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怒海狂涛

　　黎明前的上海，虹口区日本海军特务部下属的“三浦机关”内，气氛压抑得如同凝固的冰。

　　一间充斥着烟味和血腥气的审讯室里，高桥面无表情地擦拭着沾满鲜血的军刀。他的脚边，躺着两个血肉模糊的人——正是昨晚负责“清风馆”外围警戒的小队长，以及那个在密道被林烬干掉的守卫的上级军官。

　　机关长三浦大佐，一个秃顶、留着仁丹胡的矮胖男人，此刻脸色铁青，额头青筋暴跳。他刚刚听完昨晚行动失败的完整报告——整整一个小队的“黑蛇”精锐，加上外围配合的宪兵和特工，不仅让人在眼皮底下救走了最重要的“钥匙载体”，自身还伤亡过半，连目标的影子都没摸到！

　　“废物！一群废物！”三浦一脚踹翻了面前的茶几，瓷杯碎片溅了一地，“影佐将军留下的宝贵遗产，‘钥匙’的线索，就在那个苏婉身上！你们居然让她跑了？！还被几个支那游击队打得如此狼狈！”

　　“大佐阁下，”高桥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但眼中闪烁着毒蛇般的冷光，“对方不是普通的游击队。他们是判官小队，林烬亲自带队。他们的战术、装备、尤其是林烬本人那种……超出常理的能力，远超我们预计。我们按照对付常规敌后武装的预案布置，失败了。”

　　“借口！”三浦怒吼，但随即强压怒火，他知道高桥说的是事实。影佐祯昭生前对判官小队的忌惮和执着，他是清楚的。“他们现在在哪里？”

　　“已经消失。”高桥收起军刀，“我们追踪到苏州河一处废弃水道出口，之后痕迹就断了。他们在上海一定有完善的地下网络支持。公共租界和法租界范围太大，鱼龙混杂，短时间内很难排查。”

　　“那就给我找！”三浦一拳砸在墙上，“发动所有眼线，收买青帮地痞，悬赏！就算把上海翻过来，也要找到他们！‘钥匙’绝不能落在支那人手里，更不能让‘升龙计划’的秘密泄露！”

　　他顿了顿，阴冷地看向高桥：“还有那个叛徒李岩，还有那个可能提供情报的内线……高桥君，你曾经是他们的‘同伴’，你应该最了解他们的思维方式和可能藏身的地方。”

　　高桥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那是混合着耻辱、仇恨和一种病态兴奋的光芒。

　　“是的，大佐。我了解他们。李岩腿伤未愈，带着妇孺，不可能长途跋涉。他们一定还在上海，而且会在医疗条件相对方便、便于隐蔽、又能快速转移的地方。”

　　高桥走到墙上的上海地图前，手指划过几个区域，“闸北的棚户区太过混乱容易暴露，法租界西部洋房区防守严密不易渗透……最有可能的，是公共租界与法租界交界、靠近苏州河的混杂区域，那里既有相对安全的洋人社区边缘，又有错综复杂的本地里弄，地下抵抗组织活动频繁，药品和物资也相对容易获取。”

　　他手指点在地图上几个点：“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是我们曾经侦查过、怀疑有抵抗分子活动的区域。我申请带领特别行动队，对这些区域进行‘重点拜访’。”

　　“批准！”三浦立刻下令，“调动宪兵队配合，以搜查抗日分子和非法枪支的名义，挨家挨户查！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特别是诊所、药房，给我盯死了！”

　　“嗨！”高桥立正领命，转身时，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李岩，林烬……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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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乎在同一时间，公共租界边缘，靠近苏州河的一片老式石库门建筑群深处，一栋不起眼的两层小楼内。

　　这里表面是一户经营不善、准备搬迁的“小型印刷所”，实际上是地下党经营多年的一个高级安全屋，结构复杂，有多个隐蔽出口和密室。判官小队带着苏婉母女，在昨夜经历九死一生后，终于在地下交通员的接应下，转移到了这里。

　　一楼临街的店面依旧摆着些落灰的印刷机和纸张作为掩护，二楼和后院才是真正的活动区域。

　　孙小眼正在里间临时搭起的简易手术台前，给林烬进行紧急处理。林烬躺在台子上，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七窍渗出的血迹虽然已经擦干，但皮肤下可见细微的毛细血管破裂的痕迹——这是精神力严重透支引发的生理性损伤。

　　“队长脑部活动异常活跃，但又极度虚弱，像是……用脑过度导致了某种‘内伤’。”孙小眼检查着，眉头紧锁，他从未见过这种症状。常规的止血、消炎、补充葡萄糖效果有限。

　　“都是因为我……”苏婉抱着已经睡着的宁宁，坐在角落里，眼圈通红，声音哽咽，“林队长是为了救我们，才……”

　　“苏女士，别这么说。”魏大勇靠在门边，手臂上缠着绷带，沉声道，“救你们是陈启兄弟的遗愿，也是我们判官小队的承诺。队长他……命硬得很，会挺过来的。”

　　话虽如此，他看着昏迷不醒的林烬，心中充满了担忧。队长是他们所有人的主心骨，更是最强战力。没有队长的空间能力和战术指挥，判官小队在上海这个龙潭虎穴里，战斗力将大打折扣。

　　栓子和王铁柱在外围警戒。陆明远则在另一间房里，尝试调试一台老式收音机，试图接收可能来自延安或地下党的加密讯息。李岩则坐立不安，他的腿伤泡了污水，有些发炎，但他更焦躁的是高桥和“黑蛇”的威胁。

　　“高桥一定会疯狂报复。”李岩嘶哑地说，“他了解我，也了解我们的一些行动模式。这个安全屋虽然隐蔽，但并非万无一失。我们不能在这里久留。”

　　“但队长现在这样子，怎么转移？”魏大勇皱眉，“而且苏女士和宁宁也需要休息。”

　　就在这时，昏迷中的林烬手指忽然动了一下，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呻吟。

　　“队长！”孙小眼立刻俯身。

　　林烬的眼皮颤动了几下，艰难地睁开。视线模糊，大脑如同被千万根针扎般剧痛，但意识在慢慢恢复。

　　“我……没事。”他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水……”

　　孙小眼连忙喂他喝了点温水。过了好一会儿，林烬的眼神才重新聚焦，虽然依旧疲惫，但那股熟悉的锐利又回来了。

　　“情况……怎么样？”他问。

　　“我们都撤出来了，苏女士和宁宁安全。‘黑蛇’损失惨重，但肯定会全城搜捕。这里是地下党的安全屋，暂时安全。”魏大勇快速汇报，“队长，你的身体……”

　　“死不了。”林烬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被孙小眼按住，“但短时间内，不能再大规模使用空间能力了。令牌……也在自我修复。”他能感觉到怀中的令牌温度比平时低很多，光芒内敛，正在缓慢吸收周围微弱的能量进行恢复。

　　他看向苏婉：“苏女士，现在安全了。你能告诉我们，影佐祯昭到底想从你和陈启那里得到什么？他说的‘钥匙’是什么？”

　　苏婉抱紧了女儿，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

　　“陈启他……一直很痛苦。他被影佐用我和宁宁威胁，被迫为他们提供一些情报，但他一直在暗中抵抗，也留下了一些线索。”苏婉的声音很低，但很清晰，“影佐真正感兴趣的，除了判官小队和您林队长的特殊能力，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东西——一个坐标，和一把‘钥匙’。”

　　“坐标？钥匙？”

　　“陈启偷偷告诉过我，影佐在新疆的沙漠里，发现了一处……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巨大遗迹，他们称之为‘天外之城’或‘升龙之地’。那个坐标，就是遗迹的具体位置。而‘钥匙’……似乎是一种特殊的能量频率或者物质，能够打开遗迹深处的某个核心区域。”苏婉回忆着，“陈启推测，影佐认为‘地脉之引’令牌，或者持有令牌的您，可能是‘钥匙’的一部分，或者与‘钥匙’有某种关联。所以他才那么执着于抓住您。”

　　林烬瞳孔微缩。果然！“升龙计划”的核心就是那个天外遗迹！而自己手中的令牌，竟然可能是关键“钥匙”？

　　“那这个‘钥匙’和你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影佐要控制你？”陆明远忍不住问。

　　苏婉脸上露出困惑和恐惧：“我也不完全清楚。陈启说，影佐似乎从我父亲留下的一些遗物和笔记里，推断出我们苏家祖上，可能与那个遗迹的古老守护者有关，我的血脉……或者我身上的某种特质，可能是激活‘钥匙’的‘载体’。所以他们一直控制着我，既是为了威胁陈启，也是为了……有朝一日用于他们的计划。”

　　血脉载体？林烬想起“牧羊人”密电中提到的“清除所有活口，包括钥匙载体”，看来苏婉母女知道的秘密，比想象的更多，她们本身也是目标的一部分！

　　就在这时，负责在阁楼高处警戒的栓子，突然通过对讲机低呼：“队长！有情况！街口来了两辆卡车，下来很多日本宪兵和便衣，开始挨家挨户搜查！朝我们这个方向来了！”

　　屋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来得这么快？！”魏大勇拔出手枪。

　　“可能是高桥锁定了大致区域。”李岩脸色难看，“他知道我受伤需要药品，也知道我们带着妇孺走不远！”

　　“不能硬拼！”林烬强行压下脑中的剧痛，思维飞速运转。他现在无法使用大范围空间能力，小队成员疲惫带伤，还有苏婉母女需要保护，正面冲突必死无疑。

　　“这个安全屋有备用方案吗？”他看向负责联络的地下交通员——一个代号“老章”的中年人。

　　老章点头：“有！印刷机下面有一条暗道，通往隔壁弄堂的一个闲置仓库，仓库后面靠近苏州河，有一条我们备用的舢板。但那条路只能应急，出去后如果被封锁……”

　　“没时间了！”外面的砸门声和日语呵斥声已经隐约可闻，搜查队伍越来越近！

　　“准备转移！”林烬下令，“孙小眼、陆明远，护送苏婉母女先走！大勇、李岩，跟我断后！栓子、铁柱，你们从屋顶走，寻找制高点，必要时提供火力掩护，但不要轻易开火暴露！”

　　“是！”

　　行动迅速展开。沉重的印刷机被移开，露出下方黑黢黢的暗道入口。苏婉抱着宁宁，在孙小眼和陆明远的搀扶下率先进入。魏大勇和李岩则快速布置了几个简单的诡雷和绊线，拖延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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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烬没有立刻进入暗道，而是走到临街的窗户边，掀起窗帘一角，向外望去。

　　只见高桥果然在搜捕队伍中！他穿着黑色风衣，戴着墨镜，正冷峻地指挥着宪兵和便衣，如同猎犬般仔细搜查每一栋房屋。他的目光，正锐利地扫向这栋“印刷所”！

　　不能让高桥这么轻易地推进！必须扰乱他的节奏，为撤离争取更多时间！

　　林烬深吸一口气，强忍剧痛，集中起仅存的精神力。

　　他不能使用大范围或强力空间技能，但一些小把戏……还是可以的。

　　他瞄准了街对面一家日侨开的杂货店门口，堆放着的几筐空酒瓶。

　　空间技巧·微操转移。

　　意念锁定其中一个酒瓶，发动！

　　只见那个突然变成了一枚手雷，然后划过一个诡异的弧线，“砰”地一声，精准地砸在了一个宪兵头上！

　　轰的一声爆炸，附近的鬼子惨叫哀嚎。

　　“敌袭？！”所有日伪人员瞬间紧张起来，纷纷趴下或寻找掩体，枪口乱指。

　　高桥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搞的灰头土脸，但他立刻看向手雷飞来的方向——街对面杂货店？不，轨迹不对！他猛地转头，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射向林烬所在的窗户！

　　林烬早已放下窗帘，但高桥那如毒蛇般的眼神，仿佛穿透了墙壁。

　　“在那里！”高桥拔出手枪，指向印刷所，“包围那栋房子！小心诡雷！他们要跑！”

　　拖延了几秒钟，但暴露了位置！

　　“走！”林烬不再犹豫，转身跳入暗道。魏大勇紧随其后，并在入口处设置了最后一个延迟起爆的炸药。

　　当他们顺着狭窄的暗道爬到隔壁仓库时，身后传来了“印刷所”方向传来沉闷的爆炸声——诡雷和炸药被触发了！

　　“快上船！”先一步到达的孙小眼已经解开舢板的缆绳。

　　七人（加苏婉母女）挤上狭小的舢板，王铁柱和栓子奋力划桨，舢板悄无声息地滑入苏州河浑浊的水面，借着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和河面晨雾的掩护，向上游方向驶去。

　　他们身后，印刷所方向火光闪烁，枪声和爆炸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但追兵暂时被阻隔在了岸上。

　　然而，站在燃烧的印刷所废墟前，高桥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沮丧，反而露出一丝狞笑。他弯腰，从废墟边缘捡起一小片沾着泥污的灰色布料——那是“暗影”作战服特有的面料。

　　“找到你们的痕迹了，老鼠们。”他对着河面，低声自语，“苏州河……你们跑不远的。”

　　他转身，对副官下令：“通知水上巡逻队，封锁苏州河相关河段！调集所有汽艇，沿岸搜索！他们带着伤员和妇孺，乘的是小舢板，速度不快，也走不远！”

　　一张沿着苏州河撒开的大网，迅速收紧。

　　---

　　舢板在晨雾中艰难前行。王铁柱和栓子拼尽全力划桨，但带着这么多人，速度实在快不起来。每个人都紧绷着神经，倾听河面上的任何动静。

　　苏婉紧紧抱着宁宁，孩子被寒冷的河风和紧张的气氛弄得有些不安，小声啜泣着。孙小眼轻声安抚着她们。

　　林烬靠坐在船头，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锐利地扫视着两岸和前方河道。怀里的令牌依旧黯淡，恢复缓慢。他必须尽快想出一个安全的落脚点，否则一旦天亮雾散，他们这艘小船在河上将无所遁形。

　　“队长，前面有个岔河口，向右是通往黄浦江的主干，向左是一条小支流，水浅但芦苇丛生。”陆明远对上海水系略有研究，指着前方低声说。

　　“走支流！进芦苇荡！”林烬立刻决定。主干道太危险，肯定有日军巡逻艇。

　　舢板转向，驶入左侧狭窄的支流。河道果然变浅，两边是茂密的芦苇丛，几乎遮蔽了天空，但也提供了绝佳的隐蔽。

　　然而，他们刚进入支流没多久，后方就传来了“突突突”的马达声！而且不止一艘！

　　“是鬼子的汽艇！追上来了！”负责断后的李岩脸色大变。

　　透过芦苇缝隙，能看到至少两艘日军巡逻汽艇正沿着主河道快速驶来，探照灯的光柱刺破晨雾，在水面上扫射。

　　“加速！往芦苇最密的地方划！”魏大勇低吼。

　　舢板如同受惊的鱼儿，拼命向芦苇荡深处钻去。芦苇杆刮擦着船身，发出哗哗的声响。

　　但汽艇的马达声越来越近！探照灯的光柱几次险险地扫过他们藏身的区域！

　　“这样不行！我们动静太大，他们会发现的！”栓子急道。

　　林烬看着越来越近的灯光和引擎声，又看了看怀中虚弱的苏婉和惊恐的宁宁，眼中闪过决绝。

　　只能再次冒险了！

　　他示意王铁柱和栓子停止划桨，让舢板静静漂在芦苇丛中。然后，他集中起恢复了一些的精神力，双手轻轻按在船舷上。

　　空间技巧·能量遮蔽（简化版）。

　　这不是制造屏障，而是利用空间能力，在舢板周围制造一个微弱的能量扭曲场。这个场不能防御子弹，但可以一定程度上偏折光线和吸收声波，让舢板在视觉和听觉上变得更隐蔽，就像披上了一层“光学和声学迷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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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这需要持续消耗精神力，而且效果并不完美，在强光近距离照射下还是会暴露。但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林烬的额头再次渗出冷汗，刚恢复一丝红润的脸色又变得苍白。但他咬紧牙关，维持着能量场的输出。

　　两艘日军汽艇轰鸣着从主河道驶过，探照灯的光柱漫无目的地扫过广袤的芦苇荡。其中一束光，几乎就要照到他们的舢板！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苏婉紧紧捂住宁宁的嘴。

　　光柱的边缘擦过了能量扭曲场，发生了细微的偏折和散射，在日军观察员眼中，那片芦苇只是比旁边稍微“模糊”了一点点，并未引起特别注意。引擎的轰鸣声也掩盖了舢板可能发出的细微水声。

　　汽艇渐行渐远。

　　直到引擎声完全消失在远处，林烬才猛地撤去能量场，瘫倒在船舱里，大口喘气，鼻血再次涌出。

　　“队长！”孙小眼连忙扶住他。

　　“没事……快，离开这里……他们可能还会回来……”林烬虚弱地说。

　　舢板再次启程，在芦苇荡中小心翼翼穿行，寻找合适的上岸地点。

　　这一次，幸运似乎站在了他们这边。在芦苇荡深处，他们发现了一个被遗弃的、半沉没的旧渔船，旁边有一个勉强能停靠小船的烂木码头，码头后面是一片荒芜的滩涂和稀疏的树林，远处能看到一些低矮的农舍。

　　“就在这里上岸，找个地方暂时躲藏。”林烬强撑着下令。

　　众人合力将舢板拖到隐蔽处，搀扶着林烬和苏婉母女，深一脚浅一脚地踏上滩涂，向着树林和农舍方向蹒跚走去。

　　朝阳终于撕破了晨雾，将金色的光芒洒在苏州河上。河面上，日军巡逻艇依旧在来回穿梭，但判官小队已经如同水滴渗入沙地，暂时消失在了上海郊野的复杂地形中。

　　他们暂时安全了，但危机远未解除。高桥和“黑蛇”的追捕不会停止，而他们需要一个新的、更安全的据点，来休整、疗伤，并筹划下一步行动。

　　上海之战，进入了更为艰难和隐蔽的相持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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