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等人都走远了，王子石才慢慢缓过神来，浑身气得直发抖。

　　本来通过了三级钳工考试，是件挺高兴的事，

　　他还想着回家跟院里的邻居们炫耀一下，

　　可这会儿什么心情都没了，只好闷闷不乐地回去了。

　　就在李成业和工友们出去喝酒庆祝的时候，

　　副厂长办公室里，李副厂长还在加班批阅文件。

　　没过多久，助理送来了几份材料，

　　其中就有今天钳工技能等级考试的结果。

　　按规定，这些通过考试的人员名单需要李副厂长审批，

　　确认无误后，下个月起就按新职称发工资了。

　　“李成业说要考五级钳工，不知考过了没有。”

　　“看他信心满满的样子，可别临时掉链子才好。”

　　李副厂长一边想着，一边从文件中抽出一份，先看了起来。

　　这份文件记录的是今天红星轧钢厂各工种通过技能等级考试的名单。

　　他跳过前面几页，直接翻到钳工那一栏，仔细看了起来。

　　这种名单里，等级越高的工人，排名越靠前。

　　在那些一级到三级钳工的名单里，人数众多，通常都排在文件末尾。

　　领导审阅时，往往不会细看，只是大致扫一眼，随手批注“已阅”

　　罢了。

　　“这次居然有三个人考过了七级钳工，挺不错的！”

　　李副厂长边看边想。

　　这次八级钳工一个也没出现，不知是没人报考，还是考试没能通过。

　　职业技能等级考试每年不止一次，而八级钳工在工人中本就少见，一次考试没有也属正常。

　　不过多出几位七级钳工，对轧钢厂来说，也算个好消息。

　　“再看看，六级钳工……”

　　李副厂长继续往下翻阅，很快就看到了五级钳工那一栏。

　　“新通过考试五级钳工：李成业。”

　　“这小子，居然排在第一个，不错嘛！”

　　他既意外又惊喜。

　　本来他想推荐李成业担任管理岗位，只是顾虑他技能等级不高，怕引来议论。

　　现在李成业成了五级钳工，资历上就更有说服力了。

　　而且这么年轻的五级钳工，能力肯定不弱，未来发展空间也大，提拔他也显得顺理成章。

　　“明天开会，就把这事定下来。”

　　李副厂长自言自语道。

　　即便杨厂长可能会有不同意见，但他并不担心——杨厂长眼下自身麻烦不少，恐怕也抽不出多少精力来干预。

　　李成业这边，正和一群工友喝酒聊天，气氛热烈。

　　大家本来想请他吃顿好的，但李成业坚决推辞了。

　　这年头大家的日子都不宽裕，工友们虽然工资不低，但大多已成家，孩子好几个，养家并不轻松。

　　真要下馆子大吃一顿也不是不行，只是接下来这个月就要过得紧巴些。

　　于是，在李成业的坚持下，大家最终只找了一家面馆，一人一碗面，简单却尽兴。

　　随后，几道凉菜和散装白酒上桌，众人开始边吃边聊。

　　唯一不同的是，在大家的一致要求下，李成业碗里多添了一份牛肉和两个荷包蛋。

　　而另一边的许大茂，望着眼前的清水白菜，几乎要掉下眼泪。

　　吃面条花不了太多时间，尤其是在这冬夜。

　　大家吃完后，就着花生米在餐馆里喝酒聊天。

　　快到八点，众人便各自散去。

　　这个年代没什么夜生活，八点已经算很晚。

　　四九城的冬天，六点天就黑透。

　　要不是路边人家透出的昏黄灯光和主干道的路灯，外面早已漆黑一片。

　　虽然喝了酒，但没人敢多喝。

　　冬日饮酒虽畅快，但醉酒骑自行车摇摇晃晃可不是闹着玩的。

　　若不小心撞墙醉倒路边，冻上一夜，丧命也不是稀奇事。

　　酒虽不贵，但散装酒也没多少人舍得买多，因此喝醉的情况不多见。

　　即便如此，每年四九城还是有些酒鬼冬夜醉倒街头，第二天被发现时已冻僵身亡。

　　所以李成业他们只喝到微醺，便各自回家。

　　李成业哼着歌骑自行车回到家，发现一封来自警察局的公函留言。

　　“这个许大茂。”

　　看到内容说许大茂已同意和解，李成业不屑地撇了撇嘴。

　　许大茂要是早些答应，也不至于在牢里多待一晚，还多扣一天工资。

　　“看看他答应的是什么条件，赔钱还是给房子？”

　　想了想，李成业还是决定去一趟，毕竟许大茂可是他的“财神爷”

　　“怎么样，大茂，听说你已经考虑好了？”

　　走进房间，李成业问坐在后面的许大茂。

　　“李成业，我答应你，赔你2000块钱！”

　　许大茂咬着牙，满脸肉疼地说出这句话。

　　这可是两千块啊！从他开始工作到现在，所有积蓄加起来都远远不到这个数。

　　“痛快！”

　　李成业听许大茂这么说，意外地挑了挑眉。

　　他原以为许大茂肯定会选择赔房子，没想到对方竟然愿意赔钱。

　　这孙子还真有钱，居然拿得出两千块——光靠他那点工资，这些年不知捞了多少外快。

　　李成业在心里骂了一句，不过转念一想：这些钱马上就是自己的了，又立马高兴起来。

　　虽然没弄到房子，但两千块绝不是小数目。

　　就算他现在是五级钳工，月工资六十一块七，一年也才七百四十块，得不吃不喝攒上三年才够两千。

　　许大茂一个月工资才四十多，还得自己开销，能攒出这么多，这些年捞的外快可想而知。

　　不过这不关李成业的事。

　　只要许大茂肯赔钱，他就没什么损失。

　　两千块，虽然离买房还远，但离买电视可近了一步！

　　“但我有两个条件！”

　　许大茂又开口，看来并不打算痛快地掏钱。

　　“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

　　李成业淡淡说道。

　　果然，想叫许大茂爽快拿钱，没那么容易。

　　“我这要求不高！”

　　见李成业态度冷淡，许大茂有些急了，赶紧解释：“你也知道，这次我把易中海和傻柱得罪狠了，出去后他们肯定报复我。

　　你得帮我一把。”

　　李成业想了想，确实有这可能。

　　帮许大茂这一回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收拾那两人他也乐意。

　　“行，但仅限于这次。

　　以后你再惹他们，我可不管。”

　　虽然讨厌傻柱，李成业可不愿给许大茂当长期保镖。

　　许大茂一听，挺高兴，紧接着又说：“第二件事是，我现在只能拿出一千三，不够两千。”

　　“你耍我？”

　　李成业脸色一变，站起来就要走。

　　“小李你听我说！我真没耍你，我身上就这么多。

　　但我可以打欠条，用我的一间房做担保！”

　　见李成业要走，许大茂真急了。

　　“用房子担保？”

　　李成业来了兴趣。

　　“多少年还清？”

　　“五年！”

　　“五年内要是没还清，这房子就归你了？那一千三百块，也不用我还了？”

　　“不用！”

　　“那利息怎么怎么算？”

　　一听“利息”

　　两个字，许大茂眼睛顿时瞪圆了。

　　“小李，我这房子就抵了七百块，你还跟我算利息？”

　　“你可想清楚，我要真还不上，你七百块就买我一套房，你可是赚大了。”

　　“要是你还上了呢？”

　　李成业反问。

　　“我要是还上了，这钱你不是到手了吗？你也不亏啊！”

　　“小李，我这次已经亏大了，再算利息我真的撑不住了。”

　　许大茂忍不住哭诉起来。

　　“行吧。”

　　李成业想了想，终于点头答应。

　　他也不想逼许大茂太紧，这笔买卖确实划算。

　　要是许大茂真还不上，七百块换一套房，值了。

　　虽说以许大茂的工资，紧紧巴巴五年肯定能还上，但万一有意外呢？

　　这种事谁说得准。

　　许大茂签了欠条，李成业就写了谅解书。

　　随后警察办完手续，许大茂直接就能出去了。

　　牢房另一头，傻柱和易中海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许大茂这孙子今天怎么还没回来？不会是拉去枪毙了吧？”

　　许大茂不在，傻柱没处撒气，浑身都不自在。

　　“谁知道呢，枪毙了才好！”

　　易中海也狠狠骂了一句。

　　两人正盘算出去后怎么收拾许大茂，一个警察走了过来。

　　“易中海，你可以出去了。”

　　“警察同志，那我呢？那我呢？”

　　傻柱赶紧伸着脖子问。

　　“你？老老实实待着吧。”

　　警察瞥了他一眼，语气不屑。

　　这小子敢袭警，还想提前出去？做梦！

　　……

　　第二天一早。

　　“同志们，最近发下去的钳工技能培训手册，大家都看到了吧？觉得怎么样？”

　　红星轧钢厂的一间会议室里，厂里高层领导全数到场。

　　厂长、副厂长、书记、政委，各科室主要负责人都在场。

　　不少领导手里都拿着一本小册子。

　　听了李副厂长的发言，多数在场领导纷纷点头表示认可。

　　这本钳工技能培训手册，确实比我们现有的教材要好上太多。

　　“依我看，有了这份材料，一些脑子灵活的年轻人，甚至能自学通过一、二、三级钳工考试，不一定非要老师傅一对一带着学，只要偶尔有人指点一下就够了。”

　　这番话出自人力部门的王部长。

　　他负责工厂的招工与培训事务，权力不小，说话也很有分量。

　　“我仔细研究过，这本手册不光是内容扎实，更值得称道的是它的编排形式——背后其实体现了一 ** 代生产管理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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