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宁祠验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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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杭州的春天,烟雨朦胧。

  沈清鸢和萧煜再度来到这座熟悉的城市,然而心情与上次截然不同。上次是探寻真相,这次……是直面真相。

  他们没有前往清鸢坊,而是径直去了宁家旧宅。宁祠位于旧宅的后院,是一座独立的小祠堂。

  祠堂多年未曾打扫,积满了灰尘。推开沉重的木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祠堂正中供奉着宁家祖先的牌位,最上方是宁老爷和宁夫人的牌位。

  沈清鸢点燃香烛,跪在蒲团上,磕了三个头。

  “父亲,母亲,女儿回来了。请告诉女儿……真相到底是什么。”

  萧煜站在她身后,神色复杂。倘若验血结果证明他并非宁老爷的儿子,那他的生父究竟是谁?要是证明他是……那他该如何面对沈清鸢?

  沈清鸢起身,依照母亲手札中所记载的方法,在香案下找到了机关。按动之后,地面缓缓移开,露出一个暗格。

  暗格里放置着一个玉碗和一把小刀。玉碗通体碧绿,雕工精湛,一看便是古物。碗底刻着两个字:血鉴。

  “这就是验血的工具?”萧煜问道。

  “应该是。”沈清鸢拿起玉碗,“母亲说,若有疑问,可于宁祠验血。看来,这个玉碗便是用来验血的。”

  “怎么验?”

  沈清鸢也不太清楚。她仔细端详玉碗,发现碗壁上刻着细小的文字。对着光看,是一篇古文:

  “血鉴之法,源自上古。同源之血,相容于器。异源之血,相斥而分。以玉为皿,以心为引,真伪自现。”

  看来,这个玉碗能够鉴别血缘关系。

  “试试吧。”萧煜伸出左手。

  沈清鸢用小刀划破他的手指,滴了几滴血在玉碗中。接着划破自己的手指,也滴了几滴血。

  两人紧张地注视着玉碗。血滴在碗中缓缓流动,渐渐靠近……

  没有融合。

  两滴血仿佛互相排斥,始终保持着距离。

  沈清鸢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又心生疑惑:“这表明我们不是兄妹。可是……你的生父到底是谁?”

  萧煜望着碗中的血,沉默了许久,才说道:“也许……我真的是先帝的儿子。”

  “可是太医院的记录……”

  “记录可以伪造。”萧煜说,“而且,如果我的生父真的是宁老爷,母亲不会留下这个玉碗让我验血。她既然留了,就说明她也不确定。”

  沈清鸢点头:“有道理。那现在……我们至少知晓,我们不是兄妹。”

  这个认知,让两人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了地。虽然身世之谜尚未彻底解开,但至少他们可以继续做夫妻了。

  “接下来怎么办?”沈清鸢问道。

  “寻找春桃的女儿。”萧煜说,“她必定知道更多。”

  两人离开宁祠,回到清鸢坊。陆七早已在那里等候。

  “皇上,娘娘,找到小莲了。”

  “在哪里?”

  “在……在五皇子府。”

  沈清鸢和萧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小莲在五皇子府?难道春桃的女儿投靠了五皇子?

  “具体情况如何?”萧煜问道。

  “我们查到小莲的住处,但她三天前就失踪了。邻居说,是被几个黑衣人带走的。我们顺着线索追查,发现那些黑衣人最后进了五皇子在杭州的别院。”陆七说道。

  “五皇子在杭州有别院?”

  “有,十分隐蔽,在西湖深处的一个小岛上。”

  萧煜沉思道:“看来,五皇子早就设局了。他抓走小莲,必定是想从她口中问出玉佩的秘密。”

  “那我们现在……”

  “救人。”萧煜果断地说,“今晚就去。”

  深夜,西湖上雾气弥漫。一艘小船悄然靠近湖心岛。岛上只有一座宅院,灯火通明。

  萧煜、沈清鸢带着陆七和几个侍卫,潜入宅院。宅院里守卫森严,但陆七他们身手不凡,很快就解决了外围的守卫。

  正厅里,五皇子萧景文正在审问一个少女。少女约莫十六七岁,被绑在椅子上,脸上有伤痕,但眼神倔强。

  “说,玉佩的秘密到底是什么?”萧景文冷声喝问。

  少 少女咬着嘴唇,沉默不语。

  “不肯说?”萧景文缓缓拿起鞭子,冰冷道,“你母亲已然去世,你难道想重蹈她的覆辙?”

  “是你杀了我母亲?”少女眼中瞬间闪过一抹恨意。

  “并非我所为,但……也相差无几。”萧景文冷笑一声,“小莲,只要你把玉佩的秘密告诉我,我便放你离开,还会给你一笔钱财,让你远走高飞。”

  “我什么都不清楚。”

  “不清楚?”萧景文扬起手中的鞭子。

  就在此时,门被一脚踹开。萧煜和沈清鸢匆忙冲了进来。

  “五哥,许久不见。”萧煜冷冷开口。

  萧景文大惊失色:“你……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这还得多谢你。”萧煜说道,“你抓走小莲,从而暴露了自己的行踪。”

  萧景文往后退了一步,试图呼喊旁人,但陆七早已制住了他。

  沈清鸢走上前去,解开小莲身上的绳索:“你就是小莲?春桃的女儿?”

  小莲警惕地看着她:“你是什么人?”

  “我是沈清鸢,宁夫人的女儿。”

  小莲眼睛顿时一亮:“小姐?你是小姐?”

  沈清鸢点头道:“没错。小莲,你母亲留给你的话,究竟是什么?”

  小莲看了看萧景文,欲言又止。

  沈清鸢明白她的顾虑,便对陆七说道:“把五皇子带下去。”

  萧景文被带走后,小莲才低声说道:“母亲说……倘若有一天有人拿着玉佩来找我,就把这个交给他。”

  她从怀中掏出一把钥匙:“这是宁家钱庄保险柜的钥匙。母亲说,里面藏着事情的真相。”

  宁家钱庄?沈清鸢记得,宁家确实有一家钱庄,但在二十年前就被查封了。

  “钱庄在什么地方?”

  “仍在原来的地址,不过如今已归他人所有。”小莲说道,“但保险柜位于地下金库,无人知晓。”

  事不宜迟,众人立刻前往宁家钱庄。

  钱庄位于杭州最为繁华的街道上,如今已变成一家绸缎庄。夜深人静之时,绸缎庄早已打烊。

  陆七撬开后门,众人悄悄潜入。依照小莲的指引,他们找到了地下室的入口。

  地下室十分隐蔽,入口位于仓库的货架后面。推开货架,一扇铁门露了出来。小莲用钥匙打开铁门,里面是一个小小的金库。

  金库里堆放着一些箱子,但都空空如也。只有在最里面,有一个小小的保险柜。

  沈清鸢利用玉佩上的另一个机关打开了保险柜,里面是一个铁盒。

  打开铁盒,里面有几封信和一本册子。

  信是宁老爷写给太后的,时间跨度从太后怀孕一直到萧煜满月。信中详细记载了太后在宁府养胎的情形,以及……一个惊人的事实:

  萧煜的确是先帝的亲生儿子。

  “当年先帝南巡,在宁府住了三个月。”沈清鸢念着信,“那时太后已经怀孕,但胎象不太稳定。宁老爷请来了名医为太后保胎,最终太后平安诞下皇子。为了感谢宁老爷,先帝认宁老爷为义弟,并许诺保宁家三代富贵。”

  “那为何会有那些传言呢?”萧煜问道。

  沈清鸢继续看信:“因为……陈延年。他不知从何处得知太后在宁府养胎的事情,便散布谣言,说太后与宁老爷有私情,皇子是私生子。先帝虽然相信太后,但人言可畏。为了堵住众人的悠悠之口,他找了一个侍卫来顶罪,称皇子是太后与侍卫所生。那个侍卫,是宁老爷的家将,自愿承担罪名。”

  原来如此。一切都是陈延年的阴谋。

  “那幅画……”

  “画是陈延年伪造的。”沈清鸢翻到最后一封信,“他找了一个与宁老爷长相相似的人,让三皇子题字,然后故意让这幅画流传出去,当作‘证据’。”

  萧煜接过信,仔细读完后,长舒了一口气。

  真相终于大白了。他是先帝的亲生儿子,与宁家并无血缘关系。那些传言,都是陈延年为了打击宁家,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而散布的谣言。

  “可是……陈延年为何要这么做呢?”沈清鸢不解地问道,“宁家与他并无冤仇……”

  “因为权力。”萧煜沉声说道,“宁家是江南首富,又救过太后,深得先帝的信任。陈延年想独揽大权,就必须除掉宁家。而最好的办法,就是采用这种卑鄙的手段。”

  沈清鸢握紧了拳头。为了权力,害得宁家满门抄斩,害得母亲惨死……陈延年,真是死有余辜!

  “如今真相已经大白。”萧煜握住她的手,“我们可以回京,公开这些证据,彻底洗清谣言。”

  沈清鸢点头,但心中仍有疑问:“五皇子呢?他为何也要散布谣言?”

  “为了争夺皇位。”萧煜说道,“五哥一直妄图争夺 储,这个谣言成了他打击我的绝佳武器。可惜……他选错了路。

  两人带着证据离开钱庄。回到清鸢坊时,天色已蒙蒙亮。

  小莲被安置在清鸢坊,沈清鸢承诺会照顾她一辈子。

  稍作休息后,萧煜开始着手安排回京事宜。证据已然找到,接下来便是公开真相,稳定朝局。

  就在这时,陆七匆忙进来,脸色十分难看。

  “皇上,不好了。五皇子……跑了。”

  “什么?”萧煜站起身,“不是让你看着他吗?”

  “是属下失职。”陆七跪地,“五皇子趁守卫换班之际,打伤守卫逃走了。我们正在追捕,可他对杭州十分熟悉,一时半会儿……”

  萧煜挥手道:“算了,跑就跑了。一个庶人,掀不起什么风浪。准备一下,我们回京。”

  “是。”

  两天后,众人启程回京。

  马车驶出杭州城时,沈清鸢回头望了一眼。这座承载着她太多回忆的城市,终于给了她一个答案。

  虽然这个答案来得太迟,但终归是来了。

  母亲,父亲,你们的冤屈,终于可以彻底洗刷了。

  回京的路途十分顺利。五天后,他们回到了京城。

  萧煜立刻召开大朝会,当众公布证据。信件、册子、玉碗……一件件证据摆在百官面前,谣言不攻自破。

  “现在,还有人质疑朕的身世吗?”萧煜扫视着群臣。

  百官跪地:“臣等不敢!皇上乃真龙天子,毋庸置疑!”

  谣言风波,终于平息。

  萧煜下旨,为宁家彻底平反,追封宁老爷为忠勇王,宁夫人为一品诰命夫人。宁家祠堂重新修缮,香火得以永续。

  沈清鸢以宁家女儿的身份,祭拜祖先。站在祠堂里,她泪流满面。

  “父亲,母亲,你们可以安息了。”

  萧煜站在她身旁,握住她的手:“清鸢,以后每年,我都陪你回来祭拜。”

  沈清鸢点头,靠在他肩上。

  这一刻,所有的痛苦与挣扎,都化作了释然。

  真相虽然残酷,但至少还了他们清白。

  夜里,宫中设宴,庆祝谣言平息。百官齐聚,歌舞升平。

  沈清鸢身着皇后的朝服,与萧煜并肩而坐,接受百官朝贺。

  宴至半酣,一个太监匆匆进来,在萧煜耳边低语几句。

  萧煜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复平静。

  “怎么了?”沈清鸢低声问道。

  “五皇子……在江南起兵了。”

  沈清鸢心中一沉:“起兵?他哪来的兵?”

  “三皇子余党,还有一些对朕不满的边军将领。”萧煜沉声道,“他们聚集了五万人,号称十万,扬言要‘清君侧,正朝纲’。”

  清君侧?又是这个借口。

  “现在怎么办?”

  “打。”萧煜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既然他们自寻死路,朕就成全他们。”

  宴会继续进行,但萧煜和沈清鸢的心思已不在宴席上。

  第二天,萧煜调兵遣将,准备亲征江南。

  “我也去。”沈清鸢说道。

  “不行,太危险。”

  “正因为危险,我才要陪你。”沈清鸢坚定地说,“而且,我对江南熟悉,可以帮到你。”

  萧煜知道劝不动她,只好同意。

  三日后,大军开拔。萧煜御驾亲征,沈清鸢随行。

  这是他们第三次一同前往江南,但这次,是去打仗。

  马车里,沈清鸢望着窗外的景色,心中感慨万千。

  这一路走来,历经了太多。从沈府小姐到靖北王妃,再到皇后……每一步都实属不易。

  但如今,她有萧煜,有真相,有清白。

  足够了。

  “在想什么?”萧煜问道。

  “在想……等这一切结束后,我们要做些什么。”沈清鸢微笑着说。

  “你想做什么?”

  “我想……开设更多的医馆,救治更多的人。还想……生几个孩子,教他们医术,教他们做人。”沈清鸢眼中闪烁着光芒,“萧煜,我们要把大周治理得更加繁荣,让百姓安居乐业。”

  “好。”萧煜握住她的手,“我们一起。”

  马车在官道上疾驰,扬起一路尘土。

  前方是战场,是危险。

  但他们无所畏惧。

  因为彼此在身边,便有了勇气。

  这一战,必胜。

  因为正义站在他们这边,真相站在他们这边。

  夜色中,大军如一条长龙,向着江南进发。

  而江南,一场风暴正等待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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