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礼成

　　月15日，下午三时整。

　　海口，总长府。

　　厚重的大门缓缓向两侧滑开，低沉的引擎轰鸣声响起。

　　率先驶出的是治安部的四辆黑色涂装“山猫”，车顶警示灯旋转无声，作为总长府警卫队的先导车。

　　紧接着，鱼贯而出的，是十八辆中华汽车“新元首”系列轿车，车型统一，光泽内敛。

　　车队中央，第二辆车的颜色比较特殊，是一辆特制的中国红漆色“新元首”，在一水的黑色车流中，像是一朵盛开的大红牡丹。

　　车内，汤绍安一身大红织金妆花纱的明朝状元公袍服，头戴乌纱冠，静静地坐着。

　　琼汽的老总曾向汤绍安提议，要不要把将这台车改为敞篷，以便百姓观瞻。

　　汤绍安当时只是笑了笑，没同意，他可不想跟费迪南夫妇一样，谁敢保证群众里没坏人？

　　车队中间，跟着一辆经过改装的卡车，车顶和两侧架设着多台笨重的电影摄影机，“琼影”的领导求爹爹拜奶奶，堵文化部长办公室大门，一定要把总长的婚礼全程记录下来。

　　他说这场婚礼不但是总长的个人婚礼，更具有开天辟地的历史性意义，以后是要进展馆，让后世的子孙观摩的。

　　文化部长一想，说的对，立刻打报告，汤绍安只得批条子。

　　长长的车队转向西进入“人民路”，朝着海口西海岸的别墅区驶去。

　　好家伙，两旁的人行道上，全部都是早就等候老百姓，手里捧着鲜花，齐声喊着“新婚大喜！”

　　汤绍安怀疑这是哪个部门组织的，不然统一的花是从哪里来的？

　　沿途街道虽然没净街，但陆军出动第一军第一师，所有官兵们全副武装，沿路设岗，严阵以待。

　　更远处的楼顶上，“战略支援科”和“治安部”的特勤人员把守每一处最佳观测点，目光扫视着每一个角落。

　　安全，永远是首位。

　　“战略支援科”科长和杨承瓒和治安部长，在调度中心紧张的布控，祈祷千万别出漏子......

　　西海岸别墅区今日沸腾了，小区出了位总长夫人，整个片区与有荣焉。

　　从昨天起，业主们就自发组织起来，洒扫庭院，修剪花木，张灯结彩。

　　今天更是天不亮就起身，家家户户窗明几净，门楣上贴着大红“囍”字，孩子们穿着新衣，在整洁的道路边翘首以盼。

　　湘灵家的独栋别墅里，人声鼎沸，七大姑、八大姨，还有许多从湘省老家赶来的同族亲戚，将客厅挤得满满当当。

　　女眷们围着凤冠霞帔的新娘李湘灵，说着祝福的吉祥话，男宾们则聚在书房、偏厅，低声交谈，气氛既兴奋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郑重。

　　在书房里，一位清癯矍铄的老者格外引人注目，须发皆白，但腰背挺直，目光沉静，正是张南皮。

　　他虽以个人身份前来，但无人敢将他视为普通宾客。

　　实际上，在这背后，是一场无声的较量，南北的汉人集团，经过慎重的选择，最终推出了张南皮作为汉人代表奔赴琼州，显然他们已经做出了选择。

　　此刻，张老爷子坐在这里，不仅是清晰的宣告，更是作为女方的媒人。

　　下午四点二十八分，车队准时抵达别墅区入口。

　　前导车与头六辆轿车缓缓驶入，安保人员迅速就位，控制住各个出入口和制高点。

　　中国红“新元首”汽车停在院门外不远处。

　　第一辆黑色轿车的车门打开，老庆率先下车，他今日面色红润，精神颇佳，作为男方的媒人，理了理衣襟。

　　紧接着下车的是周学熙，他手中提着一个精致的竹笼，笼中是一对活雁，正不安地转动脖颈。

　　摄像机从卡车上卸下，一部跟着老庆进入李家，一部在中国红“新元首”内拍摄，另一部则对准了李家门口的群众，还有拿着话筒在采访。

　　一个穿的红衣服的小朋友，学着古礼作揖：“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一旁的两个老人，用徽州话祝福，汤绍安老家徽州鸠兹，这个全国人民都知道。

　　几个老家金陵的年轻人，兴奋的对着镜头说：“嘿！生活在2009的年轻人们，你们好呀！今天是总长大婚，我们都很开心，我们国家正走在伟大复兴的道路上，虽然还有很多人吃不饱饭，但好日子一定会来的。等到你们那个时候，一定都能吃饱饭，开上汽车了吧？”

　　边上一个年轻人说：“我老家是热河的，如果有2009年的老乡看到了，请告诉我有没有火车直达琼州？”

　　...

　　老庆走在前，周学熙提雁在后，二人走入李家正堂，堂上，湘灵的父母早已端坐，张南皮坐在一侧上首。

　　老庆站定，朝李父李母及张南皮拱手，朗声道：“奉汤总长之命，特来行奠雁之礼，以表忠贞不二、伉俪同心之意。”

　　周学熙上前，恭敬地将雁笼置于堂前特设的案几上，这便是古礼中的“奠雁”，雁失配偶，终生不再成双，喻婚姻之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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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礼毕，周学熙自怀中取出一卷装帧华美的聘书，以及一份以泥金笺写就的礼单，开始高声诵读。

　　礼单很大，但装的东西很小，没有金银珠玉、古玩字画、田产地契这些，只有一张薄薄的琼州银行存折，这是汤绍安的工资收入，月收入680龙元。

　　堂内堂外围观的人群中，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叹。

　　整个琼州系统内部都知道，总长没有资产，没有交际应酬，更不铺张浪费，总长府没盖起来前，汤绍安住的是公家的房子。

　　不过话又说回来，到了汤绍安这个层级，钱只是个数字，谈钱没有意义。

　　张南皮静静听完，起身，走到案前，代表女方，郑重地接过了聘书与礼单。

　　至此，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等诸多前礼，在这简化的仪式中算是完成了。

　　直到这时，汤绍安才躬身下车，等候在旁的赵启明与陈连升，立刻一左一右跟上，当做贴身禁卫，特殊时刻，得那身体挡枪。

　　汤绍安整了整袍袖，迈步向正门走去，按照民间习俗，此时应有女家亲友“拦门”，为难新郎，讨要红包喜糖，热闹一番。

　　但此刻，门口虽围满了人，却无人上前，只有一张张激动、好奇、敬畏的笑脸。

　　汤绍安微笑着，一一打招呼，步入正堂，向李父李母行大礼，又向张南皮、老庆分别见礼。

　　随后，在女家举行简单的告别仪式，湘灵拜别父母，哽咽难言，李母亦是泪如雨下，被女眷们扶着。

　　礼成，老庆作为引导，喊道：“吉时已到，新人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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