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地底迷城与镜之试炼

　　洞口内涌出的阴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浓重的腥腐味。沙地上一片狼藉，焦黑的触手残骸仍在微微抽搐，如同被斩断的蚯蚓。

　　“黑蛇”和苏联人在遭受“灾厄”触手的突然袭击和判官小队的侧翼打击后，损失惨重，暂时退到了远处雅丹群中，舔舐伤口，但望远镜的反光和隐约的人影显示他们并未远离。那支神秘的驼队则停在了更远的沙丘上，三十多人下了骆驼，似乎在埋锅造饭，一副作壁上观的模样，但越是如此，越显得诡异。

　　李岩的伤势不轻，被触手扫中导致肋骨骨折和内出血，孙小眼做了紧急处理和固定，但他已无法参与高强度战斗。

　　“队长，我跟你下去！”魏大勇急道。

　　林烬摇头，快速部署：“下面情况不明，需要精干小队。我、大勇、栓子下去。铁柱、小眼，你们留在上面，和明远一起保护风先生和李岩，守住洞口，用重火力和燃烧弹防备‘灾厄’再次涌出，同时警惕那三方势力。如果情况不对，立刻带风先生和李岩撤退，不用管我们！”

　　“队长！”王铁柱和孙小眼还想争辩。

　　“这是命令！”林烬语气不容置疑，“守住这里，就是给我们最大的支持。保持无线电联系，但洞内可能有干扰，不要轻易下来。”

　　他又看向风世清：“风先生，您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风世清靠在岩壁旁，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神异常明亮：“林队长……洞内必是上古‘镇龙使’先辈所建，用于封存‘镜’和镇压‘灾厄’。内里可能有重重机关和……试炼。试炼非为杀人，而为择人。持有‘引’者，方有通过之机。记住，‘镜’非死物，它会……感应。心正，念纯，志坚，方可得其认可。”

　　他喘了口气，继续道：“若遇绝境……可用‘引’强行共鸣，或可引动地脉能量破局，但消耗极大，且可能惊动更深处的……东西。慎用。”

　　“明白了。”林烬郑重点头，将风世清的话牢记心中。

　　他和魏大勇、栓子检查装备：主武器（STG-44和冲锋枪）、手枪、高频振动粒子刀、充足的弹药、手榴弹（包括燃烧弹和震撼弹）、强光手电、备用电池、绳索、钩爪、防毒面具（应对可能的毒气或孢子）、以及林烬空间里取出的三套简易外骨骼（增强力量和负重，应对可能的体力消耗）。

　　“下去后，栓子打头侦察，我居中策应，大勇殿后。保持三角队形，注意脚下和头顶。”林烬最后叮嘱，“出发！”

　　栓子将狙击枪背在身后，换上一把加装战术手电和消音器的冲锋枪，第一个沿着洞口边缘垂下的绳索，滑入黑暗之中。林烬和魏大勇紧随其后。

　　洞口垂直向下约十米后，转为倾斜向下的狭窄通道。通道是天然岩缝与人工开凿结合而成，墙壁粗糙，布满了某种非工具刻划的、深深的抓痕，看得人头皮发麻。

　　空气浑浊，弥漫着尘土、霉味和那股特有的腥气。温度比地面低得多，寒意透过衣服直往骨头里钻。手电光柱刺破黑暗，只能照亮前方一小段距离，更深处是吞噬一切的浓黑。

　　通道曲折向下，走了约五分钟，前方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出现在眼前。手电光扫过，照不到边际。地面是平整的石板铺就，积着厚厚的灰尘。空间中央，矗立着几根粗大的、需要数人合抱的石柱，柱身上刻满了复杂难明的符号和图案，与令牌上的纹路有几分相似。

　　“这里……像个大殿。”魏大勇低声道，声音在空旷中激起轻微的回音。

　　“小心，别碰任何东西。”林烬提醒。他怀中的令牌在这里震动得更加明显，似乎在与某种东西呼应。

　　三人呈战斗队形，缓缓向前探索。大殿深处，隐约可见几条通往不同方向的甬道入口。

　　就在他们靠近中央石柱时，异变突生！

　　“咔嗒……咔嗒……”

　　机括转动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地面上的灰尘无风自动，形成一个个微小的漩涡。

　　“后退！”林烬急喝。

　　但已经晚了！大殿四角的黑暗中，突然亮起了几点幽绿色的光芒！紧接着，破空之声袭来！

　　不是箭矢，而是……一道道凝实如箭矢的、暗绿色的能量光束！从不同方向射向他们！

　　“躲开！”

　　三人各自翻滚躲避。能量光束打在石板上，发出“嗤嗤”的腐蚀声，留下一个个焦黑的浅坑！

　　“是机关！能量攻击！”栓子躲在石柱后喊道。

　　更多的能量光束从不同角度射来，交织成一张死亡之网。它们似乎有某种简单的追踪能力，会微微调整方向。

　　“打不碎！也找不到发射源！”魏大勇尝试用冲锋枪扫射光束射来的黑暗角落，但子弹打在石壁上只溅起火花，光束依旧源源不断。

　　林烬背靠石柱，大脑飞速运转。风世清说过，这里有“试炼”，非为杀人。那么，破解的方法一定存在！

　　他强忍头痛，再次将精神力注入令牌，同时全力展开空间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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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精神力的“视野”中，大殿的景象发生了变化。那些石柱上的符号开始发光，地面上浮现出复杂的能量回路网络。能量光束正是从回路网络的几个节点激发而出。而整个网络的能量源头……在大殿正中央的地下深处。

　　同时，他“看”到，在几条甬道入口的上方石壁上，刻着不同的符号。其中一条甬道入口上方的符号，与令牌的纹路共鸣最强烈。

　　“走那边！”林烬指向那条甬道，“跟着我，注意脚下，避开能量回路节点！”

　　他凭借着空间感知，在密集的能量光束中穿梭，如同在刀尖上跳舞。魏大勇和栓子紧随其后，有样学样，虽然惊险，但竟然真的避开了大部分攻击。

　　三人冲进了那条甬道。身后的能量光束在甬道口徘徊，却没有射进来，仿佛有一道无形的界限。

　　“队长，你怎么知道走这边？”魏大勇心有余悸。

　　“令牌的感应。”林烬简短回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刚才的感知消耗巨大。

　　甬道很长，倾斜向下。两侧石壁上开始出现壁画，虽然斑驳脱落，但仍能看出描绘的是一些庄严肃穆的场景：穿着古朴长袍的人物（疑似“镇龙使”）在祭祀、施法、与一些扭曲模糊的“黑影”（“灾厄”？）战斗、最后将一枚圆镜安置于某处。

　　“这些画……讲的是‘镜’的来历和用途？”栓子一边警戒后方，一边用手电照着壁画。

　　“看样子是。”林烬仔细观看。壁画显示，“镜”似乎不仅能映照“灾厄”弱点，还能引导地脉能量形成屏障或攻击。

　　甬道尽头，又是一扇紧闭的石门。石门上没有锁孔，只有一个凹槽，形状……与令牌完全吻合！

　　“这是……要用‘引’开门。”林烬取出令牌，小心地放入凹槽。

　　严丝合缝。

　　令牌微微震动，表面的纹路依次亮起柔和的乳白色光芒。石门内部传来沉重的机关转动声，缓缓向两侧滑开。

　　门后，是一个较小的石室。

　　石室中央，有一个半人高的石台。石台上方，虚空悬浮着一件物品。

　　那是一个直径约一尺的圆形器物，非金非玉，材质似玉又似某种晶体，通体呈现温润的乳白色，边缘有一圈古朴的云雷纹。镜面并非完全光滑，而是有着极其细微、如同星云漩涡般的天然纹路，在手电光照下流淌着朦胧的光华。镜背则刻着一副更加繁复精密的星图，与令牌背面的纹路相互呼应。

　　正是“镜”！

　　它就那么静静地悬浮在石台上方一寸处，缓缓自转，散发着古老而纯净的气息。石室内没有任何灰尘，空气清新，与外面的腥腐浑浊截然不同。

　　“找到了！”魏大勇惊喜道。

　　但林烬没有立刻上前。风世清说过，“镜”有试炼，会感应。

　　他示意魏大勇和栓子留在门口警戒，自己深吸一口气，缓步走向石台。

　　越是靠近，怀中的令牌震动越是强烈，与“镜”产生了清晰的共鸣。一股柔和但浩大的意念，似乎从“镜”中散发出来，轻轻拂过林烬的身体和意识。

　　那意念不带恶意，却带着审视和……期待？仿佛在等待什么。

　　林烬停在石台前，伸出手，试图触碰“镜”。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镜缘的瞬间——

　　“嗡！”

　　整个石室光芒大放！“镜”骤然停止了自转，镜面朝向了林烬！

　　镜面中，没有映出林烬的倒影，而是……浮现出了一幅幅快速闪动的画面！

　　画面一：南京城破，尸横遍野，日军狞笑着举起屠刀……年轻的士兵（林烬的前身？）在血泊中挣扎，眼中是无尽的恨与绝望。

　　画面二：判官小队在东北冰原上跋涉，与日军激战，队员倒下……

　　画面三：上海滩头，炮火连天，苏婉母女在枪林弹雨中哭泣……

　　画面四：黄河岸边，那些被“灾厄”侵蚀的“样本”茫然走向河水……

　　画面五：无尽的沙漠深处，巨大的、不可名状的阴影在地底蠕动，即将破土而出，吞噬一切……

　　这些画面，全是林烬内心深处最深的仇恨、恐惧、责任和未来的隐忧！“镜”在映照他的内心！

　　林烬感到一股强大的精神压力袭来，仿佛要将他的意识拉入那些画面中，沉沦于仇恨、痛苦和无力感。

　　他咬紧牙关，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另一幅幅画面：

　　东北老乡送来热腾腾的窝头；新四军战友信任的眼神；黑松岗大捷后百姓的欢呼；风世清获救时眼中的感激；魏大勇、栓子这些生死兄弟并肩作战的背影；以及……一个模糊但坚定的信念——为了这片土地和人民，绝不让“灾厄”与侵略者得逞！

　　“我恨！但我更想守护！”林烬在精神层面怒吼，“过去的悲剧无法改变，但未来的灾难，我必竭力阻止！无论你是‘镜’还是什么，若你真是守护之器，就助我一臂之力！”

　　“轰——！”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精神层面破碎了。镜面中那些痛苦的画面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纯净的、带着淡淡星辉的光芒。那光芒笼罩了林烬，温暖而充满力量，洗涤着他精神上的疲惫和创伤。

　　压力骤消。

　　“镜”停止了光芒的绽放，缓缓飘落，稳稳地落在了林烬摊开的手掌中。触手温凉，沉重而踏实。

　　“试炼……通过了？”魏大勇在门口看得心惊胆战。

　　林烬握着“镜”，感受着其中蕴含的、与令牌同源但更加浩瀚平和的能量，点了点头：“通过了。”

　　他试着将一丝精神力注入“镜”中。镜面微光流转，映照向石室门口。在镜面映照下，魏大勇和栓子的身影周围，都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健康的白光。而当镜面转向来时甬道的方向，镜中却隐约浮现出几团扭曲蠕动、散发着暗红与污绿色气息的轮廓，潜伏在黑暗深处。

　　“它能看穿‘灾厄’的隐匿！”林烬惊喜。不仅如此，他感觉自己的精神力在“镜”的滋养下，恢复速度加快，与令牌和地脉的感应也清晰了许多。

　　“走！立刻上去！”林烬将“镜”小心收入特制的金属盒（从空间取出），背在身后。

　　三人原路返回。经过大殿时，那些能量光束机关没有再触发。但当他们接近下来的洞口时，却听到了上方传来的激烈枪声和爆炸声！

　　“上面打起来了！”魏大勇脸色一变。

　　“快！”

　　三人加快速度，攀着绳索迅速上升。

　　刚探出洞口，就看到一副惨烈的景象！

　　王铁柱和孙小眼正依托岩石和沙袋工事，疯狂地向远处射击。陆明远拿着手枪，守在风世清和李岩旁边。而他们的敌人，不仅是再次从洞口边缘试探性伸出的“灾厄”触手（被燃烧弹暂时逼退），还有……正在从三个方向同时发起进攻的“黑蛇”、苏联人以及那支神秘的驼队！

　　三方势力似乎达成了某种临时协议，暂时联手，要先干掉判官小队，再争夺洞口和下面的东西！

　　“队长！你们可算上来了！”王铁柱满脸硝烟，吼道，“这帮龟孙子联合起来了！人太多了！”

　　林烬眼神冰冷，扫视战场。“黑蛇”还剩十几人，苏联人七八个，那支驼队三十多人全部参战，人数远超己方。而且驼队那些人作战方式十分诡异，动作僵硬但力大无穷，不畏伤痛，中了几枪还能继续冲锋，像是……被操控的傀儡？

　　“不管他们是什么，既然来了，就都留下吧！”林烬将“镜”盒交给孙小眼保管，从空间里取出那挺备用的MG42和大量弹链，架在工事上。

　　“栓子，找高处，狙杀指挥官和那些古怪的驼队头目！大勇、铁柱，加强火力！小眼，照顾风先生和李岩！明远，准备撤退路线！”

　　他端起MG42，对着冲锋最猛的驼队方向，扣下了扳机！

　　“哒哒哒哒哒——！！”

　　炽热的金属风暴，再次席卷月光下的沙海！

　　有了林烬和“镜”的回归，判官小队的士气大振。但敌人数量占绝对优势，且不惧伤亡。更麻烦的是，洞口的“灾厄”触手似乎被血腥味刺激，又开始蠢蠢欲动……

　　真正的生死考验，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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