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魏延攻打上辨

　　建安四年，秋，武关道。

　　秋风飒飒，吹动山林，卷起阵阵肃杀之气。一支两万五千人的军队，正沿着蜿蜒的武关道，向着西北方向的上辨挺进。

　　这支军队甲胄鲜明，队列严整，尤其是前锋部队，清一色的轻甲快刀，眼神锐利，正是以悍勇闻名的魏延所部。

　　中军大旗下，魏延端坐于骏马之上，他面容刚毅，下颌微扬，一双鹰目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野心与傲气。

　　他抚摸着腰间的佩刀，看着麾下这支精锐之师，心中豪情万丈，更有一股不甘人后的火焰在燃烧。

　　“哼，王飞、典韦那几个杀才，不是走祁山就是出陈仓，打的都是硬仗，功劳簿上定然写得满满当当！主公却让俺老魏走这武关，还说是‘疑兵’？佯攻上辨？”

　　魏延心中暗自嘀咕，很是不忿，“俺魏文长是当疑兵的料吗？简直是牛鼎烹鸡！”

　　副将在旁提醒道：“将军，主公军令，令我部佯攻上辨，牵制敌军即可，不必强求攻克，以免孤军深入……”

　　“放屁！” 魏延不客气地打断，“什么佯攻？兵者，诡道也！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俺老魏偏要把它打成主攻！让主公和那帮瞧不起俺的家伙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将才！”

　　他猛地一挥手，声传全军：“儿郎们！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前面就是蓝田，打进上辨，吃肉喝酒，功劳人人有份！让中路、西路那帮家伙瞧瞧，咱们东路军的厉害！”

　　“吼！吼！吼！” 士卒们被主将的豪情感染，齐声呐喊，士气高昂。

　　魏延用兵，向来以胆大激进、善于突袭着称。他根本不满足于慢悠悠地“佯攻”。

　　一出武关，他便命令部队加快行军速度，遇小股敌军或坞堡，能绕则绕，不能绕则以雷霆之势迅速拔除，绝不拖延。

　　同时，他广派斥候，清扫敌军哨探，确保行军隐秘和突然性。

　　关中联军方面，原本注意力确实更多地被王飞西路军和典韦中路军吸引。

　　对于武关方向，虽知有魏延这一路，但普遍认为其兵力不多，且路途较远，威胁相对较小。

　　加上钟繇的战略是“坚守要隘”，并未主动出击，使得魏延面前，竟出现了一种奇异的“畅通无阻”的局面。

　　一些小的关隘守军，见魏延军容整齐，杀气腾腾，稍作抵抗便望风而逃。魏延几乎是以行军的速度，一路“接收”着沿途据点，兵锋直指上辨城下！

　　不数日，上辨城外。

　　魏延大军抵达，依山傍水，扎下坚固营寨。但见营垒森严，壕沟深挖，鹿角密布，巡骑往来不绝。

　　一架架云梯、冲车、井阑等攻城器械被迅速组装起来，在城外排开，在秋日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魏延更是命令士卒多树旌旗，入夜后多点火把，营内人声鼎沸，鼓号时鸣，营造出远超两万五千人的庞大气势。

　　上辨城头。

　　守将梁兴，乃是关中十部军阀之一，素以勇力着称，但谋略非其所长。

　　他手搭凉棚，望着城下军容鼎盛、装备精良的魏延军，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他麾下满打满算，能战之兵不过八千，其中还有不少是临时征召的壮丁。

　　“他娘的！” 梁兴狠狠一拳砸在城垛上，溅起些许灰尘，

　　“这魏延是属疯狗的吗？怎么来得这么快？看这架势，哪像是偏师疑兵？分明是冲着老子命门来的！”

　　他身边一个幕僚忧心忡忡地道：“将军，观敌军气势，兵精将猛，器械完备，绝非易与之辈。我军兵少，恐难久守啊！”

　　梁兴虽然莽撞，但也知道硬拼是死路一条。他焦躁地在城头上踱了几步，猛地停下，吼道：

　　“快！立刻派出三路快马！一路去长安，禀报钟繇将军，就说魏延主力猛攻蓝田，我军势危，请求速发援兵！一路去找程银！一路去找候选！

　　告诉他们，上辨若失，武关门户大开，下一个就轮到他们的地盘了！让他们速速发兵来援！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们不懂吗？！”

　　“是！将军！” 亲兵领命，匆匆而去。

　　梁兴看着城下魏延军中那面耀武扬威的“魏”字大旗，啐了一口：“魏延是吧？老子就跟你耗上了！看你能狂到几时！等援军一到，内外夹攻，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他下令全军戒备，多备滚木礌石、热油金汁，决心死守待援。

　　长安，镇西将军府。

　　钟繇接到梁兴的加急求援文书，眉头锁得更紧了。

　　“魏延兵临上辨，攻势甚急？梁兴称其为主力？” 钟繇将文书递给一旁的伍习等人。

　　伍习接过一看，冷哼一声：“梁兴这厮，定是怯战，夸大其词！魏延一路偏师，能有多大作为？钟公，不必理会！当务之急，是防备典韦、王飞两路！”

　　钟繇却缓缓摇头，指着地图上的武关-蓝田一线：“伍将军，不可不防啊。魏延此人，吾素有耳闻，性矜高，善奇兵。他用兵，不可以常理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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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其一心猛攻，上辨确实危矣。上辨若失，则武关至长安通道洞开，其兵锋可直指灞上，威胁长安东南！届时，我军将陷入东西南三面受敌之窘境！”

　　他沉吟片刻，道：“然，我军主力确需应对典韦、王飞。这样，速令驻守郑县的程银部，就近抽调五千兵马，火速增援上辨！再令高陵的李堪部，密切关注上辨动向，若情况紧急，亦需出兵策应！告诉梁兴，务必坚守待援，不得出城浪战！”

　　钟繇的应对算是中规中矩，既没有抽调防御典韦、王飞的主力，也给予了一定的支援。但他低估了魏延的决心，也高估了关中诸将的协同能力。

　　与此同时，关中腹地，其他军阀也收到了梁兴的求援。

　　程银驻兵于下邽（今陕西渭南北），接到梁兴求救，嗤之以鼻：

　　“梁兴这莽夫，定是平日里吹嘘惯了，遇到硬茬子就怂了！魏延？无名下将罢了，能有多大本事？让他在上辨顶着也好，正好替我消耗敌军兵力。”

　　他打着坐山观虎斗的主意，按兵不动。

　　候选屯兵于粟邑（今陕西白水），距离上辨稍近一些。他性格更为谨慎多疑，召集部下商议。

　　“梁兴求救，诸位以为如何？”候选问道。

　　一个部将道：“将军，梁兴与我等虽非同枝，然俱为关中乡党，唇齿相依。若上辨有失，魏延兵锋下一个目标，很可能就是我粟邑啊！”

　　另一个部将却反对：“不然！钟繇已派程银支援，长安想必亦有安排。我军若动，万一这是敌军调虎离山之计，趁虚袭我粟邑，如之奈何？不如静观其变。”

　　候选犹豫不决，既怕得罪钟繇和同僚，又怕损兵折将，最后决定：“先派一千人马，携带些粮草，前往上辨以为声援，看看风向再说。”竟是只出了点象征性的兵力。

　　上辨城下，魏延大营。

　　魏延很快通过斥候得知了梁兴求援，以及程银、候选那点可怜的援兵动向。他非但不惧，反而仰天大笑：

　　“哈哈哈！土鸡瓦狗，各怀鬼胎！如此援军，有何惧哉？正好让老子一并收拾了，功劳更大！”

　　他非但没有放缓攻势，反而下令昼夜不停地猛攻！

　　魏延亲自督战，指挥士卒轮番上阵。云梯架起一波又一波，悍不畏死的士卒顶着盾牌，冒着城头倾泻而下的箭矢滚石，奋力攀爬。

　　冲车一下下撞击着厚重的城门，发出沉闷的巨响。井阑上的弓弩手与城头对射，压制守军。

　　战斗异常激烈，城上城下，尸积如山，血流成渠。梁兴也算是拼了老命，亲自在城头督战，甚至挽起袖子往下扔石头，但魏延军的攻势如同潮水，一波接着一波，仿佛永无止境。守军伤亡惨重，士气逐渐低落。

　　“顶住！都给老子顶住！援军快到了！” 梁兴声嘶力竭地呐喊，但看着城外仿佛无穷无尽的敌军，以及远处那慢吞吞移动的、候选派来的千把人“援军”影子，他心中一片冰凉。

　　魏延见连日强攻，守军已显疲态，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他召来麾下几名骁勇的军司马，指着上辨城一处看似防守稍弱的角落，低声道：

　　“今夜三更，你等率五百敢死之士，衔枚疾进，由此处悄悄攀城！老子亲自率主力在正面佯攻，吸引注意！一旦登城，立刻举火为号，打开城门！”

　　“诺！” 几名军司马领命，眼神中充满决绝。

　　是夜，月黑风高。魏延果然在正面发动了更大规模的佯攻，鼓声震天，火把如龙，杀声动地。梁兴和守军的注意力果然被完全吸引。

　　而就在这喧嚣的掩护下，那五百敢死之士，如同暗夜中的狸猫，悄无声息地摸到城下，利用飞钩绳索，开始向上攀爬！

　　一切都如魏延所料，守军疲于应付正面，侧翼防备空虚。敢死队顺利登城，与惊醒的守军爆发激烈肉搏，并成功点燃了城楼！

　　“城破了！城破了！” 混乱的喊声在城内响起。

　　魏延在城外看到火光，知道计策已成，大喜过望，立刻挥动全军压上：“儿郎们！城门已开！随我杀进去！活捉梁兴！”

　　城门被敢死队从内部打开，魏延大军如同决堤洪水，汹涌入城！城内守军本已筋疲力尽，见城破，顿时士气崩溃，四散奔逃。

　　梁兴还在城头奋力搏杀，见大势已去，长叹一声：“天亡我也！” 欲拔剑自刎，却被亲兵死死拉住，裹挟着趁乱从北门突围而走，狼狈逃往长安方向。

　　而那支由程银派来的五千援军，尚在半路，就听到上辨已破的消息，主将吓得魂飞魄散，立刻掉头，跑得比来时快多了。

　　候选那一千“声援”部队，更是连魏延军的影子都没看到，就灰溜溜地回去了。

　　经此一战，魏延以偏师之力，竟真的一举攻克了关中东南门户上辨！ 消息传出，关中震动！

　　长安的钟繇闻报，惊怒交加，连声道：“竖子误我！竖子误我！” 他没想到魏延如此悍勇，更没想到关中诸将如此不堪。

　　而魏延，则志得意满地站在上辨城头，看着缴获的粮草军械，抚须大笑：“哈哈哈！王飞、典韦，尔等还在山沟里打转，老子已经拿下上辨了！这头功，是俺魏文长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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