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谁说修不了的,就别让它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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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刚擦亮,陈默掀开车帘时,六个井口已围了人。老吴裹着褪色的焊工服蹲在第一个井边,正用断指的手敲焊接舱外壳,锈屑簌簌落在雪地上:“小周,把液压管再紧半圈!”他身后跟着俩老头,一个扛着工具箱,一个抱着保温桶——是李奶奶的姜汤,桶身还冒着白汽。
苏晴烟正踩着梯子往103栋门口挂红布旗,围巾被风卷起,露出耳尖的薄红。
她扭头冲陈默笑:“张婶说每修好一段就挂旗,比敲锣还管用。”话音未落,隔壁楼的王大爷颠颠跑过来,手里攥着卷发黄的纸:“我家五十年前的管道图!当年我爹参与铺管,标了备用检修口的位置。”
陈默接过图纸,指尖触到纸角的折痕——是反复翻看留下的。
他抬头时,看见三楼窗户探出几个脑袋,有举着铜线的,有拎着工具箱的,连昨天捡土豆的张婶都抱着一摞棉毡:“裹管道用,比岩棉便宜!”
“开工。”陈默压下喉间发紧的热意,转身时碰倒了脚边的保温桶。
李奶奶的声音从人堆里钻出来:“小伙儿慢着!桶里是红糖姜茶,喝了手不抖。”他蹲下身,指腹蹭过桶身的水珠——和昨夜李奶奶递姜汤时,碗底的温度一模一样。
老吴的焊接舱刚下井,孙建国的巡检车就“吱呀”停在路口。
俩穿蓝制服的年轻人跳下来,举着喇叭喊:“无关车辆立即撤离!热力设施区域禁止施工!”人群里有人小声嘟囔:“昨儿还凉得跺脚,今儿就不让修了?”陈默没动,盯着巡检员往井口方向挪——他们的皮靴踩碎薄冰,声音比喇叭还响。
“收设备。”他突然说。
老吴从井边抬头,断指的手悬在半空。
苏晴烟的梯子“咔”地落地,红布旗在风里猎猎作响。
是夜,陈默开着挖机在雪地上低速滑行。
履带碾过积雪的声音像春蚕啃叶,他盯着后视镜里的焊接舱——三台机械臂裹着棉毡,像三只缩成球的铁刺猬。
路过第三个井口时,履带突然一沉,“咔”地卡进个半人深的检修坑。
仪表盘红灯频闪,液压泵发出刺耳的嗡鸣。
“挖机抛锚了!”苏晴烟的声音从对讲机里炸响。
陈默刚解开安全带,就听见雪地里传来脚步声——三个裹着军大衣的身影跑过来,为首的是昨天举铜线的中年男人,睫毛上结着冰碴:“用我家拖拉机!”他甩出条拇指粗的绳索,“去年救过陷沟里的牛,结实。”
绳索套上挖机牵引钩的瞬间,陈默摸到绳子上的温度——带着体温的余温,混着干草和柴油的味道。
拖拉机轰鸣着启动,雪粒劈头盖脸砸过来,他听见男人喊:“我们不怕担责,就怕再冻死人!”这句话撞在挡风玻璃上,震得他眼眶发酸。
十年前废墟里的哭喊声突然涌上来,却被雪地里的热意慢慢焐化了。
老吴的问题出在第七段焊缝。
井下摄像头里,焊枪轨迹突然歪了半寸,陈默盯着监控屏,喉结动了动:“老吴?”
通讯频道里传来粗重的喘息:“手……手又抖了。”老人的声音带着歉意的哑,“三十年没犯了,今儿冷得邪乎。”陈默调出焊接参数,指尖在操作台上翻飞。
他想起昨夜老吴升井时,手套里渗着血——是冻疮破了,沾在焊枪把上。
“改双道叠加。”他说,“功率降20%,速度减0.5毫米每秒。我数三二一,你跟着我的节奏。”
井下的焊光重新亮起时,陈默盯着两个重叠的光斑慢慢吻合。
他听见老吴的呼吸声,一下一下,和十年前他在废墟里安抚伤员时的频率一模一样。
四十分钟后,压力测试屏跳出“正常”字样,老吴的声音突然闷了:“这活儿,得交给你们年轻人了。”
升井时,老吴的口罩沾着血。
陈默扶他坐进生活舱,老人摘下帽子,白发上结着冰珠:“我闺女在南方,总说接我去住。”他摸出块皱巴巴的糖,塞进陈默手里,“今儿才明白,我舍不得的不是这双手,是……”他望着窗外飘雪的井口,没说完。
苏晴烟的剪辑室在生活舱隔板后。
陈默路过时,听见抽纸的声音——是那个中年妇女的采访片段。
“我爸去年死在停暖那周。”女人的脸在屏幕上模糊又清晰,“我以为今年还得这样熬。”苏晴烟的镜头扫过她按在暖气片上的手,指节泛着不自然的红,“可今早我摸那铁片子,热得烫人。”
视频传到牧民放映队时,陈默正在核对储能装置参数。
张律师的电话来得突然,背景音里夹杂着掌声:“七个老城联名了,他们说要签技术支持协议。”他顿了顿,“还有观众递纸条,说‘请去我们那儿看看’。”陈默望着窗外的红布旗,忽然想起李奶奶的蓝边碗——此刻它正安静地躺在储物柜里,碗底还凝着一圈姜沫。
匿名短信是在深夜十一点发来的。
陈默盯着手机屏幕,发件人显示“内部”,附件是一张值班表,标注着“23:30主电源切断计划”。
他没说话,起身把三台储能装置推进工具舱。
苏晴烟从剪辑室探出头:“要帮忙吗?”他摇头,指尖划过装置外壳——是居民送来的废弃铜线绕的线圈,还带着焊枪烤过的焦味。
次日清晨,供热站监控室里,孙建国盯着黑屏的监控屏。
画面最后定格在一群老人围着发电机的身影,旁边立着块木板,歪歪扭扭写着:“他们不让热,我们就自己发电。”他摸出兜里的职务牌,金属边角硌着掌心。
窗外传来挖机的轰鸣,他忽然想起昨夜在办公室拆的举报信——信纸最下方,是七个小区业主的联名签字,墨迹未干。
第七日凌晨的风卷着雪粒打在玻璃上时,陈默站在操作台前。
六面红布旗在六个井口猎猎作响,像六团烧得正旺的火。
他调出全域循环测试界面,手指悬在启动键上——明天,整个老工业区的暖气,该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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