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幼稚的恶作剧

　　回到房间，林砚感觉精神上的疲惫比身体更甚。查阅那些晦涩难懂的古老符号和传说，耗费了他大量心神。他决定泡个热水澡放松一下。

　　放满一缸热水，滴入几滴酒店提供的、不知名的舒缓精油，林砚整个人沉入水中，温热的水流包裹住身体，驱散着肌肉的酸胀和精神的紧绷。他闭上眼睛，将头靠在浴缸边缘，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难得的惬意让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

　　然而，这份宁静持续了不到五分钟。

　　“嘀——”

　　房门被刷开的电子音清晰地传进浴室。

　　林砚猛地睁开眼，眉头微蹙。不用猜，整个云顶酒店会不请自来、且有他门禁卡的，只有那个人。

　　紧接着，客厅里传来苏清阮那带着点儿疑惑的、故意拔高的声音：

　　“林医生？在不在呀？姐姐我来串门啦~”

　　林砚没有回应，甚至下意识地放缓了呼吸。他希望对方以为他不在，自己离开。

　　但显然，他低估了苏清阮的“执着”和“侦查能力”。

　　浴室门外的脚步声靠近，停住。苏清阮显然看到了门缝下透出的灯光，语气里顿时带上了一丝毫不掩饰的、恶作剧般的笑意：

　　“哟，在洗澡啊？林医生，方便我进来吗？咱们可以……隔着雾气聊聊天，增进一下队友感情？”

　　林砚无奈地叹了口气，知道躲不过去了。他靠在浴缸边缘，懒洋洋地回道：“苏清阮，我给你个手机号，明天你回现实世界，最好去挂个脑科看看。” 语气里带着点被打扰的无奈，却没有多少真正的怒气。

　　门外静默了两秒，随即传来苏清阮毫不气恼、反而更加欢快的声音，甚至还带着点故作娇羞的腔调：

　　“哎呀，林医生这么关心我的健康啊？感动死了~不过呢，小女子觉得，还是亲眼看看比较放心。”

　　话音未落，浴室门的把手，发出了清晰的、被拧动的“咔哒”声！

　　“吱呀”一声，浴室门被推开了一条缝。

　　氤氲的水汽率先弥漫而出，紧接着，苏清阮那张带着狡黠和好奇笑意的脸从门后探了进来。她的目光飞快地在林砚身上扫过——他依旧安稳地泡在浴缸里，只露出锁骨以上的部分，湿漉的黑发贴在额角，眼神带着点被打扰的无奈，看着她。

　　“啧，还挺淡定嘛。”苏清阮撇撇嘴，似乎对他没被吓到跳起来有些失望。她目光在浴室里逡巡，忽然落在洗漱台旁边放着的一个东西上——那是一个酒店提供的、给孩子玩的、造型可爱的塑料水枪，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林砚放在那里的。

　　苏清阮眼睛一亮。

　　林砚看到她的目光落点，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妙的预感。

　　果然，苏清阮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抓起了那只水枪，动作麻利地冲到浴缸边，对着林砚，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幼稚又充满挑衅的笑容：

　　“不许动！打劫！把……把浴巾交出来！”

　　林砚看着她这副拿着水枪、如同孩子王般的模样，一时间竟有些哭笑不得。他看着她因为动作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和亮晶晶的眼睛，那点被打扰的不快也莫名其妙消散了不少。

　　他挑了挑眉，非但没有惊慌，反而慢条斯理地从浴缸里坐直了些，水珠顺着结实的胸膛滑落。他瞥了一眼苏清阮手里那支小小的水枪，语气带着点戏谑：“就凭这个？”

　　苏清阮被他这态度激起了好胜心，下巴一扬：“看不起谁呢？看招！”说着，她就要扣动扳机。

　　然而，就在她手指用力的前一刻，林砚动了！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甚至带起了浴缸里的水花。只见他手臂一扬，不知道从哪里也摸出了一支一模一样的水枪！显然，他早有“防备”，或者说，这东西本来就是他准备用来对付可能出现的“骚扰”的？

　　“滋——！”

　　一道清澈的水线精准地射向苏清阮，正中她的额头！

　　“啊！”苏清阮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击吓了一跳，冰凉的水珠顺着她的刘海滴落，她下意识地闭了闭眼。

　　等她抹掉脸上的水渍，睁开眼，就看到林砚依旧靠在浴缸里，手里举着水枪，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弧度，眼神里带着一丝难得的促狭。

　　“你……你居然藏了武器！”苏清阮指着他的水枪，又好气又好笑。

　　“彼此彼此。”林砚淡淡道，枪口依旧对着她。

　　“好你个林砚！偷袭是吧！”苏清阮不甘示弱，立刻举起水枪反击。

　　“滋啦——！”

　　“滋——！”

　　一时间，狭小的浴室里水花四溅！两道水线在空中交错，伴随着苏清阮又惊又笑的低呼和林砚偶尔忍不住发出的闷笑声。

　　苏清阮一边躲闪一边射击，动作灵活得像只兔子，但浴室空间有限，她身上那件丝质的居家衬衫很快就被水淋湿了大片，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曼妙的曲线。头发也湿了几缕，黏在脸颊边，显得有些狼狈，却又透着一股生动的活力。

　　林砚虽然待在浴缸里，算是占了“地利”，但苏清阮的“枪法”刁钻，专门往他脸上和头发上滋，搞得他也颇为狼狈，头发彻底湿透，水珠不断从下颌线滴落。

　　“哈哈哈！林医生，你变成落汤鸡了！”苏清阮看着林砚湿漉漉的样子，笑得前仰后合，差点没拿稳水枪。

　　林砚看着她笑得毫无形象的样子，眼底那丝笑意也加深了些。他看准机会，在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瞬间，连续扣动扳机！

　　“滋！滋！滋！”

　　好几道水线精准地打在苏清阮的胸口和肩膀上，冰凉的触感让她惊呼着跳脚。

　　“啊！林砚你耍赖！集中火力！”

　　“兵不厌诈。”

　　两人像回到了童年时代，毫无形象地在浴室里展开了一场激烈又幼稚的水枪大战。氤氲的水汽，飞溅的水花，夹杂着压低的欢笑和喘息，将之前那点尴尬和被打扰的气氛冲得一干二净。

　　最终，这场“战役”以双方弹尽粮绝、且都浑身湿透而告终。

　　苏清阮靠在洗漱台边，喘着气，看着同样头发滴水、略显狼狈却眼神清亮的林砚，忍不住又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指着他说：“哈哈哈……林，林砚……没想到你也有这么……这么幼稚的时候！”

　　林砚看着她笑得弯下腰，湿透的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段精致的锁骨，他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拿起旁边的毛巾擦了擦脸，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平淡，但仔细听却能发现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近墨者黑。”

　　苏清阮闻言，止住笑，走到浴缸边，弯下腰，凑近他，湿漉漉的发梢几乎要扫到他的脸，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哦？那林医生是承认被我带坏咯？”

　　林砚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带着水珠的娇艳脸庞，没有躲闪，只是淡淡地回视着她：“是你太有感染力。”

　　苏清阮愣了一下，随即笑得更加开心，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大的赞美。她直起身，拧了拧自己湿透的衣角，大大方方地说：“行吧，看在你今天陪姐姐玩得这么开心的份上，就不追究你偷袭我的罪过了。”

　　她看了看自己湿透的衣服，又看了看浴缸里显然还没泡够的林砚，摆了摆手：“你继续泡你的吧，姐姐我得回去换身衣服，湿漉漉的太难受了。”

　　说完，她像只来去如风的蝴蝶，转身就朝浴室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又回头，冲林砚眨了眨眼：“下次再来找你玩啊，林医生~记得把水枪灌满水！”

　　看着浴室门被关上，房间里重新恢复安静，只剩下浴缸里细微的水声和自己略显急促的呼吸，林砚有些失神地靠在浴缸边缘。

　　他低头看了看飘在水面上的、苏清阮刚刚不小心掉下的一个可爱小发卡，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真是个……麻烦的女人。”

　　他低声自语，但语气里却听不出多少厌烦。

　　泡完澡，林砚换上一身干爽的衣物，神清气爽。他捡起苏清阮掉落的那枚小发卡，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纹路，目光微动。一个有些幼稚的念头悄然浮现。

　　他走出房间，来到苏清阮的房门口，敲了敲门。

　　里面立刻传来苏清阮带着点警惕的声音：“谁啊？”

　　“我。”林砚的声音平静无波。

　　“等一下！我在换衣服！”苏清阮的声音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林砚没有回应，只是迅速将一张事先准备好的、模仿李锐笔迹的字条放在门口显眼处，随后身影一闪，悄无声息地隐匿在走廊的拐角阴影里。

　　片刻后，房门打开一条缝，苏清阮探出头，没看到林砚，却一眼瞥见了地上的字条。她疑惑地捡起来看了看，眉头蹙起，低声嘟囔：“李锐？这时候找我干嘛……”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去看看，匆匆关上门朝李锐房间的方向走去。

　　就在她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的瞬间，林砚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她房门口。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细小的金属丝，在门锁上轻轻拨弄了几下，“咔哒”一声轻响，门开了。他迅速闪身而入，反手轻轻带上门，目光在房间内快速扫过，最后选择了衣柜与墙壁之间一个视觉死角的阴影处，完美地隐藏了起来。

　　没过多久，门外传来脚步声和苏清阮略带不满的嘀咕声：“搞什么嘛，根本没人……”她推门进来，脸上带着被戏弄的懊恼，“李小子那家伙，敢耍我？”她随手关上门，也没开大灯，只借着手机屏幕的光亮，踢掉鞋子，侧身躺倒在了床上。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苏清阮刷手机时偶尔发出的轻笑声。她似乎完全没察觉到房间里多了一个人，晃动着小腿，睡裙的裙摆随之轻轻摇曳。

　　林砚屏住呼吸，如同潜伏的猎豹，从阴影中悄无声息地挪出，一步步靠近床边。他看着苏清阮毫无防备的背影，打算在她反应过来的瞬间吓她一跳。

　　就在他距离床边仅一步之遥时，苏清阮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过身！

　　“啊——！”

　　四目相对，苏清阮的瞳孔骤然收缩，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整个人吓得几乎从床上弹起来！

　　“林砚？！你怎么在我房间里？！”她又惊又气，下意识就想一脚踹过去。然而她忘了自己穿着的是睡裙，动作幅度一大，下身顿时受限，起身的力道一歪，“砰”的一声闷响，膝盖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旁的实木床头柜上。

　　“唔……”剧痛瞬间传来，苏清阮疼得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抱着膝盖蜷缩起来，嘴里抽着冷气。

　　看着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本想恶作剧却导致对方狼狈受伤，苏清阮疼得眼泪汪汪的样子，与平日里那副狡黠张扬的模样形成了巨大反差……林砚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一丝清晰的笑意再也抑制不住，从他微抿的唇角逸出，最终化为一声低沉的、带着磁性的轻笑。

　　他笑了。那张常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如同冰湖解冻，漾开了清晰的涟漪。

　　苏清阮正疼得厉害，抬头看见林砚不仅没安慰，居然还在笑，顿时火上浇油，羞恼交加：“你还笑！都怪你！”

　　她气得也顾不上膝盖的疼痛，猛地扑过去，一把抓住林砚的胳膊，想也没想，张嘴就朝着他结实的小臂咬了下去！

　　“嘶——”

　　轻微的刺痛感传来，林砚倒吸一口凉气，笑声戛然而止。他低头看着像只被惹急了的小兽般咬住自己不放的苏清阮，感受着胳膊上传来的、温热而湿润的触感，以及她气鼓鼓的眼神，一时间，竟忘了推开。

　　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而暧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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