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卷王保级突击班

　　云皎皎盯着那份刚刚起草完毕、墨迹未干的“卷王保级计划”招生简章，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

　　简章措辞极其隐晦，通篇充斥着“高效任务方法论研讨”、“贡献点瓶颈突破交流”、“潜能激发互助小组”之类冠冕堂皇的字眼，但核心意思明确：交钱（或等价信息/技能），保你不垫底。

　　这简直是在刀尖上跳舞。一旦泄露，后果不堪设想。

　　但看着窗外那些如同惊弓之鸟、行色匆匆却难掩绝望的外门弟子，云皎皎把心一横。

　　干了！

　　她小心翼翼地将简章复制了十份，没有选择人多眼杂的膳堂后巷，而是瞄准了几个贡献点长期岌岌可危、性格又相对胆小怕事、不像会主动告密的弟子，趁着夜色，像做贼一样将简章塞进了他们的门缝。

　　这一夜，云皎皎辗转反侧，几乎没合眼。每一次风吹草动都让她惊坐起来，怀疑是不是执法堂来抓人了。

　　然而，第二天风平浪静。

　　直到傍晚，她扫完茅厕，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丙字柒叁零舍时，发现门口阴影里，缩着两个瑟瑟发抖的身影。

　　是灵植园的孙师妹和器峰的李师弟！都是她昨晚投放简章的目标人选！两人脸色苍白，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最后一丝孤注一掷的希冀。

　　“云、云师姐……”孙师妹声音发颤，几乎要哭出来，“你门缝里那个……是真的吗？真的……有办法？”

　　李师弟也紧张地攥着衣角，嘴唇哆嗦：“我们……我们上个月贡献点就差一点垫底，这个月新规……肯定完了……师姐，求你指条明路！”

　　云皎皎心中一块大石落地，随即又被更大的紧张取代。她迅速左右张望，压低声音：“进来说！”

　　她将两人拉进屋内，关紧房门，还谨慎地贴了张最低级的隔音符（用昨天卖消息换来的材料刚画的，效果聊胜于无）。

　　“简章你们看了？”云皎皎开门见山，目光锐利地扫过两人。

　　两人拼命点头。

　　“规矩懂吗？”云皎皎声音压得更低，“第一，绝对保密，对任何人，包括至亲好友，泄露半个字，后果自负。第二，学费，每人三十下品灵石，或者等值的、我感兴趣的独家消息、技能。先付钱，后上课。第三，学了方法，出了这个门，你们自己负责，与我无关。”

　　条件苛刻，近乎无情。

　　孙师妹和李师弟脸上露出挣扎之色。三十下品灵石，对他们来说不是小数目。但一想到“奋进堂”的恐怖，两人最终还是咬着牙，重重点头。

　　孙师妹颤抖着掏出一个缝得紧紧的小布袋，倒出里面所有灵石，又凑了几株品相普通的灵草，才勉强凑够：“师姐，我……我就这些了……”

　　李师弟则一咬牙：“我、我没那么多灵石！但我……我知道器峰废料堆里有个角落，偶尔能捡到一些没彻底报废、还能回炉的小零件！这个行不行？”

　　云皎皎眼睛一亮！废料堆淘宝？这可是可持续性的资源信息！比一次性灵石有价值！

　　“可以！”她干脆地答应，拿出两张早就准备好的、写着“自愿参加学习交流，费用已结清”的简陋契约（心理安慰大于实际效用），让两人按了手印。

　　收好“学费”，云皎皎立刻进入状态。

　　她根据之前“茅厕口述”时搜集到的信息，结合这两人的具体任务，开始了针对性极强的“突击培训”。

　　“孙师妹，你们灵植园催生墨叶草，是不是还在用‘甘霖诀’加‘草木生发术’循环？蠢！墨叶草喜阴，厌水！‘甘霖诀’后用‘敛息术’锁住水汽，再用最低功率的‘地气引动’从根部温和刺激，效率能高一倍！灵力消耗减三成！”

　　孙师妹听得目瞪口呆：“敛、敛息术还能这么用？！”

　　“李师弟，你们器峰预处理黑铁矿，是不是还在用锤子硬砸？废力不讨好！去找点赤阳藤的汁液，涂抹在矿石裂缝处，晾上半刻钟，再用火燎一下，冷却后轻轻一敲就碎！省时省力！赤阳藤后山遍地都是！”

　　李师弟眼睛瞪得溜圆：“还、还能这样？！”

　　云皎皎语速飞快，将自己结合各种边角料信息、大胆推测（胡扯）甚至掺杂了一点现代物理化学思维的“邪道技巧”倾囊相授。这些方法大多剑走偏锋，甚至有点冒险，但短期内提升效率、节省灵力的效果是毋庸置疑的。

　　两人如听天书，又茅塞顿开，拿着云皎皎给他们的、写着要点和注意事项的简易符纸，如获至宝，千恩万谢地走了。

　　送走两人，云皎皎看着手里新增的灵石和那份关于废料堆的信息，长长吐了口气。

　　第一步，总算卖出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又陆续有几个走投无路的弟子偷偷找上门。云皎皎照单全收，根据每个人的情况和支付能力，提供不同的“速成方案”。她的小金库和“信息资源库”以缓慢但稳定的速度开始重新积累。

　　然而，“卷王保级班”的规模始终大不起来。毕竟学费高昂，且信任危机严重，敢冒险的人只是极少数。

　　更多弟子则在绝望中，选择了另一种方式——向内门弟子，尤其是那些有望在下次小比中取得名次、从而获得一定话语权的内门弟子靠拢、投效，以期得到庇护或指点。

　　云皎皎就亲眼看到，几个平时眼高于顶的内门弟子，身边突然围拢了不少外门弟子，殷勤地帮忙处理杂务、跑腿打探消息，甚至将自己辛苦赚来的贡献点或资源上供。

　　其中风头最盛的，是丹霞峰一位名叫柳清歌的亲传弟子。据说她炼丹天赋极高，很得赵长老喜爱，本人也长得清丽脱俗，在外门弟子中人气颇高。此刻，她身边就围了最多的人，如同众星捧月。

　　云皎皎对此嗤之以鼻。靠人不如靠己，更何况这种依附关系脆弱不堪。

　　但这股风气却提醒了她一件事——宗门小比！

　　对了！宗门小比不仅是内门弟子崭露头角的机会，也是外门弟子改变命运的唯一捷径！如果在小比中表现优异，甚至被某位长老看中，就能直接鲤鱼跃龙门！

　　而小比中，除了修为比拼，炼丹、炼器、制符、御兽等杂项比试也同样重要！

　　云皎皎脑中灵光一闪！

　　她的“卷王保级班”受众太小，那如果……她转而搜集、分析、甚至兜售关于小比的情报呢？

　　比如，各位长老的喜好、往年试题的分析、热门选手的实力评估、甚至是一些……关于对手的弱点情报？

　　这受众面就广多了！无论是想投机押注的，还是想针对性准备的，都会感兴趣！

　　而且，这比直接教授“作弊技巧”要隐晦得多，风险也相对较小！

　　说干就干！

　　云皎皎立刻调整战略重心。她暂停了“保级班”的新招生，转而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宗门小比情报汇编”的工作中。

　　她通过“茅厕口述”的旧渠道，以及新发展的几个“信息源”，疯狂搜集一切与小比相关的信息。

　　“器峰刘长老今年可能主持炼器比试，他偏爱结构精巧、注重实用性的作品，最讨厌华而不实！” “丹霞峰赵长老据说弄到了一张古丹方，可能会作为附加题出现，主药是三百年份的紫猴花！” “剑峰那边有几个剑痴可能会参加实战比试，特点是起手快，但三板斧后容易后继乏力！” “御兽峰这次带的灵宠里，有只碧眼貂好像有点拉肚子，状态不佳……”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信息汇聚到云皎皎这里，她再进行筛选、分析、加工，最终整合成一份份极具诱惑力的“小比风向标”报告。

　　这一次，她定价更高，而且只接受灵石支付。

　　果然，情报一推出，立刻在外门那些稍有积蓄、又急于寻找出路的弟子中引起了暗潮涌动。生意比“保级班”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云皎皎数着源源不断流入的灵石，心情复杂。这钱赚得，比扫茅厕容易，但也更让人心惊胆战。

　　这天，她刚刚与一个客户在隐蔽角落完成一笔交易，揣着热乎的灵石准备溜回住处，却在一条僻静的小径上，再次被人拦住了。

　　不是刘霸那伙混混。

　　而是之前那位众星捧月的丹霞峰亲传弟子，柳清歌。

　　她独自一人，俏生生地立在路中间，依旧是那副清冷出尘的模样，但看着云皎皎的眼神，却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审视和……冰冷的厌恶。

　　“云皎皎？”柳清歌开口，声音清脆，却如同冰珠落地，“你最近，很活跃啊。”

　　云皎皎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挤出一个无辜的笑容：“柳师姐？您找我有事？弟子愚钝，不知哪里惹得师姐不快了？”

　　柳清歌冷哼一声，一步步逼近，周身似乎有淡淡的药香萦绕，却带着一股压迫感：“少装糊涂。你私下兜售那些粗制滥造、哗众取宠的情报，蛊惑人心，扰乱外门秩序，真以为没人知道吗？”

　　云皎皎心跳加速，强自镇定：“师姐这话从何说起？弟子只是和几位师兄师姐交流些修行心得，互相鼓励，共同进步罢了……”

　　“交流心得？”柳清歌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交流到别人把辛苦赚来的灵石都送给你？交流到有人为了买你的情报，耽误了正经修炼？”

　　她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看穿云皎皎的所有伪装：“你那些所谓的情报，有多少是凭空捏造，你自己心里清楚。靠这种下作手段敛财，你就不怕遭报应？”

　　云皎皎被她骂得火气也上来了，反正看样子也无法善了，索性收起假笑，反唇相讥：“柳师姐高高在上，自然不懂我们这些外门弟子的艰难。我们不过是想在小比中争一线生机，有什么错？总比某些人，靠着师承和天赋，理所当然地享受着资源，还要摆出一副清高模样，指责努力求生的人下作要强吧？”

　　柳清歌显然没料到云皎皎敢直接顶撞她，俏脸一寒：“牙尖嘴利！你找死！”

　　她指尖似乎有灵光微动，一股淡淡的威压弥漫开来。

　　云皎皎心头一紧，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手摸向储物袋里的“镇煞石”和最后几张劣质符箓，准备拼命。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时，一个懒洋洋、带着点戏谑的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

　　“哟，这不是柳师妹吗？怎么有空来外门这犄角旮旯指点江山了？”

　　云皎皎和柳清歌同时转头看去。

　　只见小径尽头，那个邋里邋遢、挂着酒葫芦的陆仁甲，不知何时又出现了。他斜倚着一棵歪脖子树，手里还拿着根狗尾巴草叼着，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柳清歌看到陆仁甲，眉头蹙得更紧，眼神中闪过一丝明显的忌惮和不悦：“陆仁甲？这里没你的事！”

　　“怎么没我的事？”陆仁甲晃晃悠悠地走过来，挡在云皎皎身前，对着柳清歌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这云师妹可是我罩着的。柳师妹你要动她，是不是得先问问我同不同意？”

　　云皎皎：“？？？”我什么时候成你罩着的了？

　　柳清歌脸色难看：“陆仁甲，你少胡搅蛮缠！她违反门规，私下……”

　　“违反门规？”陆仁甲打断她，掏了掏耳朵，“有证据吗？人赃并获了？还是你亲眼看见她卖假情报了？柳师妹，咱们修仙之人，讲话要凭证据，不能空口白牙污人清白啊。不然，我可是要去戒律堂说道说道，某些亲传弟子仗势欺压外门师妹，这名声传出去可不好听。”

　　柳清歌被他一顿抢白，气得脸色发青，却又似乎真的有所顾忌，不敢把事情闹大。她狠狠瞪了云皎皎一眼，又冷冷地扫过陆仁甲：“好！很好！你们给我等着！”

　　撂下狠话，她拂袖而去。

　　云皎皎看着柳清歌远去的背影，松了口气，又疑惑地看向挡在她前面的陆仁甲：“陆师兄，你……”

　　陆仁甲转过身，脸上的懒散收敛了些，眼神变得有些深邃，他上下打量了云皎皎一番，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云师妹，你搞那个‘卷王保级班’，又卖小比情报……捞了这么多灵石，就没想过，给自己换个好点的功法，提升一下实力？”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补充道：“毕竟，靠小聪明，能躲过一次两次麻烦，但在这修仙界，最终……还是要靠实力说话的。”

　　“有些东西，可不是光靠灵石就能买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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