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曹操退走

　　周瑜带回的诏书草稿和谈判意向，迅速传遍徐康大营。

　　赵云、文聘、黄忠齐聚周瑜帐中，庞统、徐庶两位谋士也从后方赶来——他们本在汝南、徐州推行新政，闻许都有变，星夜驰至。

　　“封公爵、领大将军、录尚书事……”庞统捏着山羊须，眼中放光，“这份礼可不轻。如此一来，主公在名分上便压过曹操一头了。”

　　徐庶却谨慎道：“条件是曹操安全撤离，我军缓三日入城。这三日，足够曹操将许都府库搬空，将不愿随他走的官员‘处理’干净。更麻烦的是……天子若在这三日内‘下诏’做些别的，比如封刘备为徐州王，封袁谭为青州牧，我等该如何应对？”

　　文聘拍案：“那就不能让曹操全须全尾地走！至少虎豹骑要留下，府库粮草要留下！”

　　黄忠沉吟：“逼得太紧，曹操狗急跳墙，纵火烧城，或是挟持天子北走，都非我等所愿。”

　　赵云一直沉默，此时缓缓开口：“诸公，我以为……可放曹操走。”

　　众人皆看向他。

　　赵云道：“曹操虽走，然兖州、河北未定，刘备、袁谭虎视眈眈。若此时将曹操逼入绝境，其必作困兽之斗，届时两败俱伤，反让刘备等人得利。不如放他回兖州，使其与袁绍、刘备互相制衡。我军得许都，抚豫州，推行新政，休养生息。待根基稳固，再图天下不迟。”

　　这番话说得深远，帐中众人无不点头。

　　周瑜抚掌笑道：“子龙深谋远虑，正合我意。不过，放可以放，却不能白放。曹操需公开承认主公爵位，需留下半数粮草器械，需保证天子、百官安全。至于那三日缓冲……可改为一日。一日之内，曹操部众必须全部撤离。”

　　庞统补充：“还要加上一条：曹操需承诺，三年之内不犯豫州边境。”

　　计议已定，周瑜再次修书，由王粲转交曹操。

　　许都城内，曹操看到谈判条件，独坐书房良久。

　　荀彧侍立一旁，轻声道：“主公，条件……尚可接受。兖州粮草丰足，军械可再造。至于三年不犯豫州……我军本就需要时间休整。”

　　曹操苦笑：“文若啊，你说我曹操纵横半生，何以落得今日这般境地？要向那徐承业低头，要放弃这经营多年的许都……”

　　“主公，”荀彧跪地泣道，“此一时彼一时。高祖有白登之围，光武有河北之困，皆能忍辱负重，终成大事。今日之退，是为来日之进啊！”

　　曹操扶起荀彧，眼中重燃火焰：“好！便依他们！不过……我也要加一个条件。”

　　“主公请讲。”

　　“徐康需公开承诺，不追究随我撤离的官员将领家眷。那些不愿走的世家，其在外地的族人田产，新政不得波及。”

　　荀彧一怔，随即明白：这是曹操在为追随他的人，争取最后的保障。有了这个条件，那些犹豫是否随曹操走的文臣武将，才能下定决心。

　　谈判进入最后阶段，双方使者往来频繁。

　　最终达成协议：

　　一、天子下诏，封徐康为徐国公，领大将军、录尚书事，都督豫、扬、荆、徐、益、交、凉、雍七州军事。

　　二、曹操即日撤离许都，退往兖州。徐军于曹操撤离一日后入城。

　　三、曹操留粮草二十万斛，军械甲胄三万副于许都府库。

　　四、徐康承诺，不追究撤离人员家眷，不波及不愿走世家在外产业。

　　五、双方以现有控制区为界，三年内互不侵犯。

　　协议既成，许都城内暗流涌动。

　　那些早已对曹操不满的汉室老臣，开始暗中串联，准备迎接“新政”。那些从颍川逃难而来的世家，则陷入两难——留下，怕徐康清算；随曹操走，又舍不得许都基业。

　　司空府内，曹操正在做最后部署。

　　“子和，虎豹骑为前导，明日辰时出北门，直奔延津渡口。”

　　“子孝，你率步卒为中军，保护天子车驾及百官。”

　　“元让，你率骑兵断后，若徐军追击，务必死战。”

　　“文若，你随天子车驾。程昱，你随我。”

　　一道道命令下达，这位枭雄虽在败退，却依然有条不紊。

　　荀彧忽然道：“主公，那些不愿走的官员……”

　　曹操沉默片刻，挥挥手：“人各有志，不必强求。告诉他们，留下的人……好自为之。”

　　当夜，许都无眠。

　　伏完府中，老臣们聚在一起，既兴奋又忐忑。

　　“明日曹操一走，陛下便可亲政了！”

　　“徐公会还政于陛下吗？”

　　“至少……会比曹操好吧？”

　　司空府后院，曹操独自站在亭中，望着这片他经营多年的城池。

　　曾几何时，他在这里“挟天子以令诸侯”，征吕布，灭袁术，战袁绍，何等意气风发。如今却要拱手让人，如丧家之犬般离去。

　　“主公。”程昱悄然而至。

　　“仲德啊，你说……我还会回来吗？”

　　程昱阴沉的脸上闪过狠色：“主公必会回来。待整合兖州、联合袁绍、结好刘备，三面夹击，徐康必败！”

　　曹操大笑，笑声中却满是苍凉：“好！那便让徐承业，暂且得意几日！”

　　建安五年冬十一月丙午，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许都北门缓缓开启，曹军开始撤离。

　　虎豹骑率先出城，铁蹄踏碎晨霜。接着是步卒方阵，甲胄铿锵。天子车驾在重重护卫中驶出，车帘低垂，无人得见内中情形。最后是断后骑兵，夏侯惇独眼在火光中如狼顾视。

　　城头，曹仁向曹操抱拳：“主公，末将殿后。您……保重。”

　　曹操拍拍他肩膀：“子孝，我在兖州等你。”

　　“诺！”

　　曹操翻身上马，最后回望了一眼许都巍峨的城墙，然后决然挥鞭：“走！”

　　大军如长龙，没入北方黎明前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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