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墟眼之踪

　　玉玺碎片上的古篆字只浮现了短短三息便黯淡下去，但秦羽已牢牢记住：“昆仑墟眼，龙魂归处，星蚀之日，双瞳可解。”苏将军凑近细看时，字迹已彻底消失。

　　“昆仑墟……”老军医不知何时跟了进来，闻言脸色一变，“国公，那可是传说中的绝地，据说在大燕极西的死亡沙漠深处，百年间有去无回。”

　　秦羽握紧碎片：“但这是唯一的线索。”碎片残留着婉清那滴泪的温度，仿佛在催促。他看向西方天际，那片星云状的眼影仍在缓慢扩散。

　　“可公主她……”苏将军忧心忡忡。

　　“她朝西北去了，不是正西。”秦羽摊开随身地图，手指划过两条路线，“昆仑墟在正西三千里外，而西北方向是……”他指尖停在一处标记，“北狄圣山‘天目峰’。”

　　老军医忽然想起什么，急声道：“老朽曾在一本残缺的北狄巫典中看到过记载：天目峰顶有一口‘观星池’，每逢星蚀之夜，池水可映照出昆仑墟的入口方位！”他顿了顿，声音发涩，“但那本书上也说，要开启观星池，需要……需要一双‘活着的异瞳’为引。”

　　秦羽心头一沉。婉清此刻正拥有一金一银的异色双瞳，她飞往西北，难道是被那股力量本能地引向天目峰？去开启那口池子？

　　“必须赶在她之前到达昆仑墟。”秦羽快速决断，“苏将军，你带主力在此清扫北狄残部，稳定边境。我率轻骑二十人，即刻西行。”

　　“国公，二十人太少了！”苏将军急道，“死亡沙漠环境恶劣，还有沙匪——”

　　“人多目标大，反而误事。”秦羽已开始整理行装，“若一切顺利，七日内可达沙漠边缘。老军医，那本巫典可还在？”

　　老军医摇头：“早已焚毁。但老朽还记得一些关键：昆仑墟入口只在星蚀之夜的子时出现，且只维持一盏茶时间。入口处有‘墟眼’守护，需以龙魂之力方能通过。”

　　龙魂之力……秦羽看向手中玉玺碎片。碎片中的龙魂精粹已消耗大半，能否支撑到那时还是未知。

　　就在秦羽准备出发时，祖庙外传来骚动。一名斥候满脸是血冲进来：“报！北狄残兵突然发疯，全部自焚了！”

　　众人冲出庙门，只见远处营地火光冲天，数百北狄士兵在火焰中手舞足蹈，非但不惨叫，反而齐声高唱一种古老诡异的歌谣。歌声汇成音浪，竟在空中凝成一道模糊的黑色符文，符文形状像一只闭合的眼睛。

　　“那是……”老军医声音发抖，“血祭传讯！他们在用生命向某个地方传递消息！”

　　符文成形后急速射向西北，眨眼消失在天际。而几乎同时，秦羽怀中的玉玺碎片剧烈发烫，碎片表面竟浮现出婉清左眼的金色瞳孔虚影。虚影只出现一瞬，却传递来一个清晰的画面：

　　婉清悬停在一座陡峭的雪峰上空，峰顶有冰蓝色的池水。她俯视着池面，池中倒映出的不是她的脸，而是一片无尽的沙漠，沙漠中央，有一座若隐若现的古城轮廓。

　　画面戛然而止。玉玺碎片温度骤降，秦羽感到一阵心悸——那是婉清在极度痛苦时强行传递的讯息。

　　“她已经在天目峰了。”秦羽翻身上马，“而且情况不妙。”

　　二十轻骑连夜出发。秦羽在马背上反复回忆那个画面：沙漠古城应该就是昆仑墟，但婉清为何要通过观星池去看它？难道她的意识还在抗争，试图为自己——也为秦羽——指明道路？

　　三天后，队伍抵达死亡沙漠边缘。眼前是一望无际的金黄沙海，热浪扭曲着空气，远处沙丘如凝固的巨浪。按地图标注，从这里到昆仑墟所在的大致区域，至少还需四天跋涉。

　　秦羽下令休整半日，补充饮水。他自己则走到一处沙丘背面，取出玉玺碎片。碎片在烈日下泛着微弱的金光，他尝试将内力注入，试图再次感应婉清的状况。

　　这一次，碎片没有浮现画面，而是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像是婉清在喃喃自语：

　　“……池水好冷……但能看到路……沙漠下面……有东西在呼吸……它说……三日后……子时……等我来……”

　　声音到这里突然变成尖锐的杂音，夹杂着另一个苍老狞笑的回声：“来吧……都来吧……墟眼需要新鲜的眼瞳……越多越好……”

　　杂音消失。秦羽收回内力，发现碎片表面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新的裂痕。他心中不安越发强烈：那个苍老声音，很可能是尚未完全消散的祖灵意识，它在引诱婉清前往昆仑墟。

　　而当秦羽准备返回营地时，眼角余光瞥见沙地上有异样。他蹲下身，拨开表层的沙子，下面竟露出一小片黑色的、半凝固的液体——和当初万眼池中的黑水一模一样。

　　液体中，一只米粒大小的眼睛正缓缓睁开，瞳孔对准了秦羽手中的玉玺碎片，流露出贪婪的光芒。

　　更远处，沙丘的阴影里，隐约有更多这样的黑斑在蠕动。整片沙漠，似乎早已被某种东西渗透了。

　　秦羽站起身，握紧刀柄。他知道，接下来的路，恐怕远比想象中凶险。而距离星蚀之夜，只剩下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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