仿佛能将她里里外外都看穿的……审视！

　　“快看，是纲手大人……她终于出门了。”

　　“天啊，她瘦了好多……看起来好憔悴……”

　　“唉，也是难为她了，听说绳树大人和断大人都是……唉……”

　　“她怀里抱的是什么？一只熊？新的通灵兽吗？”

　　“嘘！小声点！别被她听到了！”

　　人们开始交头接耳。

　　他们自以为已经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对于纲手这样一位顶尖忍者而言，那些窃窃私语，却如同在耳边打雷般，清晰无比。

　　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像一根根淬了毒的钢针，狠狠地扎进她那颗刚刚才缝合了一点点的、脆弱的心脏！

　　她最害怕的，最想逃避的，终究还是来了。

　　那股无孔不入的、被无数目光聚焦的感觉，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而滚烫，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团子那属于野兽的、敏锐的直觉，也立刻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抱着他的那双手臂，正在一点一点地，微微变硬，甚至开始有些轻微的颤抖。

　　他也能感觉到，她身上那股刚刚才平复下去的“悲伤”味道，又开始不受控制地……重新弥漫开来。

　　他不安地在纲手怀里动了动，抬头，用自己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她的下巴，试图用这种方式，来给予她一些安慰。

　　纲手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善意，身体的僵硬有了一丝丝的缓解。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无视周围那些让她窒息的目光。

　　她不想，也不愿，再逃回那个黑暗的、充满了酒瓶的屋子里去。

　　为了躲避越来越多的人群，她下意识地，抱着团子，拐进了一条岔路。

　　那是一条通往村子边缘的、人迹罕至的河边小路。

　　她记得，这里很安静。

　　绳树和断都还在的时候，他们偶尔会来这里散步。

　　她以为，在这里，她至少可以获得片刻的、宝贵的安宁。

　　然而，当她拐过最后一个弯，那条熟悉的小河出现在眼前时，她的脚步，却猛地一顿，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镜头，在这一刻，无情地拉远。

　　在那条绿树成荫的、宁静的河边小路尽头。

　　在那片波光粼粼的河水边。

　　几个穿着朴素和服的、村子里的女性身影，正一边用木棒捶打着衣物，一边聚在一起，说说笑笑地，聊着天。

　　她们，是这个村子里，信息传递速度最快、也最无所顾忌的一个群体。

　　纲手的视线，与她们其中一人那惊讶的、随即变得无比八卦的眼神，在空中，遥遥相遇。

　　她想逃。

　　却发现，自己已经无处可逃。

　　这个村子，既是她的家园，也是……一座无论走到哪里，都充满了她回忆的、巨大的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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