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取许都

　　城东高坡，徐康大军众将立马观瞧。

　　赵云白袍银甲，眼神复杂：“曹操……真走了。”

　　文聘叹道：“一代枭雄，落得如此，可叹。”

　　黄忠捋须：“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啊。”

　　周瑜却微笑：“困虎归山，山中有群狼（袁绍、刘备）。让他们互相撕咬，岂不更好？”

　　庞统忽然道：“诸位将军，你们说……天子真在车驾中吗？”

　　这话问得众人一愣。

　　徐庶脸色骤变：“不好！曹操多疑，很可能以替身伪作天子车驾，真天子或许早已暗中转移！”

　　周瑜急令：“陈武！率轻骑三千，尾随曹军二十里。若见异常，即刻回报！记住，只尾随，不接战！”

　　“诺！”

　　然而一切都晚了。当陈武追至三十里外时，曹军主力已渡过汴水，烧毁浮桥。那辆“天子车驾”被丢弃在路边，车内空空如也。

　　真天子刘协，早已在昨日夜，被曹操以“巡幸兖州”为名，秘密送往陈留。此事连伏完等汉室老臣都被蒙在鼓中。

　　消息传回，许都哗然。

　　那些准备还政天子的老臣，如遭晴天霹雳。伏完当场吐血昏厥，董承拔剑欲自刎，被众人拦下。

　　周瑜等人也是面色凝重。天子被挟往兖州，这意味着曹操手中依然握有最大的政治筹码。这场谈判，表面上是徐康赢了，实则曹操保留了翻盘的希望。

　　尽管如此，协议还是要履行。

　　次日午时，许都四门洞开，徐康大军正式入城。

　　赵云率白马义从先行，军容严整，秋毫无犯。周瑜、文聘、黄忠各率本部，分驻四门。庞统、徐庶带文吏团队，接管府库、官衙。

　　许都百姓惴惴不安地打开家门，却见街上军士肃立，无一人擅入民宅。更有传令兵沿街宣告：“徐国公有令：入城将士，敢取民间一草一木者，立斩！敢奸淫妇女者，族诛！敢惊扰百姓者，军法从事！”

　　一连三日，许都竟真的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那些留下的官员，被召集到原司空府——现改为徐国公行辕。周瑜代徐康宣布：

　　“凡愿留任者，需通过新政考核，熟知《汉律》及新政条例。通过者，按才录用；不通过者，可领三月俸禄归乡。凡有贪赃枉法、欺压百姓前科者，自首从宽，隐瞒从严。”

　　此言一出，有人欢喜有人忧。那些清廉有才的官员，摩拳擦掌准备考核。那些依靠裙带、贪腐成性的，则如丧考妣。

　　与此同时，新政迅速推行。

　　许都周边郡县，开始清丈田亩，登记户籍。原属曹操、夏侯等族的田产，收归国有，重新分配。世家私兵被解散，愿从军者编入行伍，愿归农者授田安置。

　　阻力当然有，但在十五万大军的威慑下，在颍川数百颗人头的警示下，无人敢公开反抗。

　　半月后，许都局势初定。

　　徐国公徐康的正式任命诏书，从濮阳“发出”——自然是曹操以天子名义拟就。诏书中，徐康被封为“徐国公，加九锡，领大将军、录尚书事，都督豫扬荆徐益交凉雍八州军事”。同时，刘备也被封为“徐州牧、镇东将军”，袁绍“晋位太尉，都督冀幽并青四州军事”。

　　这是一场政治分赃，曹操通过这份诏书，将徐康、刘备、袁绍都抬到高位，让他们互相制衡。

　　许都大营，众将再次齐聚。

　　“曹操好手段。”周瑜看着诏书苦笑，“一份诏书，将主公等与刘备、袁绍并列，这是要让我们三方互相猜忌、互相牵制。”

　　庞统却道：“也不必过于忧虑。主公得许都，得大义名分，已是最大赢家。至于刘备、袁绍……他们之间矛盾重重，未必能联合。”

　　徐庶道：“当务之急，是巩固豫州，推行新政，积蓄实力。待来年春暖，可遣一军取洛阳，打通与关中的联系。再遣一军南下，彻底平定汝南、陈国残余。”

　　赵云点头：“还需防备曹操反扑。兖州距许都不过三百里，骑兵两日可至。”

　　黄忠拍胸：“老夫愿驻守许都北境，曹操若敢来，定叫他有来无回！”

　　文聘则建议：“可加强水军，控制汴、颍诸水。如此，曹操若南下，我可凭水军阻击。”

　　众人议定方略，各自准备。

　　许都城头，“曹”字大旗已被取下，换上了“徐”字大纛和“汉”字龙旗。

　　城外原野上，战火痕迹犹在，但春草已悄悄萌芽。

　　这场历时数月的许都围城之战，没有惊天动地的总攻，没有血流成河的厮杀，却在无声的博弈中，改变了天下格局。

　　曹操退守兖州，舔舐伤口，联络旧部。

　　徐康坐镇长安，推行新政，积蓄力量。

　　刘备虎踞徐州，招兵买马，观望风向。

　　袁绍龟缩河北，内斗不休，日渐衰颓。

　　而那位被挟往濮阳的汉献帝刘协，在曹操的严密监控下，依然在寻找着那一丝亲政的可能。

　　乱世未平，英雄未老。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之中。

　　许都安定后的某个深夜，原司空府密室。

　　周瑜独自在此，烛光下，他展开一封密信。信是王粲留下的，藏在府中暗格，今日才被工匠发现。

　　“公瑾吾弟：见字如面。曹公北去，天子被挟，此皆预料中事。然愚兄有一言相告：许都世家，虽表面归顺，然心中怨毒深种。颍川之仇，非一日可解。新政虽好，然操之过急，恐生大变。望弟慎之，慎之。粲绝笔。”

　　信末还有一行小字：“荀文若临行前，曾言‘治大国如烹小鲜，火候不到，翻之则烂’。此语赠弟。”

　　周瑜阅罢，沉默良久。

　　他将信在烛火上点燃，看着火焰吞噬帛书，化为灰烬。

　　窗外，许都的夜空繁星点点。这座城池换了主人，但暗流依然汹涌。那些被触动利益的世家，那些潜伏的曹操旧部，那些心怀汉室的老臣……都在暗中窥伺。

　　“火候……”周瑜喃喃自语，羽扇轻摇，“那就让这火，烧得更旺些吧。烧尽朽木，方能生新芽。”

　　他走出密室，唤来吕蒙：“传主公令，三日后，于许都南郊设‘招贤台’。不论出身，不论门第，凡有治国安邦之策、富民强兵之才者，皆可登台自荐。录用者，俸禄加倍，赐宅赐田。”

　　“诺！”

　　周瑜仰望星空，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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