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山巅决战

　　平台位于德山半山腰，距离山顶的净化之源还有约莫三里路程。这段路不再有冰雪覆盖，取而代之的是裸露的黑色岩石和蒸腾着热气的温泉——净化之源散发出的力量，让山顶区域的气候截然不同。

　　“从这里往上，就是圣域范围。”冰璃仰望山顶，“幽冥的军队无法进入圣域，但幽冥化身本人可以。他一定在山顶等我们。”

　　“大祭司呢？”赵天翊问，“他会来吗？”

　　“一定会。”冰璃肯定地说，“他追求了一辈子的目标就在眼前，不可能放弃。而且……”

　　她顿了顿：“而且我怀疑，大祭司可能就是幽冥在人间的另一个化身。”

　　这个猜测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大祭司是幽冥化身？”白子轩难以置信，“可他是冰原族的大祭司啊！”

　　“正因为如此才更可怕。”冰璃神色凝重，“百年来，大祭司一脉对混沌意志的崇拜越来越狂热。如果他早已被幽冥侵蚀，那这一切就说得通了——幽冥需要冰原族的帮助来守护封印，也需要一个了解德山的人来引导计划。”

　　蓁离想起在冰封峡谷时，冰魄大祭司对和合珠的狂热，以及他对“新世界”的执着。那种疯狂，确实与幽冥如出一辙。

　　“不管是谁，我们都要上去。”她握紧手中的和合珠，珠身温热，黑丝在缓缓游动，“我能感觉到，封印松动的速度在加快。”

　　众人开始登山。山路崎岖，但对他们这些修行者来说并不算难。越往上走，温度越高，空气中弥漫着硫磺的味道。山壁上，不时可以看到七彩的晶石，那是净化之源力量渗入岩石形成的。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一道石阶，直通山顶。石阶尽头，隐约可见一座古朴的祭坛，祭坛中央，七彩泉水汩汩涌出。

　　净化之源！

　　但就在祭坛前，站着两个人。

　　一个是身穿黑袍的幽冥使者——或者说，幽冥在人间的化身。另一个，果然是冰魄大祭司。两人并肩而立，仿佛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终于来了。”幽冥化身微笑，“王储殿下，你比预想的要快。”

　　“你们是一伙的？”蓁离冷冷地问，虽然心中已有答案。

　　“是合作伙伴。”大祭司开口，声音沙哑，“主上需要混沌意志的力量，我需要新世界的降临。我们的目标一致，自然要合作。”

　　“新世界？”冰璃怒道，“那只是毁灭！”

　　“毁灭？不，是升华。”大祭司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冰璃，你太年轻，不懂。这个世界已经腐朽了——人族与妖族的仇恨，朝廷的腐败，永冻荒原的严酷……一切都在走向毁灭。混沌意志会净化这一切，让万物回归本源，然后重生。”

　　“重生之后呢？”蓁离问，“重生之后的世界，还有我们吗？”

　　“不需要‘我们’。”幽冥化身接过话，“个体是痛苦的根源。当所有意识融为一体，没有你我之分，没有生死之别，那才是永恒的幸福。”

　　疯子。这些人已经彻底疯了。

　　“我不会让你们得逞。”蓁离取出七件德器，七色光芒在她周身流转。

　　“就凭你们几个？”幽冥化身笑了，“山下的十万大军虽然上不来，但我手中的力量，足以收拾你们。”

　　他拍了拍手。祭坛周围，突然涌出数十名黑袍人，都是幽冥的精英。同时，大祭司也吹响冰哨，从山道两侧走出二十多名冰原族战士——都是大祭司一脉的死忠。

　　“冰璃，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大祭司说，“加入我们，见证新世界的诞生。你是冰原族圣女，有资格获得永恒的荣耀。”

　　“荣耀？”冰璃冷笑，“让族人变成没有意识的傀儡，这就是你所谓的荣耀？大祭司，你已经被混沌意志侵蚀了心智！”

　　“执迷不悟。”大祭司摇头，“那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了。”

　　战斗一触即发。

　　幽冥化身和大祭司同时出手。幽冥化身挥手间，黑气如潮水般涌来，其中隐约可见无数扭曲的人脸，发出凄厉的哀嚎。那是被幽冥吞噬的灵魂，此刻成了他的武器。

　　大祭司则施展冰原族的秘术，寒气凝聚成冰龙、冰凤、冰虎，各种冰兽咆哮着扑来。

　　“分散！”冰璃下令，“冰原族战士对付大祭司的人，其他人跟我对付幽冥化身！”

　　冰原族战士分成两队，一队随冰璃迎战幽冥化身，另一队则与大祭司一脉的族人厮杀。赵天翊、白子轩、胡青岚三人护在蓁离身边，组成防御阵型。

　　蓁离没有立刻参战，她在观察，在感应。她能感觉到，祭坛上的净化之源正在剧烈波动，仿佛在与什么力量对抗。而怀中的和合珠，越来越烫，黑丝几乎布满了整个珠身。

　　钥匙要成熟了。

　　“不能再拖了。”她对赵天翊说，“我必须去净化之源那里，用钥匙加固封印。”

　　“怎么过去？”赵天翊看着前方的混战，“幽冥化身和大祭司不会让你靠近的。”

　　确实，幽冥化身虽然在与冰璃等人战斗，但注意力始终在蓁离身上。只要蓁离有靠近祭坛的意图，他就会立刻拦截。

　　“掩护我。”蓁离下定决心，“我用七德之力强行突破。”

　　“太危险了！”胡青岚急道，“七德之力一旦全面爆发，钥匙可能会立刻成熟，引动混沌意志！”

　　“那就赌一把。”蓁离眼中闪过一丝决然，“赌我能在那之前完成加固。”

　　她没有时间犹豫了。封印的松动速度正在加快，她能感觉到，山体深处，某种庞大的意志正在苏醒。那是混沌意志，它感应到了钥匙的接近，正在努力挣脱封印。

　　“动手！”

　　蓁离将七德之力催动到极致。七色光芒冲天而起，在她身后形成七道虚影——仁德之树、义德天平、礼德之钟、智德之简、信德印章、勇德战斧、和德之手。

　　七德合一，力量震撼天地。连幽冥化身和大祭司都为之色变。

　　“拦住她！”幽冥化身大喝。

　　数十名黑袍人同时扑向蓁离，但赵天翊三人拼死抵挡，硬是为她打开了一条通道。

　　蓁离如离弦之箭，冲向祭坛。幽冥化身想要拦截，却被冰璃死死缠住。大祭司想要出手，也被冰原族战士牵制。

　　短短百丈距离，却仿佛千山万水。每前进一步，都要面对无数攻击。但蓁离不管不顾，七德之力护体，硬扛着攻击向前冲。

　　终于，她踏上了祭坛。

　　祭坛中央，净化之源是一口直径约三丈的泉眼，泉水呈七彩之色，散发着温暖而纯净的光芒。泉眼上方，悬浮着一个复杂的符文法阵——那就是封印混沌意志的阵法。

　　此刻，阵法正在剧烈震动，符文忽明忽暗，显然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蓁离取出和合珠。珠子已经完全被黑丝覆盖，只有核心处还有一点黄光在顽强闪烁。

　　“就是现在。”她深吸一口气，将和合珠按向阵法中心。

　　但就在这一瞬间，异变突生。

　　幽冥化身突然爆发，震退冰璃，化作一道黑烟直扑祭坛。大祭司也拼着受伤，突破了冰原族战士的阻拦。

　　两人同时到达祭坛，一左一右，抓住了蓁离的手腕。

　　“谢谢你把钥匙带来。”幽冥化身狞笑，“现在，它是我们的了。”

　　“不！”蓁离想要挣脱，但两人的力量太强，她动弹不得。

　　“仪式开始。”大祭司高呼，“以古灵血脉为容器，以七德之力为束缚，以钥匙为媒介——混沌意志，苏醒吧！”

　　三人手中的和合珠爆发出刺眼的黑光。黑光冲天而起，直射封印阵法。阵法剧烈震动，符文一个个崩碎。

　　泉眼开始沸腾，七彩泉水变成了浑浊的黑色。山体深处，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破土而出。

　　“完了……”冰璃绝望地看着这一幕。

　　赵天翊等人也面如死灰。他们拼尽全力，还是没能阻止最坏的结果。

　　但就在这时，蓁离忽然笑了。

　　“你们以为，我真的什么都没准备吗？”

　　她松开手，和合珠悬浮在半空。但奇怪的是，珠子没有继续释放黑光，反而开始吸收黑光。那些从泉眼中涌出的黑气，被珠子疯狂吸入。

　　“怎么回事？”幽冥化身大惊。

　　“钥匙确实能打开封印。”蓁离平静地说，“但也能从内部锁死。关键在于使用者的意志——是想要释放，还是想要守护。”

　　她看着两人：“你们想要释放混沌意志，所以钥匙成了开锁的工具。但我想要守护这个世界，所以……”

　　她双手结印，七德之力全面注入和合珠：“所以钥匙成了锁芯！”

　　和合珠爆发出耀眼的黄光，黄光中，黑丝被一点点净化、消融。珠子恢复了原本的纯净，但散发出的不再是和谐之力，而是……封印之力！

　　“不可能！”大祭司尖叫，“你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掌握钥匙的真正用法！”

　　“因为我不是一个人。”蓁离看向冰璃、赵天翊、白子轩、胡青岚，看向所有还在战斗的冰原族战士，“我有同伴，有信念，有想要守护的东西。这些，你们没有。”

　　她将和合珠按向阵法中心。这一次，没有人能阻止她。

　　珠子融入阵法，黄光瞬间扩散，覆盖了整个祭坛。崩碎的符文重新凝聚，而且比原来更加坚固。泉眼中的黑气被逼回，泉水重新变成七彩之色。

　　山体深处的轰鸣变成了愤怒的咆哮，但渐渐微弱，最终归于平静。

　　封印，加固成功了。

　　“不——”幽冥化身发出不甘的怒吼，身体开始崩溃。他是幽冥意志在人间的化身，封印加固，他的存在基础就被动摇了。

　　大祭司也惨叫着倒下，他的身体迅速老化，转眼间就从壮年变成了垂垂老朽——混沌意志的力量被封印，他借用的力量也随之消失。

　　“为……为什么……”大祭司躺在地上，艰难地问，“新世界……明明触手可及……”

　　“因为那不是新世界，是逃避。”蓁离看着他，“面对困难就想要毁灭一切重来，那不是勇气，是懦弱。真正的勇气，是在废墟上重建，在黑暗中寻找光明。”

　　大祭司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最终没能说出口。他的眼睛失去了光彩，身体化作飞灰，随风消散。

　　幽冥化身也在不甘的怒吼中彻底崩溃，黑烟散去，只剩下一件空荡荡的黑袍。

　　战斗结束了。

　　幸存的冰原族战士欢呼起来，冰璃等人也松了口气。赵天翊三人虽然伤痕累累，但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蓁离站在祭坛中央，感受着净化之源温暖的力量。她怀中的七件德器同时发出共鸣，七色光芒交织，融入她的体内。

　　她感到，自己对七德之力的理解又深了一层。这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

　　“殿下。”赵天翊走上前，“我们成功了。”

　　“嗯。”蓁离点头，但她的表情并不轻松，“封印虽然加固了，但混沌意志并未被消灭，只是被重新封印。幽冥和蚀源虽然被净化，但邪神的威胁并未完全解除。”

　　她望向南方，那是北疆的方向：“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冰璃也走过来：“王储，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冰原族可能就真的走上毁灭之路了。”

　　“不用谢。”蓁离道，“我们都有想要守护的东西，只是方式不同而已。”

　　她想了想，又说：“冰璃，冰原族可以考虑离开永冻荒原。封印已经加固，不需要那么多人守护了。你们可以去找一个更适合生活的地方。”

　　冰璃眼睛一亮：“真的可以吗？”

　　“当然。”蓁离微笑，“世界很大，总有一个地方能让你们安居乐业。”

　　众人休整片刻，开始下山。山脚下，幽冥的十万大军已经散去——化身死亡，控制解除，那些傀儡恢复了神智，各自逃命去了。

　　回程的路上，蓁离一直在思考。七德之力、混沌意志、封印钥匙……这一切的背后，似乎还有更深的秘密。圣贤们为什么要留下钥匙？他们预见到了今天吗？

　　还有，她自己的古灵血脉，为什么能与七德之力和混沌意志产生共鸣？

　　这些问题，暂时没有答案。但她相信，只要继续前行，总有一天会明白。

　　回到冰封峡谷时，冰璃开始整顿族务，清除大祭司一脉的残余势力。蓁离等人则继续南下，返回寒铁城。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德山之巅，封印阵法之下，混沌意志的核心中，一双眼睛缓缓睁开。

　　那眼睛没有瞳孔，只有无尽的混沌。

　　“有趣……”一个古老而混沌的声音在深处响起，“七德继承者……古灵血脉……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声音渐渐低沉，最终消失。

　　封印虽然加固，但混沌并未沉睡。

　　它只是在等待，等待下一个机会。

　　而蓁离的旅程，也远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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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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