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典当行的阴影

　　那晚之后，沈清莲对“家”的恐惧与日俱增。每一天放学，走向那栋旧楼的脚步都如同迈向刑场般沉重。她开始下意识地拖延回家的时间，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直到天色彻底黑透，直到双腿如同灌铅，直到不得不面对那个可能潜伏着噩梦的门口。

　　然而，恐惧并不能阻止某些事情的发生。恰恰相反，她的恐惧和逃避，似乎更助长了某种邪恶的气焰。

　　第一次正面遭遇发生在一个周四的傍晚。沈清莲比平时稍早一些回到家，天色还未完全暗下来。她心存一丝侥幸，希望能在那个男人出现之前，躲进自己的房间，反锁上门。她小心翼翼地推开家门，一股比平时更浓郁的饭菜香气混合着一种陌生的、甜腻的水果味扑面而来。

　　客厅的灯亮着，桌上竟然摆着几盘看起来相当不错的菜肴，甚至还有一盒包装精美的水果。母亲沈月柔系着围裙，正在厨房里忙碌，脸上带着一种不自然的、刻意堆砌的笑容。而最刺眼的，是沙发上那个翘着二郎腿，悠闲地翻看着一份旧报纸的身影——沈寒川。

　　他还是那身考究的打扮，深色夹克，金丝眼镜，只是今天看起来更加随意，仿佛这里是他自己的家。听到开门声，他放下报纸，抬起头，目光精准地捕捉到僵在门口的沈清莲，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哟，清莲回来了？今天放学挺早嘛。”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故作熟稔的亲昵，听起来却比直接的威胁更让人毛骨悚然。

　　沈清莲的心脏瞬间沉到了谷底，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冻结。她握着门把的手微微颤抖，指甲掐进了掌心。她下意识地想后退，想立刻转身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莲莲，快进来啊，杵在门口干嘛？” 沈月柔端着最后一盘菜从厨房出来，脸上堆着夸张的笑，眼神却闪烁不定，带着明显的紧张和讨好，“沈叔叔今天过来吃饭，我特意多做了几个菜。快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沈清莲站在原地，像被钉在了原地。胃里一阵翻涌，中午吃下去的简单午餐几乎要呕出来。和这个男人同桌吃饭？光是想到那个场景，就让她感到一阵强烈的生理不适。

　　“怎么？不欢迎沈叔叔？” 沈寒川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带着一丝戏谑的冷意，“还是说，在学校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没胃口了？” 他的话看似关心，实则充满了恶意的试探和羞辱。

　　“沈老板您这是说的什么话！” 沈月柔连忙打圆场，声音尖利得有些刺耳，她快步走到沈清莲身边，几乎是半推半拽地将她拉进屋里，压低声音，带着哀求的语气，“莲莲，听话，别闹脾气，沈叔叔是客人……”

　　客人？沈清莲心里冷笑，哪个客人会像主人一样登堂入室？哪个客人会用那种黏腻恶心的目光打量别人的女儿？

　　她被母亲强行按在了饭桌旁，正对着沈寒川的位置。沈月柔则坐在侧面，像个紧张的服务生。

　　“来，清莲，尝尝这个，你妈的手艺不错。” 沈寒川用公筷夹起一块油光发亮的红烧肉，作势要放到沈清莲碗里。

　　沈清莲猛地缩回手，碗筷发出“哐当”一声轻响。她死死地盯着自己面前空荡荡的饭碗，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沈寒川的手在空中顿住，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眼神冷了下来。

　　“哎呀，你看你这孩子！” 沈月柔吓得脸色发白，赶紧用自己的筷子接住那块肉，放进沈清莲碗里，陪着笑对沈寒川说：“沈老板别介意，孩子怕生，害羞……莲莲，快谢谢沈叔叔！”

　　沈清莲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听见。

　　饭桌上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沈寒川放下公筷，拿起自己的酒杯，抿了一口，目光却像毒蛇一样，始终缠绕在沈清莲低垂的脸上、纤细的脖颈上、以及校服下微微隆起的胸部轮廓上。那目光不再是初次见面时的审视，而是变成了一种更加露骨的、带着占有欲和玩赏意味的贪婪，仿佛在评估一件已经到手的藏品。

　　“年轻就是好啊，” 他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感慨，“皮肤嫩得能掐出水来。清莲这模样，随你，月柔，将来肯定是个大美人。” 他这话是对沈月柔说的，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看着沈清莲。

　　沈月柔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握着筷子的手微微发抖，勉强应和道：“沈老板过奖了，小孩子家家的，什么美不美的……”

　　“诶，话不能这么说。” 沈寒川打断她，身体微微前倾，靠近饭桌，目光更加肆无忌惮地在沈清莲身上流转，“女孩子长得漂亮是资本，要懂得利用。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将来还不是要嫁人？找个好人家，比什么都强。就像你妈妈，现在不也挺好？” 他说着，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沈月柔。

　　沈月柔的头垂得更低了，几乎要埋进碗里，耳根通红，却不敢反驳一个字。

　　沈清莲感觉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皮肤上爬，沈寒川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都让她恶心欲呕。她死死地咬着口腔内壁，直到尝到血腥味，才勉强压下站起来掀桌子的冲动。她只能把自己封闭起来，将所有的感官都屏蔽掉，像一尊没有知觉的石像，机械地、极其缓慢地扒拉着碗里的白米饭，食不知味。

　　“这房子……有点旧了，光线也不好。” 沈寒川似乎觉得无趣，转而开始点评起环境，他环顾着这间狭小简陋的客厅，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嫌弃，“等以后宽裕了，换个大点的地方住。女孩子家，得有个像样的环境。”

　　沈月柔唯唯诺诺地点头：“是，是，沈老板说的是……”

　　这顿饭，对沈清莲来说，漫长如同酷刑。她几乎没吃几口菜，只是机械地吞咽着白饭，感觉自己像个被摆在祭台上的祭品，承受着邪恶的注视和令人窒息的氛围。沈月柔则一直在试图活跃气氛，不停地给沈寒川夹菜、倒酒，说着一些言不由衷的奉承话，那卑微讨好的姿态，比沈寒川直接的恶意更让沈清莲感到心寒和耻辱。

　　终于，煎熬的晚餐结束了。沈清莲立刻起身，想要逃回房间。

　　“清莲，别急着走啊。” 沈寒川叫住了她，从随身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纸袋，“沈叔叔给你带了点小礼物，看看喜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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