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官渡之战18

　　然而曹军早有准备。徐晃率领的步卒此时已杀入营中，专挑救火的袁军砍杀。

　　更有人将火油罐抛入井中，断了水源。袁军乱作一团，自相践踏者不计其数。

　　曹纯一马当先，连挑数名袁军裨将，直冲中军大旗。淳于琼见来将凶猛，竟不敢迎战，在亲兵护卫下仓皇后撤。

　　“将军，粮草已焚大半，是否追击？”副将请示。

　　曹纯望了一眼溃逃的淳于琼，又看向已成火海的粮囤，果断摇头：“主公严令，烧粮为上。传令，全军撤退，按原路返回！”

　　虎豹骑来去如风，待袁绍援军赶到时，只见满地焦尸和仍在燃烧的粮囤。粗略清点，百万石粮草已焚毁七成有余。

　　消息传至袁绍大营，已是拂晓。

　　袁绍得报，如遭五雷轰顶，跌坐在榻上半晌说不出话来。帐中诸将谋士鸦雀无声，唯有郭图眼珠乱转，不知在盘算什么。

　　“主公！”张合踏前一步，抱拳道，“乌巢被焚，军心必乱。当务之急是趁曹军劫粮疲惫，急攻曹营！若能擒杀曹操，尚可挽回！”

　　高览附和：“儁乂所言极是。曹营此刻空虚，正是良机！”

　　郭图却阴恻恻道：“二位将军此言差矣。曹操既敢分兵袭粮，岂会不防我军攻营？依某之见，当分兵两路：一路救乌巢，灭火抢救余粮；一路攻曹营，使其首尾难顾。”

　　“荒谬！”张合怒道，“乌巢火势滔天，如何抢救？此刻全军攻营，尚有一线生机。分兵？分兵则力散，正中曹操下怀！”

　　袁绍被吵得头痛欲裂，正犹豫间，忽有探马来报：“主公！曹营东门大开，关羽率军出营列阵，似要主动求战！”

　　“关羽？”袁绍眼中凶光一闪，“好！好个关云长！传令文丑，率五万兵马，给某踏平东门！张合、高览，你二人各率三万，攻南、北二门！今日必要破曹！”

　　“主公三思！”沮授踉跄出列，跪地泣谏，“粮草被焚，军心已乱，此刻强攻，凶多吉少啊！不如暂且退兵，回守黎阳，重整旗鼓……”

　　“退兵？”袁绍暴怒，一脚踹翻沮授，“吾百万大军，岂能因区区粮草便退？再敢乱我军心，立斩！”

　　沮授趴在地上，老泪纵横，却知大势已去。

　　文丑得令，虽伤势未愈，仍披甲上马。他心中憋着一股邪火——前番两败于关羽，今日必要雪耻！

　　五万袁军浩浩荡荡杀奔曹营东门。远远便见关羽率五千兵马列阵相候。

　　那面“关”字大旗下，绿袍将军横刀立马，长髯在晨风中微拂，竟有种渊渟岳峙的气度。

　　“关羽！”文丑勒马阵前，点钢矛直指，“今日某必取你首级，祭我河北儿郎！”

　　关羽丹凤眼微睁，只吐出二字：“来战。”

　　文丑再不废话，催马直取关羽。他今日学乖了，不再单骑冲阵，而是挥军掩杀，欲以兵力碾压。

　　五千对五万，兵力悬殊十倍。然关羽麾下这五千兵马，是曹操拨付的精锐。见袁军潮水般涌来，竟无一人后退。

　　“结阵！”廖化身负箭伤，仍挺槊大喝。

　　盾牌手在前，长矛手次之，弓弩手压阵——一个标准的防御圆阵迅速结成。袁军第一波冲锋撞在盾墙上，顿时人仰马翻。

　　文丑在阵后看得焦躁，亲自率亲兵队冲阵。他点钢矛左右翻飞，连破三道盾墙，直逼中军。

　　关羽见状，一夹赤兔马，如一道红色闪电迎上。青龙刀与点钢矛第三次碰撞，火星四溅！

　　这一次，文丑改变了战法。他不与关羽硬拼气力，而是仗着矛长，专攻赤兔马。

　　关羽护马心切，刀法难免受限。二人战了三十余合，竟呈胶着之势。

　　战团之外，袁军仗着人多，渐渐将关羽军阵包围。曹营墙头，夏侯惇看得心急如焚，对曹操道：“主公，让末将出营接应吧！”

　　曹操却摇头，目光紧盯着战场：“再等等。云长尚未求援。”

　　正说间，战场形势突变！

　　文丑久战不下，心中焦躁，卖个破绽诱关羽来攻。关羽果然中计，青龙刀直劈而下。文丑冷笑，点钢矛毒蛇般刺向关羽肋下——这一矛若中，便是同归于尽之局！

　　千钧一发之际，关羽忽然弃刀！

　　不仅文丑，连观战的曹操等人也惊呆了。只见关羽侧身让过矛尖，右手如电探出，竟一把抓住矛杆！文丑大惊，奋力回夺，却觉矛杆如铸在铁山中，纹丝不动。

　　“撒手！”关羽暴喝，运力一抖。

　　文丑只觉一股磅礴巨力自矛杆传来，虎口迸裂，长矛脱手！不待他反应，关羽左手已接住下坠的青龙刀，刀光如匹练横斩——

　　“噗！”

　　一颗戴着铁盔的头颅冲天而起，鲜血喷溅丈余。文丑无头尸身晃了晃，轰然坠马。

　　全场死寂。

　　袁军将士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杆插在地上的点钢矛，以及滚落尘埃的主将头颅。

　　不知谁先发了一声喊，五万大军竟如退潮般溃散！

　　“追！”关羽提刀大喝。

　　五千曹军士气大振，反守为攻。恰在此时，曹营南、北二门亦开，夏侯惇、于禁各率兵马杀出，三面夹击。袁军彻底崩溃，丢盔弃甲，亡命奔逃。

　　东门大胜的消息传至南、北二门时，张合、高览正攻营不下。闻听文丑战死，袁军主力溃败，二人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绝望。

　　“儁乂，大势已去。”高览苦笑。

　　张合默然良久，忽然道：“元伯，你可还记得沮监军之言？”

　　高览一怔，随即恍然。二人不再强攻，收拢本部兵马，缓缓后撤。曹操见二将退而不乱，知其尚有余力，也不追击。

　　至此，袁绍倾尽全力的一击，彻底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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