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天生邪恶的炼金术师！

　　沉默维持许久

　　久到那只不知从何而来、带来片刻温暖的仙灵已然悄然离去，光芒消散在冰冷的空气中；

　　久到纪禾手中那瓶蒙德产的蒲公英酒也终于见了底，最后一丝醇香被地宫的沉寂吞噬。

　　冷冽而干燥的空气重新充斥四周，仿佛之前的讲述与暖意只是一场短暂的幻觉。

　　纪禾默默盘算着后续的计划

　　想必这会开阳、天玑两位已经坐上自己梦寐以求的断头台。

　　之后，他还得折返一趟蒙德，顺路将那位尽职尽责的椰羊小姐接回璃月。

　　荧则在消化着纪禾方才讲述的那个漫长而悲怆的故事。

　　其中夹杂着太多直白的隐喻，关于天空，关于惩罚，关于文明的循环与终结。

　　至少，这比那本《白之公主与六侏儒》要直白得多——

　　我们至今仍不知道那本书里的“夜母”究竟影射着哪位不可言说的存在。

　　只有派蒙的沉默是简单而纯粹的。

　　纪某人之前塞给她的一大块璃月老字号产的麦芽糖，此刻正完美地履行着它的职责——粘牙，堵嘴。

　　在她吭哧吭哧、全神贯注地解决这块顽固的糖块之前，地宫的沉默注定要被延长。

　　最终还是纪禾率先打破了这片寂静

　　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腰，发出老年人特有的、轻微的叹息声，问道：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趁我这把老骨头还没被这地宫的寒气冻僵。”

　　有什么想问？荧表示那可太多了。

　　这一趟雪山考古之旅，非但没能解开多少疑惑

　　反而像拨开了更深沉的迷雾，露出了更多难以名状、甚至无法宣之于口的庞然阴影。

　　不过，眼下还有一个关于雪山的具体秘密未曾探究。

　　“眠龙谷”

　　她开口，声音在地宫中显得格外清晰

　　“那个巨大的、仍在搏动的核心……是怎么回事？”

　　“杜林啊……”

　　纪禾咂咂嘴，仿佛在品味这个名字所承载的重量。

　　龙级的高贵位格与近乎不朽的生命力，确实令人惊叹。

　　只能说“黄金”莱茵多特是个人物

　　“那可真就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了。”

　　“走吧，我们过去那边再说，站着说话老腰疼。”

　　雪葬的星银已被旅行者熟练地收进随身空间。

　　这片古老地宫，除了这几幅承载着悲伤故事的壁画，似乎也已没有更多价值。

　　纪禾琢磨着，回头让那个将功折罪的老陈，带专业团队上来把壁画仔细拓印一份，存档研究。

　　他再次抬手，指尖蓝光流转，轻而易举地在前方划开一道稳定的地脉裂隙。

　　“老年人，总得有点优待，不然这老胳膊老腿可跑不过来。”

　　他嘟囔着，率先迈入裂隙。

　　眼前的景象骤然变换。

　　他们并未直接出现在那颗巨大心脏面前，而是落在了眠龙谷外围的高处。

　　杜林死亡后的心脏与地脉相连接，把那片区域变成了一处地脉节点，纪某人实在难以直接突破。

　　所以只能传送到最近的位置。

　　放眼望去，整个眠龙谷崎岖狰狞的地貌，实则都是由魔龙杜林庞大无比的残骸演化而成。

　　提瓦特的元素力活跃得超乎想象，不过数百年光阴，竟已将巨大的龙骨催化成岩土

　　侵蚀成了无数嶙峋诡异的石柱与山崖，依旧保持着某种巨龙挣扎死去的痛苦姿态。

　　而眠龙谷最深处的洞穴——那是杜林的胸腔。

　　“倒也算得上是心胸开阔了。”

　　纪禾如此点评

　　“或者说，掏心掏肺？”

　　洞穴的入口处，巨大而惨白的骨骼相互交错，构成了一个令人望而生畏的天然门拱

　　即使早已石化如岩石，却依然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狰狞气息。

　　踏入其中，脚下并非坚实的土地，而是一种由凝固的暗红色血肉、扭曲硬化后的血管脉络交织形成的、触感诡异的地面。

　　洞穴的最中心，景象更是惊人。

　　一颗庞大无比、仿佛是由暗红水晶、未曾完全腐烂的漆黑血肉以及某种黑红色金属强行融合而成的巨大心脏

　　被更多如同巨型树根般粗壮、仍在微微搏动的血管脉络缠绕着，悬吊在半空中。

　　这些可怕的脉络如同活物般连接着洞穴四周的肉壁和骨骼框架。

　　那颗心脏，偶尔会极其缓慢地、沉重地搏动一下。

　　每一次搏动，都会让核心处那暗沉的光芒微微亮起，如同地狱深处不祥的呼吸。

　　很显然，这颗心脏并未完全停止跳动。

　　“毕竟是龙的核心，生命力的确顽强的可怕。”

　　纪禾拄着不知何时掏出来的拐杖，眯着眼打量着那颗心脏，

　　“不死的魔龙，在这里依然保留着活性。”

　　在心脏下方及周围，还可以看到一些明显带有至冬风格的机械装置，上面愚人众的标志格外刺眼。

　　“这个就没什么好说的”

　　纪禾用拐杖虚指了指那些装置

　　“博士多托雷那家伙，窥视魔神乃至更高层次的力量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这种科研精神，真是令人感动。”

　　好在，我们正义的提瓦特及时雨·黄毛大冤种，总是在这些邪恶谋划进行到关键步骤时，“恰好”出现，并将其挫败。

　　嗯……除了某些关于“神之心”的交易。

　　或许，由此可以得出一个结论：

　　谋夺神之心，在当前的版本看来，或许并不属于邪恶的范畴？

　　纪禾摸着下巴，思维又开始发散。

　　伴随着幽蓝的地脉光芒，三人直接出现在心脏洞穴内部。

　　顺手料理掉一队在此看守的愚人众先遣队

　　这对于身经百战的旅行者来说，即使带着一老一小两个拖油瓶也不是什么难事。

　　甚至，还有精力询问纪禾刚刚说的博士多托雷是谁。

　　“不要老是提起那种晦气的玩意，不过你非要问的话...”

　　“愚人众执行官的第二席，一个科研狂徒，老是喜欢搞一些禁忌领域的研究，纯种的坏批。”

　　“你要想了解回头我送你一批资料，现在还是老老实实的清理愚人众吧。”

　　顺手掏出大宝贝处决了一个准备隐身偷袭的火之债务人。

　　这群愚人众真就是欺软怕硬的好手，就想着针对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家。

　　只能说，愚人众虽然不像丘丘人和薄荷甜甜花那样属于提瓦特基础生态的一部分

　　但他们在各地的“刷新”速率也确实堪称一绝。

　　即使被旅行者清扫过的地方，也会很快被新的小队填补上。

　　所以旅行者还得加油啊

　　要扫除一切害人虫

　　纪某一介文官又是老人家，在旅者背后摇旗呐喊便好。

　　派蒙终于解决了嘴里的糖，飞过来气鼓鼓地说：

　　“喂！你刚才明明打得很顺手！哪里像文官了！”

　　“嗯？我刚刚有说出来吗？老了老了，活动几下筋骨就腰酸背痛了。”

　　纪禾立刻捶了捶自己的后腰，表情痛苦得很是浮夸。

　　“所以就不好追究这些细节了，好吗？”

　　言归正传，纪禾将目光重新投向那颗缓慢搏动的巨大心脏

　　“魔龙杜林，炼金术师“黄金”莱因多特的造物之一，创生之术中腐殖层的终极，硬要攀关系的话，算是阿贝多老师的远房表弟。”

　　“阿...阿贝多？”

　　能发出这么大惊小怪声音的，自然只有派蒙。

　　她眼睛瞪得溜圆，小手难以置信地指着那颗可怕的心脏，又指向蒙德城的方向

　　仿佛无法把清冷优雅的蒙德首席炼金术师和这狰狞的魔龙联系在一起。

　　当然，一向波澜不惊的旅行者脸上，此刻也清晰无误地浮现出了惊讶的波纹

　　总不能毫无波兰吧？

　　她也想不通，那位看起来与她年纪相仿的阿贝多，怎么会跟五百年前祸乱蒙德的魔龙扯上兄弟关系.

　　毕竟一个是人形，另一个却是如此庞然巨物。

　　““黄金”莱因多特的造物？”

　　终究不是蠢物，荧还是抓住了重点，明白了两者的共同联系

　　纪禾赞许地点点头，肯定了她的猜测：

　　“没错，阿贝多老师，同样也是‘黄金’莱因多特的造物。”

　　他顿了顿才慢条斯理的开始科普：

　　“众所周知，黑土，白垩，赤成，黄金是炼金术的四个环节，也是四个境界或者层次。”

　　“阿贝多老师的造主莱因多特就是站在炼金术顶点的存在，所以尊为黄金。”

　　当然，作为天生邪恶的炼金术师

　　她胆大妄为是毋庸置疑的。

　　以至于这位黄金的作品除了阿贝多以外的造物都给世界带来了无可挽回的伤痛。

　　蒙德的魔龙杜林、漆黑之灾中的兽境幼兽、兽境猎犬及黄金王兽、枫丹的厄里那斯、寂静海中的巴窟纳瓦。

　　甚至作为炼金术之中最完美作品的阿贝多也有随时失控的风险。

　　纪禾叹了口气，仿佛在感慨年轻人也不容易

　　“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蒙德吟游诗人说得很好：无论从炼金技术还是道德伦理观来看，莱茵多特都很疯狂。”

　　“所以说，孩子们，来跟我念”

　　纪禾忽然板起脸，用一种教导主任般的口吻说道

　　“天—生—邪—恶—的—炼—金—术—师！”

　　派蒙下意识地跟着念了一半才反应过来：

　　“喂！谁要学这种奇怪的东西啊！”

　　“当然，这些并不重要。”

　　纪禾摆摆手，瞬间结束了即兴教学，示意不用在意这些细节

　　“阿贝多跟杜林虽同出一人，但只能算远房表弟，归根结底，是因为创生手法与所使用的原料不同。”

　　他边说边走到一台愚人众遗留下的仪器旁，饶有兴致地查看上面关于魔龙生命特征的数据。

　　“很好，数据显示，死者目前生命特征平稳。真是令人羡慕的特质啊……”

　　他语气中甚至带上了一丝对年轻活力的嫉妒。

　　“可惜，空有龙的形态而无真正的权柄，体内蕴含的漆黑之力也太过庞杂危险”

　　颇为遗憾摇摇头，这有些太浪费了，不然完全可以舍弃对奥赛尔的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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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走回旅行者和派蒙身边，顺手捋了一把正在发狂的派蒙，软软嫩嫩的白团子。

　　就是这冠冕有些让人心梗的难以接受。

　　“阿贝多老师是运用白垩，即以无垢之土、原初之人的质料创造出来的人造人。”

　　“杜林不一样，它本身是腐殖层的产物，意志也是从漆黑宇宙中接引而来。”

　　“质料层次与创造手法的天差地别只让他们只能成为表兄弟，至于亲兄弟...”

　　纪禾说着，脸上忽然露出一丝古怪的、带着点恶作剧意味的笑容。

　　在旅行者和派蒙疑惑的目光中，他那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手，竟然径直伸向了那颗仍在缓慢搏动的巨大心脏！

　　他的手仿佛没有实体般，轻易地穿过了心脏的外层，在里面摸索了半天。

　　就在派蒙吓得快要尖叫出来时，纪禾猛地一拽

　　从那颗庞大的龙之心深处，硬生生拽出来一个蜷缩着、与阿贝多长得一模一样的身影。

　　“抓到你了。”

　　纪禾满意地笑了笑，像拎小猫一样拎着那个昏迷不醒的“阿贝多”。

　　“阿贝多？！！！”

　　旅行者和派蒙几乎是异口同声地惊呼出来，惊讶之情溢于言表。

　　从五百年前陨落的魔龙心脏里，提出来一个活生生的、与蒙德首席炼金术师一模一样的人？

　　这很难不让人怀疑是不是今天早上吃的菌子吃中毒了。

　　纪禾笑眯眯地打量着手中这个尚未被激活的莱茵多特造物

　　不知道是所谓剧情的修正力量，还是冥冥中真有谁在跟他作对。

　　他前十几年来这里探查过多次，都一无所获

　　今天带着这位命运之外的旅行者过来，终于满足了心愿。

　　被腐蚀的白垩也是白垩。

　　炼金的天赋不如阿贝多也不会相差多少。

　　“你这是……”

　　荧在经过最初的震惊后，迅速冷静了下来

　　大脑飞速运转，联系纪禾之前的上下文，瞬间明白了这个“阿贝多”的来历。

　　她甚至还有心情用一句冷幽默来掩饰内心的波澜

　　“给蒙德首席炼金术师杀人埋尸了？还特意挑了个这么……别致的地方？”

　　纪某人没有回应旅行者的打趣，简单的查看了一下阿贝少的情况。

　　他先是仔细检查了一下手中这个阿贝少的状况，确认生命体征稳定

　　只是处于某种强制休眠状态后，才从袖袍里摸出一个精巧的通讯器，低声向另一端等候的手下发送了几条指令。

　　做完这一切，他才松了口气，有时间应付年轻人的玩笑。

　　“这话可不能胡说，我跟阿贝多老师多少也是有一些师生情谊的。”

　　师生情确实有一些，纪禾的炼金术也是阿贝多教的，可惜没什么天分。

　　好在自己带去的年轻人里有几个出挑的

　　不枉费自己掏的三千五百万摩拉科研赞助。

　　“所以...”

　　荧走上前，好奇地打量着那个沉睡的“阿贝多”

　　“这就是阿贝多的……亲兄弟？”

　　“自然如此。”纪禾点头

　　“即使是‘黄金’莱茵多特，他的所有研究也不可能百分之百成功。”

　　“这就是他成功路上留下的痕迹，一个不合格的白垩之子。”

　　“你可以称呼他为……嗯，白垩之子·青春版？”

　　派蒙飞近了些，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戳了戳“青春版”的脸颊，惊讶道：

　　“真的和阿贝多一模一样！就是感觉……冷冰冰的。”

　　“当然，也可以等他苏醒之后，亲自问询他的名字。”

　　纪禾补充道，随即脸上露出一个像是捡到宝的笑容

　　“不过，既然被我先捡到了，那按照璃月的规矩，嗯……暂时就归我负责监护了。”

　　“等回了璃月，给他把户口一上……”

　　纪禾表示，我们还是要充分尊重一个智慧生物的基本人权与社会权利。

　　就算是莱茵多特本人——现在或许该尊称为“生之执政”纳贝里士冕下

　　即使她亲自前来要人，那也得先坐下来，好好了解一下根据璃月最新颁布的《自然人权益保障法》和《外来人口落户管理暂行办法》

　　学习一下作为具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且意愿加入璃月的自然人

　　这位“公民”享有哪些不可剥夺的权利，又需要履行哪些义务。

　　毕竟，璃月是讲法律、讲契约的地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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