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游泳

　　第二天上午，云顶酒店那间静谧的会客室内。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切割出明暗相间的条纹。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茶香和陈墨惯用的、某种冷冽的熏香气息。林砚、苏清阮、赵强、李锐、徐飞昂，以及看起来休息了一晚后恢复了不少精神的苏清玥，围坐在一张宽大的实木茶几旁。陈墨依旧坐在主位那张单人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个平板，屏幕上显示着一些加密的文档和波形图。

　　“……大致情况就是这样。”林砚结束了言简意赅的叙述，语气平静得仿佛在汇报一份常规病例。他略去了自己与周清漪记忆共鸣、以及星纹吸纳转化怨灵本源能量的细节，只强调了仪式的必要性和最终执念消散的结果。苏清阮在旁边偶尔补充几句，将墟市的诡异、“笑鬼”的凶险、以及最后鬼新娘出手抹除蝰蛇等人的震撼一幕描述得更为具体，但也同样隐去了涉及星纹和林砚情绪波动的部分。

　　赵强和李锐补充了一些战斗细节和对宅院布局的观察。徐飞昂话不多，只在确认关键节点时点点头。苏清玥则安安静静地坐着，听着这些她亲身经历、此刻却觉得有些遥远的惊险，小手无意识地攥着衣角。

　　陈墨从头到尾听得很仔细，几乎没有打断，只是手指在平板屏幕上偶尔滑动，似乎在调取或比对什么信息。他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古井无波，只有在听到“清漪意”、“林辞远”的名字以及最后“周氏清漪之墓”的刻字时，那双平静的眼眸深处才掠过一丝极其微弱的涟漪。

　　“嗯。”听完所有人的陈述，陈墨放下平板，微微颔首，“处理得不错。尤其是能在那种规则复杂的冥婚类副本中，找到‘化解执念’而非‘暴力破解’的路径，并且成功执行，这很难得。” 他的目光扫过林砚和苏清阮，“你们两人对‘规则’和‘情感核心’的把握，是关键。”

　　这算是很高的评价了。

　　“不过，”他话锋一转，语气依旧平稳，却带上了一丝凝重，“‘腊月冥宅’及其变种副本的凶名，并非空穴来风。你们遇到的，可能只是其冰山一角，或者是一个相对‘温和’的结局。周清漪的执念核心在于未尽的等待与遗憾，尚有化解余地。若是遇到那种纯粹由滔天怨恨、血腥诅咒驱动的冥婚怨灵，情况会恶劣得多。”

　　“这次能遇到黑石他们，也是运气。”李锐推了推眼镜，客观分析道，“虽然最初互有防备，但关键时刻能协同作战，减少了我们的压力。那个‘磐石’酒店，听起来像是比较中立的组织？”

　　陈墨点了点头：“‘磐石’在归墟的中大型据点中口碑尚可，行事相对正派，注重契约和信誉。黑石此人，我略有耳闻，是个实战派，作风硬朗但不失原则。与他们建立初步联系，不是坏事。但记住，在归墟，没有永恒的盟友，只有永恒的利益和生存。”

　　众人默然。这是归墟的铁律，谁都清楚。

　　“关于林辞远和周清漪，”陈墨看向林砚，目光带着探究，“那段记忆，对你的影响，仅限于此？”

　　林砚迎上他的目光，眼神平静：“记忆碎片正在沉淀，情绪影响可控。星纹吸收了部分净化后的能量，目前稳定，略有增强。” 他给出了一个冷静、客观、近乎技术性的回答，巧妙地避开了“感受”层面的描述。

　　陈墨看了他两秒，没有追问，只是“嗯”了一声，仿佛接受了他的说法。“‘平衡’特质相关的印记，本身就容易与各种规则力量产生共鸣，甚至吸纳。只要核心稳定，未必是坏事。但需持续观察，有任何异常，及时告知。”

　　“是，陈叔。”林砚应下。

　　陈墨又交代了几句关于休整、资源补充和留意下次副本可能动向的事项，便示意汇报结束。

　　林砚几乎是立刻站起身，微微颔首，转身就朝门外走去。他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个充满审视和复盘氛围的房间，回到属于自己的独处空间，去继续消化那些尚未完全平息的内在波动。

　　“哎，林哥……”赵强下意识地想喊住他，却被旁边的苏清阮用眼神制止了。

　　苏清阮看着林砚那略显急的背影，桃花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她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即将走出门的林砚听得清清楚楚：

　　“林医生——”

　　林砚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停在门口，没有回头，但显然在听。

　　“汇报完了，时间还早，”苏清阮语气轻快，带着点跃跃欲试的意味，“去不去游泳馆？放松一下？我记得酒店里就有，恒温的，设备还不错哦。”

　　游泳馆？

　　这个提议让房间里的其他人都愣了一下。赵强和李锐对视一眼，眼神里露出“这主意好像不错”的光芒。刚从紧张压抑的古宅副本回来，泡在热水里确实是个放松身心的好办法。徐飞昂脸上也露出一丝意动。

　　而一直安静坐着的苏清玥，听到“游泳馆”三个字，眼睛瞬间就亮了！小姑娘的天性被压抑了太久，此刻听到可以玩水，脸上立刻绽放出期待的笑容，眼巴巴地看着姐姐，又偷偷瞄向门口林砚的背影。

　　林砚站在门口，背对着众人，沉默了两秒。他其实更想回房间继续研究星纹的变化，或者干脆用高强度的训练来消耗掉多余的精力。但……游泳？似乎也是一种有效的放松和体能恢复方式？而且，苏清阮难得用这种不带刺的、甚至有点邀请意味的语气跟他说话……

　　他几不可查地挑了挑眉这个细微的动作只有一直留意着他的苏清阮捕捉到了，然后，缓缓转过身，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可以。”

　　两个字，言简意赅。

　　“耶！”苏清玥忍不住小声欢呼了一下，随即意识到场合，赶紧捂住嘴，但眼睛里的笑意藏不住。

　　赵强一拍大腿：“嘿！游泳好啊！老子这一身骨头都快锈住了！正好活动活动！”

　　李锐也笑着推了推眼镜：“确实，是个不错的放松选择。我去拿泳裤。”

　　徐飞昂点头：“我也去。”

　　陈墨看着这群瞬间从严肃汇报模式切换到休闲计划的年轻人，脸上那古井无波的表情似乎柔和了极其细微的一丝。他没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自便。

　　云顶酒店的室内恒温游泳馆位于酒店副楼的顶层，采用全景玻璃穹顶设计，光线充足，夜晚则可以仰望星空，虽然是模拟的。泳池面积不小，分为标准泳道区、休闲区和带按摩功能的温水泡池区。此刻不是使用高峰期，馆内只有零星几个客人在悠闲地游着或躺在池边躺椅上。

　　更衣室里，气氛活跃。

　　赵强一边往身上套一条花里胡哨的沙滩裤，一边对着镜子挤眉弄眼，展示着自己结实的肱二头肌：“啧，看看，这线条！古宅里那点折腾，根本不算啥！待会儿让你们见识见识赵爷我的浪里白条！”

　　李锐已经换好了一条深蓝色、款式普通的泳裤，正拿着毛巾擦拭眼镜，闻言无奈地摇头：“强哥，你那不叫浪里白条，叫‘重量级炸弹入水’还差不多。小心别把池子里的水溅出去一半。”

　　“去你的！”赵强笑骂，作势要捶李锐。

　　徐飞昂换的是一条黑色速干泳裤，沉默地活动着手腕脚踝，做着下水前的热身，动作标准得像是在准备一场比赛。

　　林砚是最快换好的。他选的是一条简单的深灰色泳裤，布料贴身，勾勒出修长笔直的双腿和紧窄的腰胯线条。他没有参与赵强和李锐的调侃，只是走到淋浴区快速冲了下身体，水流顺着他精悍匀称、覆盖着薄薄肌肉的后背和腰腹流下，那些在副本中留下的、已经愈合得七七八八的浅淡疤痕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像是一些沉默的勋章。他冲完便拿起一条毛巾搭在肩上，走到泳池边的长椅上坐下，目光平静地投向波光粼粼的水面，似乎在等待，又像是在放空。

　　没过多久，女更衣室那边传来了动静。

　　首先走出来的是苏清玥。小姑娘到底还是有些害羞，选了一套相对保守的连体式泳衣，天蓝色带白色波点，裙摆式设计，很好地遮掩了大腿根部，显得青春可爱又不会过于暴露。她怯生生地走出来，看到泳池和已经等在外面的众人，尤其是林砚，脸上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地拉了拉裙摆。

　　“清玥，过来这边坐。”李锐温和地招呼她，指了指自己旁边的空位。

　　苏清玥点点头，小步走了过去。

　　紧接着，苏清阮走了出来。

　　她一出场，连正在做夸张热身动作的赵强都停了下来，李锐推眼镜的手顿了顿，连一直望着水面的林砚，目光也几不可查地飘了过去。

　　苏清阮穿的是一套酒红色的分体式泳衣。上身是挂颈式的bra款，纤细的带子绕过脖颈，大片光洁白皙的背部毫无保留地展露出来，脊柱沟清晰优美，肩胛骨的线条如同蝶翼。泳衣下摆堪堪遮住胸线，饱满的弧度被恰到好处地托起。下身则是一条高腰三角泳裤，同样酒红色，侧面镂空设计，将她纤细的腰肢和修长笔直的双腿衬托得淋漓尽致。湿漉漉的长发被她随意地挽成一个松散的髻，几缕碎发落在颈边，更添几分慵懒风情。

　　她似乎完全不在意众人的目光，赤足踩在光洁的地面上，步伐轻盈地走到池边，先是伸了个懒腰，优美的身体曲线展露无遗，然后转头，冲着林砚的方向，唇角勾起一抹熟悉的、带着点戏谑的笑意：

　　“林医生，不下水吗？干坐着多没意思。”

　　林砚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便迅速移开，重新落回水面，语气平淡：“等你。”

　　这话接得自然，仿佛只是陈述一个事实。但“等你”这两个字，在这种场合下，由他说出来，总让人觉得有点……别的意味。

　　苏清阮眼中笑意更深，也不再多说，走到池边，先用脚尖试了试水温，然后一个轻巧的鱼跃，“噗通”一声入了水，动作流畅优美，像一尾灵活的红鲤。她在水中舒展身体，游了几米才冒出头，甩了甩脸上的水珠，对着岸上喊道：“水温正好！快下来啊！”

　　赵强早就按捺不住了，大吼一声：“看我的！” 然后以一个极其夸张的、如同炮弹般的姿势跳进了休闲区，溅起巨大的水花，把旁边正在优雅漂浮的苏清阮淋了个满头满脸。

　　“赵强！！！” 苏清阮抹了把脸，又好气又好笑，“你找死啊！”

　　赵强从水里冒出来，嘿嘿直笑：“苏姐，这不是给你降温嘛！”

　　李锐摇摇头，以一种标准的入水姿势滑入水中，开始沿着泳道匀速游动，姿势专业得像是在参加运动会。

　　徐飞昂也默默下水，在另一条泳道开始练习自由泳，速度不快但节奏稳定。

　　苏清玥在姐姐和李锐的鼓励下，也小心翼翼地沿着池边的扶手慢慢下了水，在浅水区扑腾着，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林砚看着众人都已下水，这才不紧不慢地起身，走到池边。他没有像赵强那样猛跳，也没有像李锐那样标准入水，而是以一种非常利落、近乎无声的方式，身体微屈，脚尖发力，轻盈地滑入水中，几乎没有溅起什么水花。入水后，他也没有立刻游动，而是先在水下潜行了一段，感受着水流包裹身体的触感，然后才在靠近池壁的地方浮出水面，背靠着池壁，微微喘息，水珠顺着他黑发和棱角分明的脸颊滑落。

　　苏清阮游了过来，在他旁边停下，也靠在池壁上，侧头看他。水波荡漾，两人的身体在水下若即若离，酒红色的泳衣和深灰色的泳裤在清澈的水中形成鲜明的对比。

　　“怎么样？舒服吧？”苏清阮问，声音因为在水边而显得有点软。

　　“嗯。”林砚应了一声，闭了闭眼，似乎在享受水流按摩肌肉的感觉。热水确实有助于缓解疲劳和紧绷的神经。

　　两人一时无话，就这么并排靠着，看着泳池里其他人嬉闹。

　　赵强正在试图教苏清玥怎么浮起来，动作笨拙又滑稽，把小姑娘逗得咯咯直笑，自己也笑得像个大孩子。李锐已经游了几个来回，正靠在对面池边休息，看着赵强那边摇头失笑。徐飞昂则还在不知疲倦地游着，仿佛要将副本中积累的压力全部发泄在水里。

　　气氛轻松而融洽，仿佛昨日古宅中的生死危机只是一场遥远的噩梦。

　　“林医生，”苏清阮忽然轻声开口，目光依旧看着前方玩闹的赵强和苏清玥，声音低得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昨晚……我说的话，你别介意。”

　　林砚睁开眼，侧头看了她一眼。水汽氤氲中，她的侧脸线条柔和，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水珠。

　　“哪句？”他问。

　　苏清阮被他这直白的反问噎了一下，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说哪句？” 顿了顿，还是自己接了下去，“就是……说你一个人扛着什么的。还有……之前那些话。” 她难得地有点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昨晚的失态和尖锐。

　　林砚沉默了几秒，重新将目光投向水面。

　　“习惯了。”他平静地说，“而且，有些事，确实需要独自处理。”

　　比如星纹的异动，比如那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和情感碎片。

　　苏清阮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心里那点莫名的气闷又散了点。她知道他就是这样的人，把所有的责任和问题都揽在自己身上，默默消化。这很让人安心，也很让人……心疼？

　　这个念头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那也不能总这样。”她嘀咕了一句，语气不像责备，更像是一种无奈的提醒。

　　林砚没再说话，只是几不可查地，唇角似乎向上弯了那么极其细微的一点点，随即又恢复了平直。

　　这时，赵强那边传来更大的动静。原来是他试图展示一个“水上漂”其实就是狗刨法，结果用力过猛，脚下一滑，整个人失去平衡，手舞足蹈地朝着苏清玥的方向倒去，眼看就要把小姑娘压进水里！

　　“啊！”苏清玥吓得惊叫。

　　“强哥小心！”李锐也喊道。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直靠在池边的林砚动了。他几乎是瞬间蹬壁，身体如同离弦之箭般射出，在水下划过一道流畅的轨迹，眨眼间就游到了苏清玥旁边，手臂一伸，稳稳地托住了即将摔倒的赵强的胳膊，同时另一只手轻轻扶住了惊慌的苏清玥。

　　赵强庞大的身躯被这股巧劲一带，歪向了一旁，噗通一声坐在了浅水区，溅起大片水花，但总算没砸到苏清玥。

　　“哎哟！谢了林哥！”赵强坐在水里，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差点闯祸！”

　　苏清玥被林砚护着，小脸还有些白，但看着林砚近在咫尺、沾满水珠却依旧平静的侧脸，心里莫名地安定了下来，小声说：“谢谢林医生哥哥。”

　　林砚松开手，对她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坐在水里傻笑的赵强，没说什么，重新游回了之前的位置。

　　苏清阮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嘴角的笑意加深。这家伙，嘴上说着习惯了一个人扛，行动上却比谁都快去保护别人。真是……别扭得要死。

　　她忽然起了玩心，趁着林砚刚刚靠回池壁、似乎有些放松的瞬间，双脚在池底轻轻一蹬，整个人如同一条灵巧的鱼，悄无声息地滑到他身后，然后，双手猛地掬起一捧水，朝着他的后颈泼去！

　　“哗啦！”

　　冰凉的水流顺着林砚的后颈和脊背流淌而下。

　　林砚身体猛地一僵，猝不及防被偷袭，条件反射般转过身，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丝错愕的表情，水珠从他蹙起的眉头滑落。

　　苏清阮已经嬉笑着游开了几米，回头冲他做了个鬼脸：“凉快吗，林医生？”

　　林砚看着她笑得像只得逞的小狐狸，眼中那点错愕迅速被一丝无奈取代。他没说话，只是深吸一口气，身体没入水中，然后朝着苏清阮的方向快速游去。

　　苏清阮“呀”了一声，转身就逃。两人在泳池里追逐起来。林砚的速度明显更快，泳姿标准而有力，很快就拉近了距离。苏清阮则仗着灵活，不断变向，溅起的水花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赵强坐在浅水区看热闹，哈哈大笑：“苏姐！跑快点！林哥追上来了！”

　　李锐也游了过来，看着这一幕，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笑着摇头：“苏姐这是惹火上身啊。”

　　徐飞昂也停下了练习，看着水中追逐的两人，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苏清玥看着姐姐和林医生在水里追逐嬉戏，眼睛眨了眨，心里那种“他们关系果然不一般”的感觉更强烈了。

　　最终，苏清阮还是被林砚在一个角落“堵”住了。她背靠着池壁，气喘吁吁，脸上因为运动和嬉闹而泛起健康的红晕，酒红色的泳衣衬得肌肤更加白皙。她看着逼近的林砚，举起双手做投降状，眼里却满是笑意：“我错了我错了！林医生饶命！”

　　林砚停在她面前，水没到他胸口。他看着她的眼睛，沉默了几秒，然后，忽然也伸出手，撩起一捧水，轻轻泼在了她的肩膀上。

　　动作很轻，与其说是报复，不如说是一种……回应？

　　苏清阮愣了一下，随即笑得更开了，桃花眼弯成了月牙。她也撩起水回敬。

　　两人就这么在角落互相泼着水，水花不大，气氛却莫名地有些微妙。近在咫尺的距离，水波荡漾着彼此的身体，视线在水汽中交汇又错开。

　　赵强还在那边大声起哄，李锐已经不忍直视地转开了头，徐飞昂默默游向了更远的泳道。苏清玥则看得脸颊微红，赶紧低下头玩水。

　　玩闹了一会儿，两人都累了，重新靠回池壁休息。这一次，靠得更近了些，手臂偶尔会因为水波而轻轻碰触。

　　“喂，木头。”苏清阮忽然又叫起了这个称呼，声音带着运动后的微喘和一丝慵懒。

　　“嗯？”林砚应道，目光望着泳池中央。

　　“下次副本，”苏清阮顿了顿，语气变得认真了些，“不管多难，别总想着一个人去当英雄。我们是一个队。”

　　林砚侧头看向她。水珠从她湿漉漉的睫毛上滴落，她的眼神清澈而坚定。

　　他看了她许久，久到苏清阮以为他又要说出“习惯了”或者“任务需要”之类的话。

　　然而，他最终只是几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喉结滚动了一下，发出一声低沉而清晰的：

　　“好。”

　　苏清阮笑了，那笑容如同穿透泳馆穹顶的阳光，明媚而温暖。

　　水波微澜，倒映着穹顶的光影，也倒映着池边众人放松的笑脸。

　　至少在这一刻，古宅的阴霾被暂时驱散，归墟的残酷也似乎远去。

　　只有温暖的水流，和身边值得信赖的队友。
　　http://www.hlys.cc/57966/100.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hlys.cc。翰龙中文网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m.hly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