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龙渊之门前的暗战

　　夕阳如血，将罗布泊干涸的湖盆染成一片暗红。

　　判官小队那辆破旧的卡车，跟在伊莎贝拉的两辆流线型越野车后面，驶入了一片超乎想象的景象。

　　平坦的盐壳地戛然而止，前方出现了一片巨大的、倾斜着半埋于黄沙与砾石中的建筑群。那些建筑的材质非金非石，呈现一种哑光的深黑色，表面布满了规律的几何纹路和难以理解的符号，即便经历了不知多少岁月的风沙侵蚀，依旧坚硬如初，棱角分明。建筑结构怪异，充满了不符合人类工程学的曲线和角度，有些部分已经断裂、坍塌，但整体依然能看出其昔日的宏伟与……非人感。

　　“天外遗迹……”陆明远透过车窗，喃喃自语，眼神中充满了震撼与敬畏。

　　遗迹的范围极广，目之所及，大大小小的黑色建筑残骸一直延伸到地平线。而在遗迹的中心区域，隐约可见一个更加庞大、相对完整的半球形建筑，那就是地图上标记的“龙渊之门”。

　　遗迹外围，已经有人活动的痕迹。几顶日军帐篷扎在一片相对平坦的沙地上，旁边停着几辆改装过的卡车和摩托车。身穿黑色作战服的“黑蛇”士兵正在巡逻，更远处，还能看到一些穿着工装的人影和简易的工程机械，似乎正在对一处疑似入口的金属结构进行作业。

　　“高桥已经到了。”伊莎贝拉的声音从对步话机中传来，“他们在强行破拆三号侧门，想绕开主入口的防御。‘牧羊人’的营地在我们左侧五点钟方向，那片风蚀岩后面。”

　　林烬拿起望远镜，果然看到左侧一片奇特的、如同刀片般竖立的黑色岩柱群后，隐约有帆布的边缘和金属反光。那应该就是郑耀先特使的队伍。

　　“我们就在这里停下，建立观察点。”林烬下令。他们的卡车停在了一处相对较高的黑色建筑残骸后面，既能隐蔽，又能俯瞰下方大部分区域。

　　众人迅速下车，栓子和王铁柱占据高点建立狙击和机枪阵地，魏大勇和孙小眼帮着将风世清和李岩转移到一处背风的角落，陆明远则架起望远镜，继续观察。

　　伊莎贝拉带着两名同样穿着白色沙漠作战服的队员走了过来。这两名队员一男一女，男的体格健壮，眼神锐利，女的则显得冷静干练，都明显不是普通角色。

　　“林先生，介绍一下，我的助手，马克和安娜。”伊莎贝拉简单道，“高桥那边大约有四十名战斗人员，二十名工程和研究人员。‘牧羊人’那边人数不详，估计在二十到三十之间，但其中至少有六名是经过特殊强化的战士，是‘牧羊人’从‘使徒会’早期失败的实验项目中挖走的叛徒，不好对付。”

　　她看向林烬：“你们的状态看起来不太好，尤其是那两位伤员。”

　　“不劳费心。”林烬淡淡道，“直接说计划。你们想怎么进入‘龙渊之门’？”

　　“主入口需要‘钥匙’和正确的开启方法。高桥在暴力破解侧门，但那些黑色材质异常坚固，而且有能量反噬，进展缓慢。‘牧羊人’有‘钥匙’载体，但他们似乎也在等待什么时机，或者……他们开启主入口的方法不完整。”伊莎贝拉分析道，“我们的机会在于，当高桥或者‘牧羊人’任何一方有所动作，引发混乱时，我们趁虚而入。我有主入口的部分开启密码，结合你的‘引’和‘镜’，再加上‘钥匙’，应该能打开。”

　　“你知道主入口密码？”林烬挑眉。

　　“使徒会’对这类遗迹的研究，比日本人早得多。”伊莎贝拉没有细说，“但密码不完整，需要现场调整。而且，开启的动静可能很大，会惊动所有人。”

　　“所以最终还是免不了一战。”魏大勇握紧了拳头。

　　“没错。”伊莎贝拉点头，“但我们的目标是进入核心，关闭或摧毁能量源，阻止‘灾厄’彻底苏醒并扩散。只要能达成这个目标，牺牲在所难免。”她的语气平静而冷酷，带着一种科研人员式的绝对理性。

　　林烬不置可否。他更关心那个“钥匙”载体：“‘牧羊人’带来的，到底是什么人？”

　　伊莎贝拉沉默了一下，才道：“根据我们截获的情报和之前的调查，那可能是一个‘共生体’。”看到林烬疑惑的眼神，她解释道：“‘钥匙’晶体并非死物，它需要与特定的生命频率或基因序列共鸣才能完全激活。‘牧羊人’很可能找到了一名天生能与晶体共鸣，或者被他们通过某种手段改造成能与晶体共鸣的个体。这个个体本身，就成了‘活体钥匙’。带着他，比带着晶体本身更……方便，也更可控。”

　　活体钥匙？林烬想起了苏婉曾说过，她触碰晶体时会有特殊感觉，宁宁更是能引起晶体反应。难道“牧羊人”找到了类似的人，或者……用更残忍的手段“制造”了一个？

　　夜幕，在紧绷的气氛中悄然降临。沙漠的星空璀璨得近乎虚假，银河横贯天际，但下方遗迹中闪烁的零星灯光和篝火，却昭示着人类活动的痕迹，以及即将爆发的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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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桥的营地灯火通明，工程机械的噪音在夜里传得很远。他们似乎取得了某种进展，欢呼声隐约可闻。

　　“牧羊人”的营地则一片寂静，如同蛰伏的毒蛇。

　　判官小队和“使徒会”的人隐藏在黑暗中，静静等待。

　　子夜时分，异变突生！

　　先是高桥的营地方向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炸和刺眼的闪光！紧接着是密集的枪声和呐喊声！

　　“打起来了！高桥动手了！”观察的陆明远低呼。

　　望远镜中，可以看到高桥的“黑蛇”士兵分成数队，借助夜色和建筑残骸的掩护，向“牧羊人”的营地发起了突袭！他们的目标很明确——抢夺那个“钥匙”载体！

　　“牧羊人”营地也立刻做出了反应，枪声大作，那几个“特殊强化的战士”果然厉害，动作快如鬼魅，力量惊人，一时间竟然顶住了“黑蛇”的猛攻。

　　“我们要现在过去吗？”魏大勇跃跃欲试。

　　“再等等。”林烬冷静道，“让他们再消耗一会儿。”

　　战斗持续了约十分钟，双方互有死伤。“牧羊人”虽然单体战力强，但人数处于劣势，而且“黑蛇”装备更精良，配合更默契，逐渐占据了上风。营地中央，几个“牧羊人”护卫围着一个被黑布罩住的笼子状物体，且战且退。

　　“就是现在！”伊莎贝拉突然道，“他们快要撑不住了，高桥的人注意力都在那边。马克，安娜，按B计划，从侧面迂回接近主入口！林先生，你们……”

　　她话未说完，林烬已经动了！

　　“大勇、铁柱，正面佯攻，吸引火力！栓子，远程压制！小眼、明远，保护风先生和李岩！我去抢‘钥匙’！”

　　话音未落，林烬的身影已经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他没有直接冲向混战的核心，而是绕了一个弧线，借助建筑阴影，以远超常人的速度和鬼魅般的身法，迅速接近“牧羊人”营地侧后方！

　　“拦住他！”高桥方面也发现了这个突然出现的第三方，夜枭的吼声响起，几道机枪火力扫向林烬。

　　但林烬的速度太快，动作毫无规律，子弹大多落空。偶尔有流弹近身，也被他提前感知，险之又险地避开。

　　几个呼吸间，他已经冲到了“牧羊人”营地边缘！两名“牧羊人”护卫立刻调转枪口，但林烬的速度更快，高频振动粒子刀划过两道寒光，两人咽喉溅血倒地。

　　他直扑那个被护卫围着的黑布笼子！

　　“挡住他！”一个身材格外高大、肌肉虬结的“牧羊人”强化战士怒吼着拦在前面，一拳带着恶风砸向林烬面门！那拳头速度极快，力道恐怕能打死一头牛！

　　林烬不闪不避，眼中寒光一闪，瞬间发动空间跳跃！

　　他的身影在拳头及体的前一刹那消失，出现在强化战士身后半米！战士一拳打空，重心前倾。林烬的粒子刀已经无声无息地抹向他的后颈！

　　“铛！”

　　火星四溅！战士竟然在千钧一发之际，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拧身，用手臂上绑着的金属护甲挡住了这一刀！但刀锋上传来的高频振动还是让他手臂发麻。

　　“好快的反应！”林烬心中微凛，这强化战士的身体素质和战斗本能果然远超常人。

　　但他没有纠缠，一脚踹在对方膝窝，借力再次前冲，同时从空间里取出一枚震撼弹，拉开拉环，延时一秒，向后扔去！

　　“轰！嗡——！”

　　强化战士和其他追兵被震得头晕目眩，动作一滞。

　　林烬已经冲到了黑布笼子前！他一把扯开黑布！

　　笼子里，蜷缩着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年。他衣衫褴褛，面色苍白，眼神空洞麻木，手腕和脚踝上都戴着沉重的镣铐，脖子上还有一个闪烁着红光的金属项圈。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胸口皮肤下，隐约透出一团暗红色的光芒，与“钥匙”晶体的色泽一模一样！

　　“钥匙”载体，果然是个活人！

　　少年看到林烬，空洞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极细微的波动，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跟我走！”林烬一刀劈开笼锁，伸手去拉少年。

　　“拦住他！杀了他！”远处，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面容阴鸷的中年男子气急败坏地吼道，手中手枪连连射击。

　　子弹打在笼子边缘，火星迸射。

　　林烬护住少年，正要带他离开，怀中的令牌和背后的“镜”却同时剧烈震动起来！

　　不仅如此，整个遗迹地面，开始剧烈震颤！

　　“轰隆隆——！！！”

　　比之前“双峰”区域更加沉闷、更加浩大的轰鸣声，从遗迹中心——那半球形的“龙渊之门”方向传来！

　　所有正在交火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动作，惊骇地望向那个方向。

　　只见“龙渊之门”那扇紧闭的、浑然一体的黑色巨门，表面复杂的纹路逐一亮起幽蓝色的光芒！光芒如同活物般流动，最终汇聚在门缝位置。

　　“咔嚓……咔嚓……”

　　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中，那扇不知关闭了多少岁月的巨门，竟然自行缓缓向两侧裂开了一道缝隙！

　　幽蓝的光芒从门缝中倾泻而出，照亮了附近大片区域。与此同时，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古老、浩瀚、混乱、疯狂、以及……一种冰冷到极致的“非人”意志的气息，如同决堤的洪水，从门缝中狂涌而出，瞬间席卷了整个遗迹外围！

　　所有人都感到呼吸一滞，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莫名的恐惧和战栗从灵魂深处升起。

　　“门……开了……”伊莎贝拉的声音从电台中传来，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不是我们……也不是他们……是里面的东西……自己要出来了！”

　　林烬猛地看向怀中脸色惨白、瑟瑟发抖的少年，又看向那洞开的门缝，以及门缝后深不见底的幽蓝。

　　他明白了。

　　“钥匙”载体在这里，强烈的共鸣终于达到了临界点。

　　“龙渊之门”，自行开启了。

　　而门后等待他们的，将是比“灾厄”更加未知、更加恐怖的……

　　终极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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