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尘埃落定

　　战斗结束后的京城，满目疮痍。

　　城墙多处坍塌，街道上遍布瓦砾和血迹。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血腥味，偶尔还能听到伤兵的呻吟和失去亲人者的哭泣。

　　但至少，京城守住了。

　　人皇在战斗结束后力竭倒下，被紧急抬回宫中救治。太医诊断后表示，陛下虽然伤重，但天命玺护住了心脉，只要静养数月，应该能恢复。

　　太子和三皇子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但都无大碍。两人暂时放下了恩怨，共同主持战后事宜——清点伤亡，安抚百姓，修复城防。

　　蓁离的消耗最大。七德之力几乎耗尽，她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赵天翊、白子轩、胡青岚三人陪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冰璃和幸存的冰原族战士在城外扎营休整。这一战，两百名冰原族战士折损过半，剩下的也个个带伤。但他们的牺牲没有白费，正是他们的牵制，才给了蓁离接近幽冥化身的机会。

　　三天后，京城初步恢复秩序。人皇在宫中召见有功之臣，蓁离自然在列。

　　御书房内，人皇虽然脸色苍白，但精神尚可。他坐在龙椅上，左右分别站着太子和三皇子。李延年等重臣也都在场。

　　“此番京城之危，多亏诸位齐心协力。”人皇声音虚弱，但语气坚定，“王储蓁离，以七德之力助阵，功不可没。朕决定，正式册封你为‘和平郡主’，享亲王待遇，可自由出入皇宫，参与朝政。”

　　这个封赏很重。郡主本就是高级封号，加上“和平”二字，更是表明人皇支持两族和平的态度。

　　“谢陛下。”蓁离行礼，“但臣女更关心的是，战后朝廷对妖族的态度。”

　　这是最关键的问题。如果人族依然敌视妖族，那她的努力就白费了。

　　人皇看向太子：“太子，你说呢？”

　　太子上前一步，神色复杂：“儿臣之前对妖族确有偏见。但此战让儿臣明白，外敌当前，人族和妖族都是受害者。若继续内斗，只会让幽冥这样的邪魔得利。”

　　他顿了顿，继续道：“儿臣建议，正式与妖族签订和平协议，划定两族边界，建立互市，允许通婚和文化交流。但……需要时间，需要相互了解。”

　　这个态度比之前软化了许多。蓁离知道，这已经是太子能做到的最大让步。

　　“三皇子呢？”人皇看向赵天佑。

　　赵天佑道：“儿臣支持和平协议。但儿臣认为，除了协议，还需要建立监督机制，确保双方都能遵守约定。另外，两族应该共同成立一支联军，专门对付幽冥这样的共同敌人。”

　　这个建议很实际。蓁离点头表示赞同。

　　“李相，你的意见？”人皇问。

　　李延年躬身：“老臣认为，两位殿下的建议都可采纳。但老臣要补充一点——和平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耐心，需要妥协。人族和妖族都有激进派，如何平衡他们的声音，是关键。”

　　这话说到了点子上。蓁离在妖族内部也面临阻力，不是所有族人都支持和平。

　　“冰原族圣女何在？”人皇又问。

　　冰璃被传召入宫。她换上了一身素净的白衣，虽然脸上还有伤痕，但气质依旧清冷。

　　“冰璃参见陛下。”

　　“免礼。”人皇道，“此番冰原族立下大功，朕允许冰原族在月牙河谷定居，并赐予你们‘护国族’称号，世代享受朝廷优待。”

　　冰璃眼睛一亮：“谢陛下！”

　　这是最好的结果。冰原族终于可以离开永冻荒原，在温暖的地方开始新生活。

　　“但朕有个条件。”人皇补充，“冰原族需派部分族人留守德山，继续守护封印。混沌意志虽然被重新封印，但仍需有人看守。”

　　“冰原族义不容辞。”冰璃毫不犹豫地答应。

　　大事议定，人皇显得疲惫。众人识趣地告退，只留下太子、三皇子和蓁离。

　　“父皇还有事吩咐？”太子问。

　　人皇看着三个年轻人，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你们三个，是朝廷的未来。但朕希望你们记住——权力是责任，不是享乐。为君者，当以天下苍生为重。”

　　三人躬身：“儿臣（臣女）谨记。”

　　“另外，”人皇看向太子和三皇子，“你们兄弟之间的恩怨，到此为止。太子依然是太子，三皇子依然是三皇子。但若再有人挑拨离间，或暗中争斗，朕绝不轻饶！”

　　这话说得很重。太子和三皇子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复杂情绪。

　　“儿臣遵旨。”两人同时道。

　　“下去吧。”人皇挥手，“朕累了。”

　　三人退出御书房。走廊上，气氛有些微妙。

　　“三弟，”太子先开口，“之前的事……是本宫不对。”

　　赵天佑愣了愣，没想到太子会主动道歉。他沉默片刻，道：“臣弟也有错。不该带兵进京，险些酿成大祸。”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太子伸出手，“从今往后，我们兄弟齐心，共同辅佐父皇。”

　　赵天佑握住太子的手：“好。”

　　兄弟和解，这是最好的结果。蓁离看着这一幕，心中松了口气。

　　“王储，”太子转向她，“之前本宫在你身上留下追踪印记，现在可以解除了。”

　　他抬手在蓁离肩上一拍，一道微光闪过，印记消散。

　　“多谢殿下信任。”蓁离道。

　　“是本宫该谢谢你。”太子难得露出真诚的笑容，“若非王储坚持和平，今日京城可能已是一片废墟。”

　　三人又聊了几句，便各自散去。蓁离回到住处，赵天翊三人正在等她。

　　“殿下，怎么样？”胡青岚关切地问。

　　“一切都好。”蓁离将经过说了一遍。

　　“那就好。”白子轩松了口气，“这下我们可以放心回妖族了。”

　　回妖族？蓁离确实该回去了。她离开太久，族中肯定有很多事需要处理。而且，和平协议需要她亲自回去推动。

　　“再等几天。”蓁离道，“等京城完全恢复，我们就启程。”

　　接下来的日子，蓁离一边调息恢复，一边参与朝政。在她的推动下，和平协议的草案很快拟定出来。虽然还有细节需要商讨，但大方向已经确定。

　　七天后，人皇正式下旨，册封蓁离为和平郡主，并派出使团随她返回妖族，商议和平协议的具体条款。

　　出发前夜，冰璃来告别。

　　“我要带族人去月牙河谷了。”她说，“王储，谢谢你为我们争取到这个机会。”

　　“是你们自己争取的。”蓁离道，“没有冰原族的牺牲，京城守不住。”

　　两人相视一笑，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王储以后会常来月牙河谷吗？”冰璃问。

　　“会的。”蓁离点头，“那里是我母亲的故乡，我会经常回去看看。”

　　“那就好。”冰璃取出一个冰晶吊坠，“这个送你。冰原族的信物，持此吊坠，冰原族永远是你的朋友。”

　　蓁离接过吊坠，入手冰凉，但心中温暖：“谢谢。”

　　冰璃离开后，赵天翊来了。他神色有些犹豫，似乎有话要说。

　　“天翊，怎么了？”蓁离问。

　　“殿下，”赵天翊深吸一口气，“末将……想随殿下回妖族。”

　　蓁离愣了愣：“为什么？你在禁军的前途很好，而且陛下和太子都很器重你。”

　　“因为末将的职责是保护殿下。”赵天翊认真地说，“而且，末将想亲眼看看，殿下一直守护的妖族是什么样子。”

　　这个理由让蓁离无法拒绝。她想了想，点头：“好。但你要想清楚，这一去，可能很久才能回来。”

　　“末将想清楚了。”赵天翊坚定地说。

　　白子轩和胡青岚也表示要随行。他们已经是蓁离的固定同伴，自然要跟到底。

　　一切准备就绪。出发那日，太子和三皇子亲自到城门外送行。

　　“王储，一路保重。”太子道，“使团会全力配合你，务必促成和平。”

　　“殿下放心。”蓁离点头。

　　“王储，”三皇子赵天佑递过一个木盒，“这是本王的一点心意，请收下。”

　　蓁离打开木盒，里面是一枚精致的玉佩，上面刻着“和平”二字。

　　“这是本王请工匠特制的。”赵天佑道，“希望它能见证两族和平的实现。”

　　“谢三殿下。”蓁离郑重收下。

　　使团启程，车队缓缓离开京城。蓁离坐在马车里，回头望去，京城的轮廓在晨雾中渐渐模糊。

　　这一趟京城之行，经历了太多。从寻找七德之器，到对抗幽冥，再到促成和平……每一步都充满艰难，但也让她成长了许多。

　　“殿下，在想什么？”胡青岚问。

　　“在想未来。”蓁离轻声道，“和平协议只是开始，真正的挑战在后面。如何让两族真正接纳彼此，如何消除百年仇恨……这需要很长时间，很多努力。”

　　“但至少有希望了，不是吗？”白子轩道。

　　是啊，至少有希望了。蓁离望向北方，那是妖族的方向。

　　母亲，我做到了。我找到了七德之器，净化了邪神，促成了和平。你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

　　车队渐行渐远，消失在官道尽头。

　　而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几双眼睛正暗中注视着这一切。

　　京城某处隐秘的宅院内，几个黑袍人正在密谈。

　　“幽冥化身被灭，计划失败了。”一个黑袍人说。

　　“无妨。”另一个声音响起，那声音苍老而阴冷，“混沌意志还在，七德之器还在。只要这两样东西在，我们就有机会。”

　　“可是王储已经回妖族了，下一步怎么办？”

　　“等。”苍老的声音道，“等她集齐最后的力量，等她完成七德合一……那时候，才是我们出手的最佳时机。”

　　“主上英明。”

　　黑袍人散去，屋内只剩那个苍老的身影。他走到窗前，望着蓁离车队离去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

　　“七德继承者，古灵血脉……真是完美的容器啊。等你完全成长起来，就是混沌意志复苏之时……”

　　他低声笑着，笑声在空荡的屋内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和平的曙光已经出现，但黑暗的阴影，仍未散去。

　　蓁离的旅程，还远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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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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