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德山之路

　　次日黎明，风雪稍歇。

　　冰璃带着二十名冰原族精锐战士，护送蓁离等人踏上了通往德山的最后一段路。离开冰封峡谷后，地形变得更加险峻，道路蜿蜒于冰山之间，一侧是万丈冰崖，一侧是深不见底的冰渊。

　　“这条路叫‘天梯’，是唯一通往德山的通道。”冰璃走在最前面，脚下是仅容一人通过的冰栈道，“小心脚下，这里的冰层很薄。”

　　众人小心翼翼，一个接一个地前行。寒风从冰渊底部呼啸而上，卷起漫天冰晶，打在脸上如同针扎。即使戴着面罩，依然能感受到刺骨的寒意。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出现了一道巨大的冰裂缝。裂缝宽约三丈，深不见底，只有几根冰柱横跨其上，勉强可以作为桥梁。

　　“这是‘断魂桥’。”冰璃停下脚步，“冰柱并不稳固，每次只能过一个人，而且要快。”

　　她率先踏上冰柱。冰柱在她脚下微微晃动，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但她步伐轻盈，几个起落就到达了对岸。

　　接着是铁山、赵天翊、白子轩、胡青岚……都顺利通过。轮到蓁离时，她刚要踏上冰柱，忽然心中警兆大作。

　　几乎同时，一道黑影从冰裂缝中窜出，直扑蓁离面门。

　　那是一只巨大的冰蝠，翼展足有丈余，口中獠牙森森，眼睛赤红如血。

　　“冰渊血蝠！”冰璃惊呼，“快躲开！”

　　蓁离向后急退，冰蝠扑了个空，但在空中一个盘旋，再次扑来。这时，更多的冰蝠从裂缝中飞出，黑压压一片，至少有上百只。

　　“保护王储！”冰璃喝道。

　　冰原族战士立刻张弓搭箭，箭矢如雨，射向蝠群。但这些冰蝠皮糙肉厚，普通箭矢很难对它们造成致命伤害。

　　蓁离运转勇德之力，战斧劈出，金色斧光扫过，数只冰蝠被斩落。但更多的冰蝠悍不畏死地扑上来，它们的目标很明确——蓁离。

　　“它们被控制了。”冰璃看出端倪，“眼睛是红的，那是幽冥控制傀儡的征兆！”

　　幽冥？他们不是已经撤退了吗？

　　“在那边！”赵天翊指向冰裂缝对面。只见冰壁之上，站着十几个黑袍人，为首的正是在冰封峡谷见过的那位幽冥使者。

　　“冰璃，你以为带他们走天梯就能避开我们？”幽冥使者冷笑，“主上早已料到你们会走这条路，特意在此等候。”

　　“卑鄙！”冰璃怒道。

　　“兵不厌诈。”幽冥使者挥手，“杀了他们，只留容器。”

　　黑袍人同时出手，黑气化作无数触手，越过冰裂缝，向众人袭来。同时，冰蝠群更加疯狂地攻击，形成上下夹击之势。

　　“过桥！”冰璃当机立断，“到了对面，我们就能借助地形防守！”

　　众人且战且退，向断魂桥移动。但冰蝠和黑气触手的攻击太密集，想要安全过桥谈何容易。

　　“我来断后。”铁山站了出来，“你们先走！”

　　“铁山叔叔……”

　　“快走！”铁山打断冰璃的话，“这是我赎罪的机会。二十年前我没能阻止大祭司，今天，我不会再后退。”

　　他挥舞冰杖，寒气爆发，在身前形成一道冰墙，暂时挡住了蝠群和黑气。

　　“走！”冰璃咬牙，带着众人冲上冰柱。

　　赵天翊、白子轩、胡青岚、冰璃……一个个迅速通过。轮到蓁离时，冰墙已经开始崩裂，铁山的身影在蝠群和黑气中若隐若现。

　　“铁老！”蓁离想回去帮忙。

　　“走！”铁山大喝，“别让我白死！”

　　蓁离心中一痛，但还是转身踏上冰柱。就在她到达对岸的瞬间，身后传来一声巨响——冰墙彻底破碎，铁山被黑气吞没。

　　“铁老——”蓁离悲呼。

　　但已经没有时间悲伤。幽冥使者带着黑袍人踏着黑气越过冰裂缝，追了上来。

　　“继续走！”冰璃红着眼睛，“别让铁山叔叔白牺牲！”

　　众人沿着冰栈道狂奔。身后，黑袍人紧追不舍，冰蝠群在空中盘旋，随时可能再次俯冲攻击。

　　跑出约莫三里，前方出现一个冰洞入口。

　　“进去！”冰璃带头冲入冰洞。

　　冰洞内部曲折复杂，岔道极多，如同迷宫。冰璃显然对这里很熟悉，带着众人在迷宫中穿梭，很快甩掉了追兵。

　　“这里是‘迷踪洞’，大祭司一脉也不知道所有的路径。”冰璃解释，“我们可以在这里暂时休整，但不宜久留，幽冥很快会找到其他入口。”

　　众人停下喘息。经过连番战斗和奔逃，每个人都疲惫不堪，身上的伤也在隐隐作痛。

　　蓁离取出和合珠，珠子表面的黑丝又变粗了一些，几乎占据了珠子三分之一的范围。

　　“恶种……钥匙在加速生长。”她忧心道，“越靠近德山，它的活性就越强。”

　　“因为它在感应混沌意志。”冰璃查看珠子，“照这个速度，等我们到达德山，它可能就会完全成熟。到时候，你使用七德之力时，它就会强行引动混沌意志。”

　　“有什么办法延缓吗？”赵天翊问。

　　冰璃想了想：“用冰封术暂时封印它，可以延缓生长速度，但也会暂时削弱和德之器的力量。”

　　削弱力量？在眼下这种处境，这很危险。但如果不延缓恶种生长，可能还没到德山，混沌意志就被引动了。

　　“封吧。”蓁离做出决定。

　　冰璃点头，双手结印，口中念诵古老的咒语。寒气从她指尖涌出，笼罩和合珠。珠身迅速结上一层冰霜，黑丝的生长速度明显减缓，但珠子的光芒也黯淡了许多。

　　“只能维持十二个时辰。”冰璃收起手，“我们必须在这时间内赶到德山。”

　　“还有多远？”白子轩问。

　　“穿过迷踪洞，再走三十里，就是德山脚下。”冰璃道，“但幽冥肯定在山脚布下了重兵，硬闯是不可能的。”

　　“那怎么办？”

　　冰璃眼中闪过一丝决然：“走‘密道’。”

　　“密道？”

　　“那是圣贤们留下的隐秘通道，只有历代圣女才知道。”冰璃解释，“可以绕过山脚，直接到达半山腰。但密道中有上古禁制，非常危险。”

　　危险也得闯。众人没有其他选择。

　　休息片刻后，冰璃带着他们继续前进。在迷踪洞中七拐八绕，终于来到一处看似普通的冰壁前。

　　冰璃咬破手指，将鲜血涂在冰壁上。血液渗入冰中，冰壁缓缓裂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通道。

　　“跟上。”冰璃率先进入。

　　通道内漆黑一片，只有冰璃手中的冰晶发出微弱的光芒。地面湿滑，墙壁上结着厚厚的冰霜，寒气比外面更甚。

　　走了约莫一刻钟，前方出现光亮。众人以为到了出口，但走近一看，却是一个巨大的冰室。

　　冰室中央，悬浮着七块冰晶，每块冰晶中都封印着一件器物——正是七德之器的模样！

　　“这是……”蓁离惊讶。

　　“圣贤留下的试炼。”冰璃神色凝重，“只有通过试炼，才能证明你有资格使用钥匙加固封印。”

　　试炼？在这种时候？

　　“试炼内容是什么？”赵天翊问。

　　冰璃摇头：“我不知道。历代圣女只负责守护密道，试炼的内容因人而异，只有触发者才会知道。”

　　她看向蓁离：“你是七德继承者，试炼应该会因你而启动。”

　　话音刚落，七块冰晶同时亮起。每块冰晶中都射出一道光芒，汇聚在蓁离身上。蓁离感到一阵眩晕，再次睁眼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空间。

　　不，不是完全陌生——这是七德之器内部的意识空间。

　　仁德空间，是一片生机盎然的森林；义德空间，是一座庄严的天平殿堂；礼德空间，是钟声回荡的祭坛；智德空间，是浩瀚的书海；信德空间，是誓言回响的广场；勇德空间，是硝烟弥漫的战场；和德空间，是和谐宁静的花园。

　　七个空间同时在她眼前展开，而每个空间中，都站着一个身影——是她自己。

　　不，不是完全是她。那些身影虽然有着她的容貌，但气质各异：仁德空间的她温婉慈悲，义德空间的她刚正不阿，礼德空间的她庄重典雅，智德空间的她睿智深邃，信德空间的她真诚坚定，勇德空间的她勇敢无畏，和德空间的她平和包容。

　　“我们是七德之灵的化身。”七个身影同时开口，“你集齐了七德之器，但你真的理解七德吗？”

　　蓁离怔住。她一直以为，只要集齐德器，获得德力就够了。但现在看来，事情没那么简单。

　　“仁德是什么？”仁德化身问。

　　“是仁爱，是慈悲，是守护生命。”蓁离回答。

　　“那你会为救一人而牺牲百人吗？”

　　“我……”蓁离语塞。这是个两难的选择，她从未想过。

　　“义德是什么？”义德化身问。

　　“是正义，是公平，是坚持原则。”

　　“那如果正义与生命冲突，你选哪个？”

　　又是一个难题。

　　七个化身轮番提问，每个问题都直指七德之间的矛盾与抉择。仁爱与正义冲突怎么办？智慧揭示的真相可能带来痛苦怎么办？勇气可能导致鲁莽怎么办？诚信可能与大局冲突怎么办？和谐可能需要妥协怎么办？

　　这些问题，蓁离一个也答不上来。她发现，自己虽然获得了七德之力，却从未真正思考过这些力量背后的深意。

　　“你不合格。”七个化身同时说，“你无法通过试炼。”

　　试炼要失败了？不，不能失败！如果失败，就无法加固封印，混沌意志就会被释放……

　　“等等！”蓁离大喊，“我承认我不完美，我有很多问题没有答案。但我一直在努力，在寻找。七德之力选择了我，不是因为我已经完美，而是因为我相信——相信仁爱能化解仇恨，相信正义能战胜邪恶，相信智慧能照亮前路，相信勇气能克服恐惧，相信诚信能建立信任，相信和谐能带来和平！”

　　她看着七个化身，眼中闪着坚定的光：“我不需要完美，我只需要坚持走下去。在路上，我会找到答案；在实践中，我会理解真意。这就是我的选择——选择相信，选择前行。”

　　七个化身沉默了片刻，忽然同时笑了。

　　“说得好。”仁德化身点头，“七德不是教条，而是道路。重要的不是答案，是寻找答案的过程。”

　　“你通过了。”义德化身道。

　　七个空间开始融合，七个化身也融入蓁离体内。刹那间，她对七德之力的理解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不再是简单的运用，而是真正的融合与领悟。

　　光芒散去，蓁离回到了冰室。冰璃等人正焦急地等待。

　　“你通过了？”冰璃问。

　　蓁离点头，她感觉体内的七德之力有了质的变化，更加圆融，更加深沉。和合珠上的冰封自动解除，但黑丝的生长速度明显减缓了——不是冰封的效果，而是她对和德之力的掌控增强了。

　　“我们走。”蓁离道，“我感觉到，封印正在松动。”

　　众人继续前进。穿过密道，终于来到了出口。出口外，是一个巨大的平台，平台尽头，一座巍峨的雪山直插云霄——那就是德山。

　　而在山脚下，黑压压的军队正在集结，旌旗招展，杀气冲天。那是幽冥的十万大军。

　　而在山巅，七彩的泉水在阳光下闪烁——那是净化之源。

　　最后的征程，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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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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