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阵前斗将，臧霸夜袭黄忠

　　下邳城东，旷野之上，汉军五千步卒列阵完毕。旌旗蔽日，刀枪如林，虽只五千人，然阵型严谨，杀气森森。

　　中军大旗下，黄忠金盔金甲，胯下黄骠马，手提凤嘴刀，威风凛凛。

　　刘磐率三千兵马在前，布成鱼鳞阵；程普领两千弓弩手压后，张弩以待。

　　城头守军早已发现徐康军，警锣长鸣。不多时，城门大开，吊桥放下，一队骑兵拥着一将涌出城来。

　　那将年约三旬，黑面虬髯，身披鱼鳞铁甲，头戴狮头盔，手提一柄开山钺，正是下邳守将臧霸。其身后骑兵约两千，步卒三千，在城门外列阵。

　　两军对圆，相隔三百步。

　　臧霸策马出阵，声如洪钟：“来者可是黄忠老儿？”

　　黄忠抚须笑道：“正是老夫。臧宣高，别来无恙？”

　　臧霸一愣：“汝识得某？”

　　“泰山臧霸，谁人不知？”黄忠慢条斯理，“当年汝与孙观、吴敦、尹礼盘踞泰山，劫掠州郡，人称‘泰山四寇’。后投陶谦，谦死投吕布，布亡投曹操，可谓‘三姓家奴’。今日见老夫大军，何不早降？免伤性命。”

　　这话诛心至极。臧霸最恨人提他出身贼寇、屡易其主之事，顿时暴怒，黑脸涨成猪肝色：“老匹夫安敢辱我！看钺！”

　　说罢催马直取黄忠。其麾下骑兵欲动，副将孙观急止：“将军小心有诈！”

　　臧霸哪里听得进去？开山钺抡圆了，照着黄忠当头劈下！这一钺势大力沉，带起呼啸风声。

　　黄忠不慌不忙，凤嘴刀斜撩而上，刀钺相撞！

　　“铛——！”

　　震耳欲聋的巨响，火星四溅！两马交错，臧霸只觉双臂发麻，心中暗惊：这老儿好大力气！

　　黄忠拨转马头，笑道：“力道尚可，可惜技法粗糙，仍是山贼路数。”

　　“气煞我也！”臧霸怒吼，再次冲来。

　　二人战在一处。臧霸钺法大开大阖，招招狠辣，专攻要害；黄忠刀法沉稳老练，守中带攻。转眼二十合过去，臧霸已额头见汗，黄忠却气定神闲。

　　城头孙观看得心惊，对身边吴敦道：“黄忠名不虚传。将军恐非其敌，鸣金吧？”

　　吴敦摇头：“将军性情，此时鸣金，他必不肯回。不如……放箭助战？”

　　“不可！”尹礼急道，“两将单挑，若放冷箭，徒惹人笑。不如率军冲阵，趁乱救回将军。”

　　正议间，战场形势突变！

　　黄忠卖个破绽，臧霸一钺劈空，身形前倾。黄忠趁机刀背横扫，拍在臧霸后背！

　　“噗！”臧霸一口鲜血喷出，伏鞍败走。

　　“追！”黄忠挥刀大喝。

　　汉军阵中鼓声大作，刘磐率军掩杀。臧霸军见主将败退，阵脚大乱，掉头往城中逃去。

　　孙观急令：“放箭！掩护将军回城！”

　　城头箭如雨下，阻住汉军追击。臧霸狼狈逃回城中，城门轰然关闭。

　　首战告捷，汉军士气大振。刘磐欲趁势攻城，黄忠却道：“穷寇莫追。臧霸虽败，未伤元气。收兵回营，按原计行事。”

　　“诺！”

　　下邳城中，太守府。

　　臧霸趴在榻上，医官正为他敷药。那一刀背虽未破甲，却震伤了内腑，需将养数日。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臧霸捶榻怒吼，“某纵横泰山十余年，未尝一败！今日竟伤于老匹夫之手！”

　　孙观劝道：“将军息怒。黄忠乃江南名将，年虽老，宝刀未老。今日之战，可见其勇武非常。不如坚守城池，待曹公援军。”

　　“援军？”臧霸冷笑，“车胄那废物，守着彭城两万兵马，畏黄忠如虎，岂敢来援？于禁在谯郡，被黄忠水军牵制，自身难保。求人不如求己！”

　　吴敦道：“然则，如何破敌？黄忠用兵老辣，今日阵前故意激怒将军，恐有诡计。”

　　尹礼忽然道：“某观汉军布阵，前军刘磐部约三千，中军黄忠亲兵千余，后军弓弩手两千。合计不过六千。然探马报汉军有四万之众，其余兵马何在？”

　　众人一怔。

　　臧霸忍痛坐起，眼中闪过精光：“你是说……黄忠分兵了？”

　　“必是如此！”尹礼走到地图前，“下邳西临泗水，北接彭城，南望广陵。黄忠若全力攻我，恐彭城车胄袭其后，广陵陈登断其粮道。故其必分兵监视二处。今日阵前，实为试探。”

　　孙观恍然：“故其激将军出战，欲在野战中歼我主力！若将军不出，他便围城；若出，便中其埋伏！”

　　臧霸沉吟良久，忽然狞笑：“好个黄汉升！既如此，某便陪你演这出戏！”

　　他召众将近前，低声道：“黄忠欲诱我出城野战，我偏要主动出击！不过，不是明日，是今夜！”

　　“今夜？”众人惊讶。

　　“正是！”臧霸眼中凶光闪烁，“汉军新胜，必懈怠。今夜子时，孙观率三千步卒，自西门出，绕道泗水南岸，袭其大营侧翼。吴敦率两千骑兵，自东门出，直捣中军。尹礼领一千弓弩手，伏于城外三里密林，若汉军追击，乱箭射之！”

　　他顿了顿：“某亲率余部守城。此计若成，可大破汉军；若不成，亦可挫其锐气，使之不敢轻攻。”

　　孙观迟疑：“将军，此计是否过于冒险？若黄忠有备……”

　　“兵者诡道，出其不意。”臧霸断然道，“黄忠老成，必料我新败胆怯，不敢夜袭。我偏反其道而行之！纵不能全胜，烧其粮草、毁其营寨，亦可也。”

　　众将见臧霸决心已定，只得领命。

　　是夜，月黑风高。

　　下邳西门悄然开启，孙观率三千步卒鱼贯而出，人衔枚，马裹蹄，沿泗水南岸潜行。东门处，吴敦两千骑兵亦准备就绪。

　　城头，臧霸披甲而立，望着漆黑的原野，心中忐忑又兴奋。这一赌，关乎下邳存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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