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冰封峡谷

　　次日清晨，蓁离一行四人告别赵天佑和王猛将军，在铁老的带领下踏入了永冻荒原。

　　一离开寒铁城的范围，世界瞬间变成了冰雪的王国。放眼望去，除了白还是白，天空是苍白的，大地是雪白的，连呼出的气息都会瞬间凝结成冰晶。

　　铁老走在最前面，脚下穿着特制的冰爪，每一步都稳稳扎进雪中。他手中拿着一根探路杖，不时戳探前方积雪的深浅。

　　“跟紧我的脚印走。”他头也不回地叮嘱，“这里的雪层下可能有冰裂缝，掉下去就是万丈深渊。”

　　蓁离等人不敢大意，踩着铁老的脚印，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饶是他们都有修为在身，在这样的极端环境中也倍感吃力。寒风如刀，刮在脸上生疼，即使戴着厚重的皮帽和面罩，依然能感觉到刺骨的冰冷。

　　走了约莫两个时辰，前方出现一片冰柱林。无数根冰柱拔地而起，高的有十几丈，矮的也有丈余，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美得令人窒息。

　　“这是‘冰晶林’，是永冻荒原特有的奇观。”铁老停下脚步，“穿过这片林子，就离冰封峡谷不远了。但大家要小心，冰晶林中常有‘冰晶兽’出没。”

　　“冰晶兽？”胡青岚好奇地问。

　　“那是一种以冰晶为食的妖兽，通体透明，善于伪装。”铁老解释，“它们通常不主动攻击人，但如果受到惊吓或威胁，就会变得极具攻击性。”

　　众人提高警惕，踏入冰晶林。林中寂静无声，只有风吹过冰柱时发出的呜咽声。冰柱间的地面结着光滑的冰层，行走时必须格外小心。

　　走到林子中央时，蓁离忽然感觉怀中的和合珠一阵悸动。她取出珠子，发现珠身微微发烫，表面的黑丝似乎变粗了一些。

　　“恶种在增强？”赵天翊皱眉。

　　“不，是在感应。”蓁离仔细感受，“它在感应……混沌意志的气息。”

　　话音刚落，四周的冰柱突然开始震动。冰柱表面出现裂痕，裂缝中透出幽蓝色的光芒。

　　“不好，是冰晶兽群！”铁老大喝，“快走！”

　　但已经来不及了。数十只冰晶兽从冰柱中钻出，它们身形如狼，通体透明，只有眼睛是幽蓝色，在雪地中几乎隐形。

　　这些冰晶兽没有立刻攻击，而是围成一个圈，将五人困在中央。为首的一只体型格外巨大，它低头嗅了嗅，幽蓝的眼睛死死盯着蓁离手中的和合珠。

　　“它们在……畏惧？”白子轩惊讶道，“不对，是在觊觎！”

　　确实，那些冰晶兽的眼神中，既有畏惧，又有贪婪，仿佛和合珠中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它们。

　　“混沌意志的力量对它们有吸引力。”铁老沉声道，“快收起珠子，我们突围！”

　　蓁离收起和合珠，但已经晚了。为首的冰晶兽发出一声尖啸，所有冰晶兽同时扑了上来。

　　战斗瞬间爆发。

　　这些冰晶兽动作敏捷，爪牙锋利，更麻烦的是，它们的身体可以随时在虚实间转换，普通攻击很难命中。赵天翊的长枪刺中一只冰晶兽，却只刺穿了一团冰雾，真正的兽体早已转移到另一处。

　　“它们的弱点是眼睛！”铁老喊道，“攻击眼睛！”

　　蓁离运转勇德之力，不屈战斧出现在手中。一斧劈出，金色斧光横扫，三只冰晶兽被拦腰斩断，化作一地冰晶。

　　但更多的冰晶兽涌了上来。这些妖兽似乎无穷无尽，而且它们开始有意识地攻击蓁离——显然，和合珠对它们的吸引力超过了恐惧。

　　“殿下小心！”胡青岚挥剑挡开一只扑向蓁离的冰晶兽，手臂却被划出一道深深的血口。鲜血滴在雪地上，瞬间凝固成红色的冰珠。

　　血腥味刺激了冰晶兽，它们变得更加狂暴。

　　“这样下去不行。”铁老挥杖击碎一只冰晶兽，“我们必须尽快离开冰晶林！”

　　“怎么离开？它们太多了！”白子轩的符箓对这些冰晶兽效果有限，只能勉强自保。

　　蓁离看着越聚越多的冰晶兽，心中焦急。她可以动用七德之力强行突围，但那样会消耗大量灵力，接下来的路会更难走。

　　就在这时，她怀中的和合珠突然不受控制地飞出，悬浮在半空中。珠身散发出柔和的黄光，黄光中夹杂的黑丝格外显眼。

　　奇怪的是，那些冰晶兽看到和合珠，竟然停止了攻击，一个个匍匐在地，发出低低的呜咽声，仿佛在朝拜什么。

　　“它们在……朝拜和合珠？”赵天翊惊讶道。

　　“不，是在朝拜珠中的恶种。”铁老神色凝重，“恶种蕴含着混沌意志的气息，而冰晶兽，很可能就是混沌意志影响下产生的生灵。”

　　混沌意志产生的生灵？难怪它们会对恶种如此敬畏。

　　和合珠缓缓飘回蓁离手中，冰晶兽们依然匍匐在地，不敢抬头。

　　“趁现在，快走！”铁老当机立断。

　　五人迅速穿过冰晶林，那些冰晶兽果然没有追击。走出林子后，铁老才松了口气。

　　“刚才太险了。”他擦了把汗，“没想到冰晶兽会对恶种有反应。看来混沌意志的影响力，比我们想象的更大。”

　　蓁离看着手中的和合珠，心中沉重。恶种不仅会污染七德之力，还会吸引混沌意志相关的存在。越往德山走，这种吸引力恐怕会越强。

　　“还有多远？”她问。

　　“穿过前面的冰原，就是冰封峡谷。”铁老指着前方，“不过冰原上常有暴风雪，我们必须在天黑前赶到峡谷入口。”

　　五人加快速度。冰原一望无际，地面是光滑如镜的冰层，行走时必须使用冰爪，否则随时可能滑倒。寒风更加凛冽，吹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天色突然暗了下来。不是天黑，而是乌云压顶。

　　“不好，暴风雪要来了！”铁老脸色大变，“快找避风处！”

　　但冰原上哪里有什么避风处？放眼望去，除了冰还是冰。

　　乌云迅速聚集，狂风骤起，卷起漫天飞雪。能见度瞬间降到不足十丈，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手拉手，不要走散！”铁老大喊。

　　五人手拉手，在暴风雪中艰难前行。风力越来越强，雪片如刀片般打在脸上，即使有面罩遮挡，依然疼痛难忍。

　　更糟糕的是，冰层在暴风雪中开始开裂，一道道裂缝如蛛网般蔓延。

　　“小心冰裂缝！”赵天翊将蓁离拉向一侧，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冰层轰然塌陷，露出深不见底的黑暗。

　　暴风雪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当风雪稍歇时，五人已经精疲力尽，身上覆盖着厚厚的积雪，几乎变成了雪人。

　　“清点人数！”铁老喘着气说。

　　“都在。”蓁离回答，但声音已经嘶哑。

　　“我们偏离方向了。”铁老看了看四周，皱眉道，“暴风雪改变了地形，我认不出路了。”

　　这是最糟糕的情况。在永冻荒原迷路，几乎等于死亡。

　　蓁离取出指南针，但指针疯狂旋转，根本停不下来：“磁场混乱，指南针失效了。”

　　“那怎么办？”胡青岚有些绝望。

　　蓁离闭上眼睛，尝试感应德山的方向。七德之力在体内流转，尤其是和合珠，对混沌意志的感应越来越强。

　　“那边。”她指向东北方向，“我感应到德山在那边。”

　　“你确定？”铁老问。

　　“确定。”蓁离点头，“恶种在指引方向。”

　　这很讽刺——他们要去德山清除恶种，却又不得不依靠恶种的指引。但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

　　五人朝着蓁离指的方向前进。又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终于出现了不一样的景象——两座巨大的冰山相对而立，形成一道狭窄的峡谷入口。峡谷中弥漫着雾气，看不清深处景象。

　　“冰封峡谷到了。”铁老松了口气，“冰原族就住在峡谷深处。”

　　但蓁离却感到不安。她的七德之力在靠近峡谷时，出现了明显的波动，仿佛在预警什么。

　　“铁老，冰原族……真的会帮我们吗？”她问。

　　铁老沉默片刻：“说实话，我不知道。冰原族与世隔绝百年，他们的想法外人很难揣测。但这是唯一的希望。”

　　唯一的希望……是啊，他们没有退路了。

　　五人踏入峡谷。谷内比外面暖和许多，两侧冰壁上雕刻着奇怪的图腾，那些图腾看起来古老而神秘，描绘着一些蓁离看不懂的场景——似乎是上古时期，人类与某种巨大存在的战斗。

　　“这些图腾……”白子轩仔细观看，“记载的是圣贤封印混沌意志的过程。”

　　确实，图腾中，七个手持不同器物的人围成一个圈，圈中央是一个模糊的阴影。七人将手中的器物高举，光芒汇聚，将阴影镇压。

　　“那就是七德之器和混沌意志。”铁老道，“冰原族的祖先，据说是当年协助圣贤封印混沌意志的战士后代。他们世代居住在此，守护着通往德山的秘密。”

　　守护者？那他们应该会帮助对抗幽冥才对。

　　但越往里走，蓁离的不安感越强。峡谷深处传来若有若无的吟唱声，那声音古老而诡异，仿佛在举行某种仪式。

　　终于，他们来到峡谷尽头。那里是一个巨大的冰洞，洞内灯火通明，隐约可见许多人影晃动。

　　“站住！”两个身穿白色皮衣的守卫拦住了他们。守卫手持冰矛，眼神警惕。

　　铁老上前，用蓁离听不懂的语言说了些什么。守卫听后，交换了一个眼神，其中一个转身进入冰洞通报。

　　片刻后，守卫返回，示意他们进去。

　　冰洞内比想象中更大，简直是一座冰雕的宫殿。冰柱支撑着穹顶，冰墙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冰桌上摆放着各种冰雕器皿。

　　洞中央，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老者坐在冰座上。老者须发皆白，面容威严，手中握着一根冰杖。他周围站着十几个同样穿白袍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远道而来的客人。”老者开口，说的居然是通用语，“我是冰原族的大祭司，冰魄。铁山，多年不见，你带来的是什么人？”

　　铁老——原来他真名叫铁山——躬身行礼：“大祭司，这几位是寻找德山的旅人。他们需要向导，前往净化之源。”

　　“德山？”冰魄大祭司的眼神变得锐利，“你们去那里做什么？”

　　蓁离上前一步：“晚辈蓁离，妖族王储。我们需要净化之源的力量，清除和合珠中的恶种，以免幽冥解封混沌意志。”

　　她取出和合珠，展示给大祭司看。珠身上的黑丝在冰洞的光芒下格外显眼。

　　冰魄大祭司盯着和合珠看了许久，忽然笑了：“恶种？引魂种？小姑娘，你被骗了。”

　　“什么？”蓁离一愣。

　　“这不是恶种，这是‘钥匙’。”冰魄大祭司缓缓道，“只有拥有古灵血脉、集齐七德之力、并且带着这把钥匙的人，才能打开混沌意志的封印。”

　　钥匙？不是污染源？

　　“可是它确实在侵蚀和合珠……”蓁离不解。

　　“那不是侵蚀，是融合。”大祭司道，“混沌意志需要容器，而七德之力是束缚。只有当容器、钥匙、束缚三者合一，封印才能真正打开。”

　　他站起身，走到蓁离面前：“幽冥告诉你们这是恶种，需要清除，是因为他们不想让你们知道真相——你们不是去破坏封印，而是去完成它最后的步骤。”

　　蓁离如遭雷击。如果大祭司说的是真的，那她一路上的努力，岂不是在帮幽冥完成计划？

　　“不可能！”赵天翊反驳，“殿下集齐七德是为了净化邪神，不是为了解封混沌意志！”

　　“净化邪神？”大祭司笑了，“蚀源、幽冥，都是混沌意志的碎片。你们净化了它们，混沌意志的力量就会回归，封印就会松动。而现在，带着钥匙的容器来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狂热：“百年了，我们冰原族世代守护在此，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等待真正的继承者到来，完成圣贤未竟的事业。”

　　“未竟的事业？”蓁离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什么事业？”

　　“不是封印，是释放。”大祭司张开双臂，“圣贤们错了！混沌意志不是毁灭，是新生！是让世界回归本源，重新开始的机会！”

　　疯了。冰原族不是守护者，他们是……解封者！

　　“快走！”铁老大喝。

　　但已经晚了。冰洞的入口突然降下一道冰门，将退路封死。周围的冰原族人纷纷抽出武器，将他们团团围住。

　　“抓住他们！”大祭司下令，“特别是那个妖族王储，她是完美的容器！”

　　战斗再次爆发，但这次，他们面对的不是妖兽，而是人——而且是熟悉极北环境、实力强大的冰原族战士。

　　蓁离终于明白，为什么幽冥不半路截杀他们。

　　因为根本不需要。

　　冰原族，就是幽冥布下的最后一环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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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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