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历阳消耗战

　　广陵江面一把火，烧得联军心胆寒。渡江袭扰江南已成镜花水月，数十万大军如同被困在江北牢笼的巨兽，唯一的出路，似乎只剩下正面啃下历阳这块越来越硬的骨头。

　　联军大帐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袁绍连着摔了几个杯盏，也摔不掉心头的憋闷和焦躁。

　　曹操面无表情，眼神深处却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刘备更是谨言慎行，每日只加固自家营盘，仿佛一个看客。

　　“攻！给本将军不计代价地攻！”袁绍终于赤红着眼睛下达了死命令，“颜良文丑！你二人亲自督战，哪个敢后退一步，立斩不赦！十日之内，本将军要在历阳城头饮酒！”

　　军令如山，尽管士气低迷，联军还是如同被驱赶的羊群，再次对历阳发动了潮水般的攻势。箭矢如蝗，擂石如雨，淮水南岸的土地早已被鲜血浸透，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

　　然而，历阳城就像一块浸透了水的牛皮糖，看似被打得千疮百孔，摇摇欲坠，却总是差那么一口气，怎么也捅不破。

　　这一切，自然都在徐康的算计之中。

　　历阳，镇东都督府，如今已成了总指挥部。

　　徐康、鲁肃、法正三人站在巨大的城防沙盘前，沙盘上插满了代表敌我兵力的小旗，城外联军营地密密麻麻，而城墙上几个关键点，则被特意标记出来。

　　“主公，袁本初这是急眼了。”法正指着沙盘上敌军主攻的几个方向，语气带着一丝戏谑，“您看，颜良、文丑亲自压阵，攻势一波猛过一波。”

　　徐康拿起代表颜良的小旗，在指尖把玩，笑道：“他急，我们却不能急。传令各门守将，尤其是直面颜良、文丑的东门和北门，黄老将军和典韦那边……”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狐狸般的光芒：

　　“给他们点甜头，给他们点希望！”

　　鲁肃立刻领会，抚须接口，语气带着谋士的缜密：“主公之意，是示敌以弱，诱敌深入，积小胜为大胜，持续放血？”

　　“然也！”徐康将小旗插回沙盘，“告诉汉升（黄忠）和恶来（典韦），守，要守得‘惊险万分’！

　　比如，敌军云梯搭上城头时，抵抗可‘略显慌乱’；

　　敌军猛将冲阵时，我军将领可‘勉强抵挡’；

　　甚至……可以故意让出一小段城墙垛口，放几十个敌军‘悍勇’之士登城，然后……”

　　徐康做出一个包围的手势，语气转冷：“再给我狠狠打回去！全歼登城之敌！要让联军觉得，他们每一次都差一点点就能成功，下一次只要再加把劲，就能破城！让他们在这‘希望—失望—再希望—再失望’的循环里，不断流血！”

　　法正抚掌笑道：“妙哉！此乃‘疲敌、耗敌、怒敌’之策！正可令守军轮番上阵，伴作疲惫不堪之态。另，可多备滚油、金汁、灰瓶等守城之物，待敌军密集攻城时倾泻，杀伤其精锐，更能加剧其攻城恐惧！”

　　徐康点头：“就依孝直之策！此外，子敬，让城内的工匠，连夜赶制些破烂旗帜，偶尔挂在被攻击最猛的城段，再让士卒们伴作士气低落状。总之，戏要做足，钩要下稳，务必将这数十万联军，牢牢钓在历阳城下，耗其粮草，磨其锐气，丧其胆魄！”

　　命令迅速下达到各门。

　　于是，历阳攻防战出现了一种极其诡异而残酷的节奏：

　　颜良亲率精锐，扛着巨木猛撞城门，城上箭矢看似稀疏。眼看城门摇摇欲坠，颜良大吼：

　　“城门将破！儿郎们，杀进去！”

　　联军士卒狂热涌上。

　　突然，城头一声梆子响，无数罐装猛火油劈头盖脸砸下，随即火箭如雨，城门洞瞬间变成炼狱，冲在前面的颜良本部精锐惨嚎着化为焦炭。

　　城头则传来黄忠沉稳却“略带庆幸”的喊声：“快！快堵住城门！好险！”

　　颜良气得差点吐血，明明就差一点！

　　文丑仗着勇力，身先士卒，攀上云梯，吼声如雷：“徐康纳命来！”

　　眼看就要跃上城头，典韦“恰好”出现，“手忙脚乱”地挥舞双戟与之“缠斗”，两人在城垛边打得“难解难分”，险象环生。

　　下方联军看得心潮澎湃，拼命擂鼓助威。

　　突然，典韦“一个踉跄”，似乎力有不逮，文丑大喜，猛扑过去。

　　却见典韦猛地一个赖驴打滚，身后露出早已准备好的十几架强弩！“放！” 一声令下，弩箭齐发，文丑虽武艺高强，也被逼得手忙脚乱，险些中箭，只得狼狈地跳下云梯，功亏一篑。

　　城头典韦还“心有余悸”地大喊：“好猛的家伙！差点挡不住！”

　　引得文丑在城下暴跳如雷。

　　一小股联军死士在付出巨大代价后，终于“奇迹般”地登上一段城墙，挥舞着刀剑，状若疯魔。

　　守军“惊慌失措”，节节败退。

　　远处观战的袁绍激动得差点从马扎上站起来：“快！快增兵！占领那段城墙！”

　　然而，还没等后续部队跟上，魏延带领大量埋伏的江东悍卒突然从两侧巷道涌出，刀盾手在前，长枪手在后，强弩手居上，瞬间将这股孤军深入的敌军包围，砍瓜切菜般屠戮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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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头很快又插上了徐康军的旗帜，仿佛刚才的失守只是一场幻觉。

　　袁绍一口老血堵在胸口，憋得满脸通红。

　　如此这般，日复一日。

　　联军如同陷入一个无尽的噩梦。

　　每一次进攻都看到胜利的曙光，每一次都被无情地掐灭。

　　伤亡数字不断攀升，粮草消耗速度远超预期，士气从低迷变为麻木，又从麻木滋生出怨气和恐惧。

　　将领之间也开始互相指责，颜良怪文丑牵制不利，文丑怨颜良攻城无方，连带着对袁绍的指挥也产生了微词。

　　曹操冷眼旁观，心中冷笑连连。他早已看穿徐康的把戏，却乐见袁绍实力受损。

　　他甚至暗中下令本部兵马，攻城时“出工不出力”，保存实力。

　　刘备更是彻底成了“蹲坑大师”，每日只守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绝不出头。

　　历阳城，就像是一个无底的血肉磨盘，嗡嗡作响，贪婪地吞噬着联军的鲜血、生命和斗志。

　　而城头那位年轻的镇南将军，则好整以暇地钓着鱼，等待着最佳的反击时机。

　　这一日，徐康接到柳志从后方送来的密报，脸上终于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徐康对鲁肃和法正道：“江北诸郡，粮价已飙升至战前五倍，流民南迁者日众，曹操、袁绍治下，怨声载道。我们的鱼，差不多要脱水而亡了。”

　　徐康走到窗边，望着城外那些士气萎靡、如同行尸走肉的联军士卒，轻声道：“传令下去，戏……可以慢慢收场了。让将士们好好休息，准备好我们的‘谢幕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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