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河套之战13

　　翌日清晨，稚虎营五万大军开出营垒，在敕勒川草原列阵。

　　但见玄甲如林，旌旗蔽日。

　　前军八千弩手，人人持蹶张弩，腰悬箭壶；中军两万枪盾兵，大盾如山，长矛如苇；后军一万五千弓手，斜跨长弓；左右两翼各四千步兵护卫。阵型严谨，杀气森然。

　　刘星银甲白袍，持枪立马于“刘”字大纛下，左右“八锋”拱卫。他远眺北方，见胡骑营地方向烟尘大起，知是刘虎应战，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匈奴大营，中军金帐。

　　刘虎正在用早膳——一条烤羊腿，一囊马奶酒。探马连滚爬爬冲入帐中：“单于！汉军……汉军出营列阵了！”

　　“什么？”刘虎手中羊腿跌落，油手在皮袍上抹了抹，瞪眼道，“刘星那小儿，敢出营野战？”

　　“千真万确！约五万步兵，已在营南十里列阵！”

　　刘虎愣了片刻，忽然暴跳如雷，一脚踹翻面前矮几，酒肉洒了一地：“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刘星小儿，据营死守某还忌惮三分，如今竟敢出营野战，这是瞧不起某家四万铁骑？！”

　　帐中诸将面面相觑。一位万夫长，年约三十，为人谨慎，劝道：“单于息怒。刘星狡诈，忽然出营，恐有诡计。不如坚守营垒，观其动静。”

　　“守个屁！”

　　刘虎环眼圆睁，“秃发尤突那厮带兵攻打典韦，羌人各怀鬼胎，如今汉军敢出营挑战，若某不敢应战，匈奴勇士还有何面目立足草原？传令——点兵四万，随某出营，踏平汉阵！”

　　万夫长急道：“单于！秃发尤突率兵刚离开，汉军又主动挑战，此中必有蹊跷！万一是诱敌之计……”

　　“诱敌？”刘虎嗤笑，“在草原上，用步兵诱骑兵？刘星小儿若有这本事，某把脑袋砍下来给他当夜壶！休要多言，违令者斩！”

　　片刻后，匈奴大营营门洞开，四万骑兵如黑色潮水涌出。

　　刘虎金盔金甲，胯下踏雪乌骓马，手持一柄狼牙巨棒，一马当先。

　　身后骑兵分作五队，呈雁翼阵展开，马蹄声震得大地颤抖。

　　两军对圆，相隔三里。

　　刘虎遥望汉军阵型，见果然是纯步兵阵，仅阵后隐约有少量骑兵，心中更定，对左右笑道：“刘星小儿，果然年轻气盛。今日便让他知道，草原是谁的天下！”

　　说罢，狼牙棒一挥：“前军一万，冲锋试探！”

　　“呜——呜呜——”号角长鸣。

　　一万匈奴骑兵如离弦之箭，呼啸着冲向汉军大阵。马蹄踏地，烟尘冲天，声势骇人。

　　汉军阵中，刘星见状，令旗一挥：“弩手准备——二百步，仰射！”

　　八千弩手齐举蹶张弩，弩机扳动声如蝗虫振翅。

　　“放！”

　　“嗖嗖嗖嗖——！”

　　八千支弩箭腾空而起，化作一片死亡乌云，罩向冲锋的匈奴骑兵。

　　匈奴骑兵亦举盾防御，但弩箭力道极大，寻常皮盾难以抵挡。顷刻间，人仰马翻者数百，冲锋势头为之一滞。

　　然而匈奴骑兵悍勇，前赴后继，转眼冲至百步内。

　　“弓手准备——抛射！”刘星再令。

　　后军一万五千弓手弯弓搭箭，箭雨如瀑。

　　两轮远程打击，匈奴骑兵损失近千，终于冲至阵前五十步。

　　“枪盾兵——立盾！”副将张威在阵前厉喝。

　　“轰！”两万面大盾重重顿地，组成钢铁城墙。盾隙中，长矛如林探出。

　　匈奴骑兵撞上盾墙，顿时人仰马翻。战马撞上大盾，骨裂筋折；骑士被长矛刺穿，惨叫坠马。然而匈奴骑射精良，马上放箭，汉军亦有伤亡。

　　双方鏖战约半个时辰，匈奴前军损失已近三千，却始终无法撼动汉军阵型。

　　刘虎在后方观战，脸色阴沉。他看出汉军阵型严密，装备精良，确是一块硬骨头。正犹豫间，忽见汉军左右两翼开始松动，似有溃退迹象。

　　“单于快看！”万夫长指向汉军右翼，“汉军撑不住了！”

　　刘虎凝神望去，果见汉军右翼阵型渐乱，旗帜歪斜，士卒似在且战且退。

　　“好！”刘虎大喜，“汉军毕竟步兵，久战必疲！传令，左翼一万骑包抄右翼，中军再上一万，全力猛攻！”

　　号令传下，匈奴军攻势更猛。

　　汉军阵中，刘星见胡骑中计，嘴角微勾，却佯装焦急，连连挥动令旗：“右翼稳住！不准退！徐骁，带你的人顶上去！”

　　徐骁率一营枪兵补向右翼，一番“血战”，勉强“稳住”阵脚。

　　战至午时，汉军已“溃退”半里，丢弃旗帜、辎重无数，伤亡“惨重”。

　　刘虎见状，信心大增，以为胜利在望，竟将最后两万预备队也投入战场。

　　刘星在阵中看得分明，心中暗喜，面上却故作惊慌，急令：“撤！撤回营寨方向！”

　　鸣金声起，汉军“溃败”，队形大乱，士卒“丢盔弃甲”，向北逃窜——方向却非大营，而是偏东一片丘陵地带。

　　刘虎杀得兴起，哪肯放过，挥军猛追：“儿郎们！汉军败了！追杀三十里，不要俘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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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匈奴骑兵嗷嗷叫着，如群狼追羊，紧追不舍。

　　这一追，便是十里。

　　丘陵地带，汉军“溃兵”逃入一片谷地。刘虎率军追至谷口，见地形渐窄，忽然警醒：“停！”

　　大军骤停。

　　万夫长纵马上前：“单于，为何不追？”

　　刘虎眯眼望着谷内，但见汉军旗帜散乱，士卒奔逃，看似毫无章法，但……太像了。像得有些刻意。

　　“不对……”刘虎喃喃，“刘星用兵谨慎，岂会败得如此狼狈？且败退方向并非大营，而是这片丘陵……莫非有诈？”

　　正疑间，谷中忽然响起一阵鼓声。

　　只见“溃逃”的汉军骤然止步，迅速转身结阵。那些丢弃的旗帜下，竟藏着完好的弩机、盾牌。不过片刻，一个缩小的但更加坚固的圆阵已然成形。

　　刘星银甲白袍，立马阵前，朗声笑道：“刘虎单于，追得可尽兴？”

　　刘虎脸色大变，心知中计，急令：“后队变前队，撤！”

　　然而为时已晚。

　　丘陵两侧，忽然竖起无数汉军旗帜。徐锐率领的三千骑兵从左侧杀出，直冲匈奴后军；而右侧丘陵后，竟转出近万步兵——原是刘星早先埋伏在此的稚虎营精锐！

　　“刘虎！”刘星长枪一指，“今日此地，便是你葬身之所！全军——反击！”

　　鼓声震天，汉军由守转攻。

　　原本“溃败”的士卒此刻生龙活虎，弩箭齐发，长矛突刺。匈奴骑兵被三面夹击，顿时大乱。

　　刘虎又惊又怒，挥舞狼牙棒，连杀数名汉军，嘶吼道：“不要乱！结阵向东突围！”

　　一场混战，直杀到日头西斜。

　　匈奴骑兵仗着马快，最终突围而出，但损失惨重，折兵近万。刘虎盔甲破碎，肩头中了一箭，狼狈逃回大营。

　　清点人马，四万骑兵只剩三万出头，士气低迷。

　　金帐内，刘虎暴跳如雷，医官为他拔箭包扎，被他一把推开：“滚！刘星小儿，某必杀汝！”

　　刘豹劝道：“单于，汉军狡诈，今日明显是诱敌之计。不如暂避锋芒，退往阴山以北……”

　　“退？”刘虎独眼赤红，“今日之败，是某轻敌。明日再战，某必倾尽全力，将刘星小儿碾为齑粉！”

　　他环视帐中诸将：“传令，杀牛宰羊，让勇士们饱餐。明日日出，全军出击，与汉军决一死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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