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权柄更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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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京城的深秋,比永熙城更添几分肃杀。铅灰色的天幕仿佛一块巨大的、浸透了水的脏布,沉甸甸地压在皇城嵯峨的飞檐之上。
连绵的阴雨已经持续了数日,冰冷的雨丝挟带着寒意,无情地抽打着枯黄的落叶,将整座城池浸泡在一片湿冷泥泞之中。
皇宫内苑,尤其是帝王寝宫“紫宸殿”附近,连空气都仿佛凝滞了,宫人们行走间皆屏息凝神,脚步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殿内那位日渐衰微的至尊,更怕触怒了如今实际掌控着这座宫殿乃至整个宸国命运的新主。
紫宸殿内,药石的气味浓重得几乎化不开,混杂着名贵龙涎香也掩盖不住的、一丝若有若无的衰败气息。
年迈的宸帝顾臻躺在宽大的龙榻上,面色蜡黄,眼窝深陷,呼吸微弱而急促,偶尔发出一两声模糊不清的呓语,早已不复往日威严。
数名太医日夜轮值守在偏殿,眉头紧锁,面对太子顾玄夜冰冷的询问,只能伏地叩首,颤声回禀“陛下乃积劳成疾,邪风入体,需……需静心调养”,至于何时能好,无人敢给出确切的答案。
监国太子顾玄夜,如今便是在这紫宸殿的外间处理朝政。
他并未坐上那张象征着至高权力的龙椅,只是在龙榻之侧设了一方案几,但每一个进入殿内禀报的臣子,都能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比病榻上的皇帝更具实质性的威压。
“殿下,”
头发花白、面容清癯的御史大夫张珩,手持玉笏,声音带着老年人特有的微颤,却努力维持着镇定,
“老臣听闻,吏部侍郎周大人、兵部给事中王大人,以及……及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李大人,昨日接连上书乞骸骨,殿下均已准奏。此数位皆为国之干城,多年勤勉,骤然离去,恐……恐伤国本,动摇朝堂安稳啊。”
顾玄夜坐在案后,手中正批阅着一份关于北境新得城池安抚事宜的奏折,闻言并未抬头,笔尖在朱砂砚中蘸了蘸,声音平淡无波:“张御史多虑了。周侍郎年事已高,目力不济,连奏章都需旁人诵读,早已不堪驱策;”
“王给事中其子在外任上闹出人命官司,他虽未直接参与,但教子无方,亦有失察之罪,引咎辞职,全其体面,已是孤念其旧功;至于李副都御史……”
他顿了顿,终于抬起眼,目光如两道冰锥,直刺张珩,
“他纵容门下弟子妄议朝政,诽谤储君,结交外官,其心可诛。孤未将其下狱问罪,只准其致仕,已是天恩浩荡。”
他每说一句,张珩的脸色便白上一分。
所谓目力不济、教子无方、妄议朝政,不过是欲加之罪!
这三人,皆是朝中较为耿直、曾对太子某些激进政策或人事安排提出过异议的官员。
太子此举,分明是借陛下病重、大权在握之机,行清除异己之实!
“殿下!……”
张珩还想再争,却被顾玄夜抬手打断。
“张御史,”
顾玄夜放下朱笔,身体微微前倾,虽坐于下首,那目光却带着俯瞰的意味,
“孤知你忠心为国。然,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如今北境战事未靖,父皇龙体欠安,朝局稳定为重。些许人事更迭,乃正常新陈代谢,何来动摇国本一说?莫非在张御史眼中,离了这几位,我宸国的天,就要塌了不成?”
他的语气依旧平稳,但话语中的分量和那隐隐透出的威胁,让张珩脊背发凉。
他张了张嘴,看着太子那双深不见底、毫无温度的眼睛,最终所有劝谏的话语都化作了一声无力的叹息,颓然垂首:“老臣……不敢。”
“不敢便好。”
顾玄夜收回目光,重新拿起奏折,
“若无事,便退下吧。好好准备明日大朝,届时,孤另有要事宣布。”
张珩步履蹒跚地退出紫宸殿,望着殿外灰蒙蒙的天空和冰冷的雨丝,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他明白,太子的“清洗”,绝不会就此停止。
果然,次日大朝,便在含元殿那恢宏而压抑的大殿内举行。
因宸帝病重,龙椅空悬,顾玄夜立于丹陛之上,代行皇权。
他一身玄色太子朝服,金冠束发,面容冷峻,目光扫过下方噤若寒蝉的文武百官,如同鹰隼巡视着自己的领地。
首先发难的是新任吏部尚书,一个四十多岁、面容精干、眼神中透着对太子绝对忠诚的官员——他是顾玄夜一手提拔起来的寒门领袖之一。
“启禀殿下,”
他出列躬身,声音洪亮,
“据查,礼部右侍郎赵文庭,在去岁科举之中,涉嫌收受考生贿赂,泄露考题;工部郎中钱有为,督办皇陵修缮期间,贪污工料款项,以次充好;”
“光禄寺少卿孙明礼,利用采办宫廷用度之便,中饱私囊,数额巨大……此等蠹虫,尸位素餐,贪赃枉法,实乃国之耻辱,臣恳请殿下严惩,以正朝纲!”
他一连点了七八个官员的名字,皆是有实权、有背景,且或多或少与几位已被边缘化的皇子或有旧怨的派系有所牵连。
证据似乎颇为确凿,至少,在顾玄夜掌控的“夜枭卫”提供的卷宗里,条条清晰。
被点名的官员顿时面如土色,有人噗通跪地喊冤,有人浑身颤抖语无伦次,也有人强自镇定,试图辩驳。
“殿下!臣冤枉!这是构陷!”
“臣对陛下、对殿下忠心耿耿啊!”
“定是有人嫉妒臣……”
朝堂之上,瞬间乱成一团。
顾玄夜面无表情地听着,直到嘈杂声稍歇,才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大殿每一个角落:“构陷?证据确凿,岂容尔等狡辩!”
他目光转向殿外,冷喝道:“来人!”
早已等候在殿外的禁军侍卫应声而入,甲胄碰撞之声铿锵作响,带着一股凛然的杀气。
“将赵文庭、钱有为、孙明礼……等人,摘去官帽,剥去官服,押入天牢,候审!”
顾玄夜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如同在处置几件无关紧要的杂物。
“殿下!饶命啊殿下!”
“臣知错了!求殿下开恩!”
凄厉的求饶声和挣扎声在大殿中回荡,昔日高高在上的朝廷大员,此刻如同死狗般被拖拽出去,留下满地狼藉和一片死寂。
剩余的官员们个个低垂着头,不敢与丹陛之上那道冰冷的目光对视,生怕下一个被清算的就是自己。
这还没完。
紧接着,又有数名官员被以各种或实或虚的罪名,或被罢黜,或被明升暗降调离要职,或被迫“主动”请辞。
空出来的位置,迅速被一群相对年轻、面孔陌生、但眼神锐利、对太子表现出绝对服从的官员填补。
这些人,大多出身寒门或在之前的斗争中早早投靠顾玄夜,是他精心培养的班底。
朝堂之上的格局,在这一日之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昔日盘根错节的老牌势力被连根拔起或严重削弱,象征着旧秩序的老臣们如御史大夫张珩等,虽未被直接触动,但也已是面色灰败,心知大势已去。
整个含元殿,仿佛经历了一场无声的血洗,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恐惧和顺从。
顾玄夜站在丹陛之上,俯瞰着下方鸦雀无声、人人自危的百官,看着那些新晋官员眼中难以抑制的兴奋与忠诚,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但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掌控一切的冰冷快意。
权力的交替,从来都是如此,伴随着旧人的鲜血和眼泪,铺垫着新人的野心和阶梯。
父皇的时代,即将彻底过去。
而他顾玄夜的时代,就在这秋日的肃杀和朝堂的血腥气中,正式拉开了帷幕。
清洗,尚未结束。
这仅仅是逼宫前奏的最后定音。
下一步,便是那至高无上的、名正言顺的位置。
他微微侧头,目光似乎穿透了重重宫墙,望向了南方。
永熙城,楚天齐……还有,他必须要夺回来的那个人。
雨,依旧在下,冲刷着玄京城的污浊,却似乎永远也洗不净这权力漩涡深处的血腥与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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