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大战落幕

　　历阳城下的烽火渐渐熄灭，只余下满地狼藉、堆积如山的尸骸与仍在冒着黑烟的残破营寨。

　　淮水呜咽，仿佛在为这场数十万人参与的惨烈大战低泣。

　　徐康并未下令穷追不舍。他深知“归师勿遏，穷寇莫追”的道理，曹操、袁绍虽败，但主力尚存部分，若逼得太紧，恐狗急跳墙。眼下，消化战果、巩固防线、安抚地方才是首要。

　　历阳城内，一片劫后余生的欢腾，但高层却异常冷静。

　　镇东都督府内，捷报如雪片般飞来。

　　“报——！黄忠将军已肃清城外三十里内残敌，斩获无数！”

　　“报——！典韦将军追击文丑部五十里，文丑溃不成军，仅率数十骑逃窜！”

　　“报——！太史慈将军水军已控制淮水全线，缴获联军舟船辎重无算！”

　　“报——！初步统计，此战毙伤俘获联军超过十五万！缴获粮草军械堆积如山！”

　　众将闻言，个个喜形于色，连一向沉稳的黄忠也抚须微笑。此战之后，徐康声威必将如日中天，江北局势彻底稳固！

　　徐康却无太多喜色，他更关心的是己方损失和后续安排。

　　“我军伤亡如何？”他沉声问柳志。

　　柳志立刻呈上文书：“回主公，我军阵亡将士约八千，伤者逾两万，多是在前期守城及最后总攻时产生。已按最高标准抚恤、救治。”

　　徐康点点头，神色肃穆：“厚葬阵亡将士，立碑纪念，其家眷抚恤加倍，子女由官府供养至成年。伤者不惜代价，全力救治。”

　　徐康顿了顿，看向鲁肃和法正，“子敬，孝直，打扫战场、安抚百姓、整编降卒之事，便交由你二人与俊达（柳志）统筹。降卒愿留者打散编入各军，不愿者，发往交州、荆南和南中开发几地。”

　　“属下遵命！”三人齐声应道。

　　法正兴奋道：“主公，此战大捷，曹操、袁绍元气大伤，数年内难再南顾！我军当挟大胜之威，或可北上收取淮北之地，或西进威慑荆州！”

　　徐康却点点头，目光深邃：“传令子龙，从荆南出兵攻打江陵。同时传令巴郡严颜，从巴郡出兵攻打南郡呼应子龙。徐盛和董袭统帅水军听从子龙调遣。”

　　“经此大战，江北庐江和九江之地，彻底掌控。传令各部，论功行赏，全军休整一月！同时，向江东、荆益报捷，稳定人心。”

　　他走到窗边，望着北方，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至于曹操和袁绍……他们现在，恐怕比我们更忙。”

　　北归途中，曹操军。

　　曹操带着残兵败将，一路疾行，绕道汝南，惶惶如丧家之犬。队伍中弥漫着失败的低气压。

　　“噗——”一口鲜血终于忍不住从曹操口中喷出，他脸色蜡黄，倚在车辕上，气息奄奄。历阳之败，不仅折损数万精锐，更将他挟天子以来积累的威望打击得七零八落，心中郁结，难以排遣。

　　“明公！保重身体啊！”程昱、郭嘉等人连忙围上来。

　　郭嘉咳嗽着，脸色比曹操还难看，他喘息道：“明公……胜败乃兵家常事……当务之急，是速回许都，稳定朝局，防备……防备袁绍迁怒，以及……西凉、河北可能出现的变故……”

　　郭嘉心中忧虑，此战之后，曹操势力大损，那些原本就貌合神离的势力，恐怕都要蠢蠢欲动了。

　　曹操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与疲惫：“徐康……吾誓报此仇！传令，加快速度！另外，派人密切关注刘备与吕布动向！还有……冀州那边，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报我！” 他知道，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同样北撤的袁绍军，则更加凄惨。

　　二十万大军出征，回到河北的不足十万，而且丢盔弃甲，士气全无。

　　袁绍本人更是又气又愧，一病不起，躺在车驾上，时而昏睡，时而惊醒，口中兀自喃喃：“颜良……文丑……吾的河北精锐啊……”

　　谋士郭图、审配等人面面相觑，忧心忡忡。主公病倒，大军新败，冀州内部那些原本被压制下去的反对声音，恐怕要抬头了。

　　更重要的是，经此一役，袁绍“天下楷模”的光环碎裂，其号召力将大打折扣。

　　“速速护送主公回邺城！”郭图下令，“严密封锁消息，稳定内部！”

　　而此刻，最焦头烂额的，莫过于仓皇逃回徐州边境的刘备。

　　站在沛国与徐州交界处，望着熟悉的土地，刘备心中却没有丝毫喜悦，只有无尽的悲凉和沉重。

　　身后是疲惫不堪、思乡心切的两万将士，面前是已被吕布占据、情况不明的徐州。

　　“大哥，探马来报，吕布那厮已尽据下邳、郯城，传檄各郡，自称徐州牧！曹豹那狗贼做了他的爪牙！”张飞怒气冲冲地回来禀报。

　　关羽丹凤眼微眯，杀气凛然：“吕布无义之辈，偷袭州郡，天人共愤！大哥，云长请为先锋，即刻发兵，夺回徐州！”

　　刘备看着两位义弟，又看了看身后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将士，心中苦涩。强行攻城？士卒疲惫，粮草不济，面对以逸待劳的吕布，胜算几何？若不攻，又能去往何处？天下虽大，何处是家？

　　刘备长叹一声，声音沙哑而疲惫：“传令……先在沛国扎营，休整士卒，多派斥候，打探徐州虚实。另……以我名义，修书一封与吕布。”

　　“大哥！还跟那三姓家奴啰嗦什么！”张飞不解。

　　刘备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隐忍：“质问他背信弃义之举，观其反应。同时……也看看曹操、袁绍，对我等……是何态度。”

　　他需要时间，需要喘息，也需要看清这扑朔迷离的局势。

　　一时间，中原大地，因历阳一场大战，各方势力皆被打乱了步伐。

　　徐康稳坐江北，静观其变；曹操、袁绍损兵折将，内部矛盾凸显；刘备流离失所，前途未卜；吕布虽得徐州，却如坐火山口，危机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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