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沙海之瞳

　　秦羽一刀刺穿沙眼中那只小眼，黑水溅出，发出腐蚀的滋滋声。他立刻警示营地，二十名轻骑迅速集结，然而就在这短暂间隙，周围的沙地已浮起数十处同样的黑斑。

　　“结圆阵！不要触碰黑水！”秦羽下令，同时将玉玺碎片高举过头。碎片散发出的微光竟让那些黑斑微微退缩，但很快，它们开始向更远处扩散，仿佛在传递某种信号。

　　老军医从行囊中掏出一包石灰粉撒向最近的黑斑，黑水遇石灰剧烈沸腾，但沙地深处传来低沉的蠕动声——下面还有更多。

　　“这些秽物已渗透整片沙漠。”老军医声音发颤，“它们在监视我们，也在……喂养某种东西。”

　　队伍在沙海中艰难行进。每走一段，沙地下就会浮现新的黑斑，像一片片溃烂的疮疤。烈日炙烤下，黑水蒸发成带着腥臭的黑雾，吸入后让人头晕目眩。一名年轻骑兵不慎踩入黑斑，靴底瞬间腐蚀，黑水顺着脚踝向上蔓延，他惨叫倒地，皮肤下鼓起无数蠕动的小包。

　　秦羽当机立断，斩断他的小腿。伤口处喷出的血已是黑红色，落进沙地立刻被吸收。而那名骑兵在断气前，瞳孔竟变成了完全的漆黑，他盯着秦羽，用沙哑的声音说：“它在看着你们……沙漠就是它的眼睛……”

　　说完这句话，他整个人迅速干瘪，化作一具覆满黑斑的干尸。更骇人的是，干尸的胸腔突然裂开，里面钻出数十只米粒大小的黑色飞虫，振翅飞向沙漠深处。

　　“沙魅虫！”老军医脸色惨白，“它们会把活物的精气带回巢穴喂养母体……我们被当成猎物了！”

　　夜幕降临时，队伍已损失三人，剩余十七人皆带伤。秦羽选择在一处裸露的岩山背风处扎营，这里沙层较薄，黑斑也少些。他盘膝坐下，再次尝试用玉玺碎片感应婉清。

　　这一次，碎片传来清晰的画面：婉清站在天目峰顶的冰池边，池水已完全冻结，冰面下却涌动着银黑色的星光。她俯身贴近冰面，右眼的银色星眸光芒大盛，竟在冰层上蚀刻出一幅复杂的地图——正是死亡沙漠的地形，其中一处被标上了闪烁的金点。

　　“昆仑墟入口……在这里……”婉清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但沙层下……有墟眼的触须……它们会吞噬一切靠近的活物……除非……”

　　画面突然扭曲，另一个声音强行插入，是那个苍老的祖灵意识：“除非用足够的‘眼瞳’献祭，暂时麻痹触须。小丫头，你右眼里的星辰之力，正好够用……”

　　婉清左眼的金光猛然爆发，强行压制住右眼的银光，画面剧烈震荡后消失。碎片最后传来她急促的意念：“别信！那是陷阱！真正的路在……在……”

　　联系中断了。秦羽睁开眼，发现碎片表面又多了两道裂痕，而远处的沙地传来密集的窸窣声——那些沙魅虫回来了，而且数量比白天多出数倍。

　　“准备迎敌！”秦羽拔刀起身。

　　但沙魅虫并未直接攻击。它们在营地外围聚集成一团黑云，盘旋片刻后，突然齐齐转向西方，在空中排列成一个箭头形状，指向沙漠深处。接着，虫群分散，每只虫子开始发光，在夜空中勾勒出一幅发光的路径图。

　　那路径蜿蜒曲折，绕过数座巨大的沙丘，最终指向一处盆地状的区域——正是婉清在冰面地图上标注的金点位置。

　　“它们在……给我们指路？”一名骑兵不敢相信。

　　老军医却脸色凝重：“不，是诱饵。沙魅虫只会听从母体的命令。母体故意示好，说明它需要我们活着到达某个地方——很可能就是昆仑墟入口。因为要打开入口，需要活祭。”

　　秦羽盯着那发光的路径。他知道这是阳谋：不去，找不到昆仑墟救不了婉清；去，可能就是自投罗网。但此刻没有选择。

　　“休息两个时辰，拂晓出发。”他收起玉玺碎片，碎片在他掌心微微震动，传递出一丝微弱的暖意——那感觉，很像婉清指尖的温度。

　　就在他以为今夜能暂时安顿时，守夜的士兵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秦羽冲出帐篷，只见那名士兵呆呆地仰望着夜空。

　　秦羽抬头，瞳孔骤缩——今夜无月，繁星满天，但所有星星的位置……都在缓慢移动。它们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排列，逐渐勾勒出一只巨大无比的眼睛轮廓。

　　而那只“星空之眼”的瞳孔中央，对准的正是他们所在的岩山。

　　更诡异的是，秦羽怀中的玉玺碎片自动浮起，碎片表面映照出那只星空巨眼的倒影。倒影中，巨眼的瞳孔深处，隐约能看到婉清的身影——她正站在冰池边，仰头望着同一片星空，嘴角带着一抹诡异的微笑。

　　那片微笑的弧度，与星空巨眼的弧度，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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