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风雪里喊你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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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的掌心在方向盘上沁出薄汗,车载气象仪的红光刺得他眼皮发疼。副驾上苏晴烟正把相机往保温袋里塞,金属外壳碰到绒布时发出轻响:“你说拍不了就别拍。”她重复着他的话,指尖在袋口系了个死结,“我记着呢。”
越野车后视镜里,那辆白色救护车的顶灯还亮着,隔着风雪像一团颤巍巍的烛火。
驾驶座上的老向导图尔根突然抬手按在挡风玻璃上,羊皮手套蹭出一片模糊的雾气:“停。”他的声音像老桦树的年轮,每道褶皱里都凝着霜,“云旋得不对。”
陈默踩下离合,挖机的轰鸣渐弱。
他顺着图尔根的手指望向北天——铅灰色云层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翻卷,边缘泛着诡异的青紫色,像被无形的手攥成了漩涡。
“白毛风提前了。”图尔根摘下毡帽,白发被风掀起几缕,“三小时?不,最多两小时。”
陈默低头看表,指针刚划过下午两点。
他跳下车,橡胶靴底砸在冻土上发出闷响。
绕到挖机侧面,他弯腰检查液压管接口,戴着手套的指尖叩了叩防滑链的钢齿——去年在可可西里换的新链,每道纹路里都嵌着半融化的雪粒。
“前方八十公里有边防哨所。”他直起腰,哈出的白雾裹着浓重的鼻音,“哨所里有军医,还有备用燃油。”
图尔根的喉结动了动,羊皮袍下的手攥紧了腰间的铜烟袋。
救护车的车门这时被推开一条缝,穿红棉袄的小芳扶着门框探出头,孕肚顶得门帘鼓起一个圆包:“陈师傅,我……我能忍。”她的声音发颤,却努力提得清亮,“要是路太险,咱们就……”
“忍不了。”陈默打断她,转身时防寒服下摆扫落肩头积雪,“你羊水破了三小时,现在体温37.8。”他指了指救护车侧面的电子屏,“胎心监测显示有减速波。”这句话说得很轻,却像一根冰锥扎进风雪里。
图尔根突然咳嗽起来,手背抵着嘴,指节泛着青灰。
他摸出一块旧怀表,对着云层照了照,表盖内侧的全家福照片被冻得有些发皱:“要翻山梁。”他把怀表揣回怀里,“风从西北来,山梁背风坡能挡一阵。”
陈默重新坐进驾驶舱,发动机的轰鸣震得仪表盘上的螺栓直跳。
他转动钥匙时,余光瞥见苏晴烟正把相机袋塞进座椅下方,发梢沾着的雪粒落在她锁骨处,很快融成一颗小水珠。
“系好安全带。”他说,声音比平时低了两度。
白毛风是在下午三点十七分扑过来的。
先是耳畔传来尖啸,像无数把钢刀在刮擦空气。
陈默的睫毛瞬间结满白霜,挡风玻璃外的世界突然坍缩成混沌的灰白。
他猛打方向盘,挖机的推土铲在左侧铲出一道雪墙——这是他三年前在祁连山学的,用机械臂为车队开屏障。
“救护车陷住了!”苏晴烟的声音带着颤音,她正贴着车窗向外看,哈气在玻璃上蒙了一层雾,“后轮卡在雪坑里,空转!”
陈默的瞳孔骤缩。
他按下操作杆,挖机的机械臂缓缓抬起,铲斗在风雪中划出一道模糊的弧线。
“抓住扶手。”他对苏晴烟说,右手拇指按下液压锁,“我要倒车。”
金属与冰雪的摩擦声盖过了风声。
当钢缆“咔嗒”扣上救护车后杠时,陈默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他盯着后视镜,看着铲斗深深扎进冻土,钢缆绷成一根银线。
“慢慢来。”他默念着,左手缓缓推动行走控制杆,“别断,别断……”
“陈默!”
这声喊混着风声撞进驾驶舱。
陈默猛抬头,正看见苏晴烟的身影在风雪中摇晃——她不知何时下了车,正弯腰去拉钢缆的固定扣。
雪坡突然在她脚下塌陷,她整个人向后仰去,手臂在空中乱抓,却只攥住一把碎雪。
“晴烟!”
陈默的嘶吼被风撕碎。
他几乎是撞开驾驶舱门冲出去的,防寒服拉链在胸口扯开一道大口子。
雪粒灌进领口,像无数根细针扎着皮肤。
他顺着苏晴烟滑落的方向狂奔,靴底在冰面上打滑,膝盖重重磕在冻土上,却感觉不到疼。
苏晴烟的尾椎撞上一块凸起的冻石时,发出一声闷哼。
她仰面躺在雪地里,睫毛上的霜花被震落,露出泛着青灰的脸。
陈默扑过去,把她捞进怀里,手套按在她后颈:“哪里疼?说话!”
“腿……没知觉。”苏晴烟的牙齿打着颤,手指无力地垂在身侧,“像……像压了块冰。”
陈默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
他抱起她往驾驶舱跑,风雪灌进领口,吹得她额前的碎发乱飞。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震得耳膜发疼——这种感觉他熟悉,三年前在坍塌的工地里,他抱着断腿的小周往外冲时,心跳也是这样。
驾驶舱的暖气开得很足,可苏晴烟的嘴唇还是乌青。
陈默把她放平在副驾,解下自己的围巾裹住她双腿,手指在她小腿上轻轻掐了掐——没反应。
“我去拿急救包。”他说,声音发颤,转身时被座椅腿绊了一下。
车载电台就在这时炸响杂音。
陈默刚摸到急救包,屏幕上的导航信号突然变成雪花点。
他抓起对讲机,只听见刺啦刺啦的电流声,像有无数只手在扯电线。
“图尔根?救护车?”他喊了两声,没人应。
“无人机。”苏晴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正用手机连接着什么,“试试无人机。”
陈默冲进后车厢,取出折叠无人机。
螺旋桨刚转起半圈,就“啪”地砸在地上——机身指示灯全灭,金属外壳上凝着一层白霜。
“强磁干扰。”他蹲下来,指尖抚过被冻裂的电路板,“风雪带电荷,干扰了信号。”
图尔根是在这时撞开驾驶舱门的。
他的羊皮袍结了一层冰壳,像披着一块硬纸板。
“风向变了!”他扯下帽子,白发上的冰碴簌簌掉在地板上,“西北转北,原路径被新雪埋了!”
陈默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抓起防寒服重新穿上,拉链拉到顶:“救护车呢?”
“胎压报警。”图尔根指向窗外,救护车的左后胎已经瘪了,“油表剩37%。”
陈默的手指在大腿上敲了两下——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
他拉开后车厢门,备用油箱的红漆在风雪中格外刺眼。
“我去搬油箱。”他说,“你守着晴烟。”
风雪几乎要把他掀倒。
陈默抱着油箱往救护车走,钢索在肩头勒出深痕。
刚走到一半,一道黑影从雪墙后闪出来,枪管顶住他后腰:“放下。”
陈默的肌肉瞬间绷紧。
他慢慢转身,看见一张满是刀疤的脸——疤脸从左眉骨斜贯到下颌,像一条狰狞的蜈蚣。
他身后还站着两个戴毛线帽的男人,其中一个正用枪指着救护车的驾驶座。
“燃料。”疤脸的枪口往上抬了抬,“全给我们。”
“不行。”陈默的声音很轻,却像一块冻硬的石头,“救护车上有孕妇。”
疤脸笑了,刀疤跟着扭曲:“孕妇?老子要过国境线,比她急。”他抬肘撞向陈默的肋下,陈默偏头闪过,油箱“咚”地砸在雪地上。
“炸了灯柱。”疤脸对同伴说,“让他们找不着路。”
“砰!”
荧光引导灯柱在二十米外炸开,绿色碎片混着雪粒四溅。
另一个人举起枪托,砸向无线电中继器,塑料外壳碎裂的声音比枪声还响。
陈默的指甲掐进掌心。
他望着逐渐熄灭的灯柱,突然弯腰扛起油箱,往挖机方向跑。
疤脸的枪响了,子弹擦着他耳朵飞过,在雪地上犁出一道黑沟。
“陈默!”苏晴烟的声音从驾驶舱传来,带着哭腔,“别过来!”
陈默冲进驾驶舱,反手锁上门。
他扯下被雪打湿的帽子,扔在地板上:“他们要燃料越境。”他说,手指在操作台上快速按动,“我启动双引擎,用液压发电机给救护车供电。”
苏晴烟的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是无人机残骸传回的画面——模糊的雪幕中,几点红光在闪烁。
“我连了热点。”她咬着嘴唇,“用LED灯发SOS。”
陈默抬头看向窗外。
挖机的探照灯照亮了小片区域,他看见自己刚才插在雪地里的荧光棒,绿色的光在风雪中明明灭灭。
“我出去插标记。”他说,“每百米插一根,能引路。”
“不行!”苏晴烟抓住他的手腕,“你会被他们……”
“他们要燃料,我不给。”陈默掰开她的手指,“但路得通。”他套上防滑链,把焊枪和角钢塞进工具包,“你盯着手机,有信号就喊我。”
风雪比刚才更猛了。
陈默弯腰插第三根荧光棒时,听见远处传来引擎声。
他直起腰,眯眼望向风来的方向——三辆军用越野车冲破雪幕,车顶的探照灯像三把银色的剑。
“边防巡逻队!”图尔根的声音从对讲机里炸响,带着破音的欢呼,“小石头他叔带队!”
疤脸的枪响了两声,很快被更密集的枪声压下去。
陈默看见那三个男人举着枪往雪沟里跑,却被巡逻队的探照灯照得无处可藏。
救护车的引擎重新轰鸣时,陈默正往驾驶舱爬。
他的睫毛结了一层冰,像戴了一副白色的面具。
苏晴烟在里面敲玻璃,脸贴在冷硬的玻璃上,鼻尖冻得通红。
“成功了?”他关上门,风雪被隔绝在外,“小芳……”
“呜哇——”
婴儿的啼哭混着救护车的鸣笛钻进来。
陈默愣了愣,转头看向苏晴烟。
她的眼睛亮得像雪地里的星子,嘴角沾着刚才咬开的巧克力渣:“刚才……你喊我名字了。”
陈默的耳尖瞬间红了。
他假装去调暖气,手指在按钮上按错了三次:“救你的时候。”
苏晴烟笑了,笑声像解冻的溪水:“我听见了。”
车载电台突然响起清晰的电流声,老吴班长的声音带着鼻音:“小陈,县医院说准备好产房了。”背景音里,小宇的尖叫格外清晰:“陈叔叔要当干爸!”
陈默的手在方向盘上顿住。
他望着挡风玻璃外逐渐转弱的风雪,晨光正从云缝里漏下来,给雪地镀上一层淡金。
苏晴烟的手指悄悄伸过来,碰了碰他戴手套的手背。
“该走了。”他说,发动了挖机。
机械臂抬起时,铲斗上的积雪簌簌落下,露出下面用焊枪新补的缺口——那是刚才被子弹打穿的。
救护车的顶灯在前方摇晃,像一团不会熄灭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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