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关羽取泰山

　　建安六年四月初，琅琊大捷的烽烟尚未散尽，关羽已率八千精兵西进，直指泰山郡。

　　泰山郡守将乃吕威璜，此人年不过三十，使一杆长矛，自负勇力。去岁随袁谭攻打泰山时，关羽放弃泰山，未能与之一战，常引为憾事。今闻关羽又来，竟不守城，亲率五千兵马出奉高城，于徂徕山下摆开阵势。

　　“关云长！去年你侥幸得泰山，旋又弃之，如丧家之犬！今番再来，某定叫你有来无回！”吕威璜立马阵前，声若洪钟。

　　关羽闻报，丹凤眼微睁，抚髯冷笑：“黄口小儿，也敢聒噪。廖化！”

　　“末将在！”

　　“率两千兵马，从左侧山林迂回，截其归路。关平，率两千兵马伏于右侧河谷，待我诱敌深入，便起兵合围。”

　　关平是关羽长子，早年关羽犯事逃亡，留怀有身孕的妻子在河东郡老家，由其岳父照料。现在刘备在徐州稳定下来，且关平也已年长，关羽就派人前往河东郡将关平接来带在身边，时时教导。

　　“诺！”

　　分派已定，关羽自率四千兵马，缓缓列阵。赤兔马踏着碎步，青龙偃月刀在五月初阳下泛着清冷寒光。

　　两军对圆。吕威璜见关羽兵马少于己方，心中更骄，长矛前指：“儿郎们！擒杀关羽者，赏千金，封千户！”

　　泰山守军多是青兖子弟，久闻关羽威名，本有惧意，然重赏之下，亦鼓噪向前。

　　关羽却不急进，令弓弩手前出，三轮齐射。箭雨泼洒，袁军前阵稍乱。趁此间隙，关羽骤马而出，直取吕威璜。

　　“来得好！”吕威璜挺矛相迎。

　　刀矛相交，火星迸溅。吕威璜顿觉双臂发麻，心中骇然：这关羽好大力气！不敢硬拼，改以巧劲周旋。战十合，关羽故意卖个破绽，拨马便走。

　　“关羽败矣！追！”吕威璜大喜，率军猛追。

　　追出三里，至一处河谷。忽然左侧山林鼓声大作，廖化率军杀出；右侧河谷号角长鸣，关平伏兵尽起。三面夹击，袁军大乱。

　　“中计矣！”吕威璜急欲回军，却被关羽返身截住。

　　“小儿，纳命来！”关羽青龙刀如电劈下。

　　吕威璜举矛格挡，“铛”的一声，矛杆竟被劈断！刀势未衰，顺肩而下，连人带马，劈成两半！

　　主将惨死，泰山军魂飞魄散，降者逾半，余者溃散。

　　关羽收拢降兵，直抵奉高城下。城中只剩千余老弱，见主将已亡，开城请降。五月初七，泰山郡再归刘备。

　　入城后，关羽第一件事便是登临岱庙。

　　岱庙始建于汉武时，虽经战乱，主体犹存。关羽于天贶殿前焚香三柱，仰视殿中泰山神像，默然良久。

　　“父亲何思？”关平问。

　　关羽抚髯叹道：“去岁取泰山，为战略之计，不得不弃。今番再取，当永镇此郡。泰山者，五岳之首，帝王封禅之地。得此郡，西可制兖州，北可慑青州，乃兵家必争之地。”

　　廖化道：“然曹操必不甘心。听闻其已病愈，正整顿兵马，恐不日来夺。”

　　“来便来。”关羽丹凤眼微眯，“某正要会会曹营诸将。传令：加固城防，广积粮草。另，张榜安民，凡愿留者，免赋一年；愿迁往徐州者，赐田宅。”

　　政令一出，泰山民心渐安。

　　四月中旬，关羽接刘备密信：“泰山已得，当速取北海。然北海郡守将汪昭，乃袁谭心腹，麾下三万兵马，不可轻敌。吾已令翼德率军两万东进，弟可遣一军策应。”

　　关羽阅罢，沉吟道：“北海富庶，若得之，青州门户洞开。然我军新定泰山，兵力不足。需用奇计。”

　　召廖化、关平商议。

　　关平初经战阵，正是兴奋之时，当先开口：“何不诈降？末将愿扮作溃兵，混入北海城中，待三叔攻城时，里应外合！”

　　廖化摇头：“汪昭谨慎，恐不易骗。不如声东击西——将军可大张旗鼓，佯攻济南，迫汪昭分兵来援。三将军趁机猛攻北海，可一举而下。”

　　关羽抚髯良久，忽道：“二者并用。关平，你选三百精壮，扮作泰山败兵，往北海诈降。廖化，你率五千兵马，多树旌旗，佯作两万，北攻济南。某自率主力，潜行至北海西境，待翼德兵到，合力破城。”

　　计议已定，分头行事。

　　与此同时，北海郡剧县。

　　郡守府中，汪昭正与副将严敬、谋士王垕议事。此人年过四旬，面黑短须，原为青州豪强，袁谭入主青州后，投效麾下，因镇压黄巾余部有功，得守北海。

　　“关羽已取泰山，张飞率两万兵马东进，距我北海不足百里。”汪昭指着地图，面色凝重，“主公（袁谭）在平原郡，无暇东顾。且三公子新败，军心不稳，北海三万守军，需独当两面之敌。”

　　严敬抱拳：“将军勿忧。剧县城高池深，存粮足支半年。张飞虽勇，然有勇无谋，只要坚守不出，其必无可奈何。”

　　王垕却道：“不然。张飞有勇无谋，然其军师孙乾多智。更兼关羽在泰山策应，若两路夹击，我军危矣。不如主动出击，先破张飞，再回师拒关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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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动出击？”汪昭犹豫，“张飞两万兵马，皆百战精锐。我军虽众，然久疏战阵……且三公子新败，军心不稳！”

　　正议间，亲兵来报：“城外有泰山败兵三百余人，为首者自称吕霸，言关羽破泰山时突围而出，特来投效。”

　　“吕霸？”汪昭眼睛一亮，“此人是吕威璜心腹，勇力过人。若真来投，天助我也！然需防敌军伪装。”

　　王垕道：“可令其部众卸甲缴械，分散安置。独召吕霸入城，观其言行。若真是败军，乃一大助力；若敌军伪装，三百无甲之兵，翻手可灭。”

　　“善！”

　　关平率三百“败兵”至城下，但见剧县城墙高四丈，护城河宽五丈，城头守军林立，确是要塞。

　　城门开一缝，守将严敬出城查验。

　　“尔等真是泰山败兵？”

　　关平赤膊负荆，单膝跪地：“末将吕霸，本是黄巾余部，后随吕将军。今泰山已失，幸得部下拼命，逃出性命。闻汪将军仁义，特来相投！”

　　言罢叩首，额触地面，铮铮有声。

　　严敬观吕霸虎背熊腰，浑身伤痕新旧交错，确有血战突围之相。又验看三百部众，皆衣衫褴褛，兵器残破，不似作伪。

　　“卸甲缴械，可入城。”

　　关平毫不犹豫，率先解甲弃刀。三百部众依令而行。

　　入城后，三百人被分散安置于各处营房。关平独被引至郡守府。

　　汪昭高坐堂上，左右甲士按刀而立。

　　“吕霸，汝既投我，当为我效力。”汪昭冷声道，“可知关羽用兵虚实，尽数道来。”

　　关平再拜：“关羽得泰山后，正整顿兵马，欲与张飞合攻北海。然军中粮草不足，须从琅琊转运，需十日方能齐备。将军若能在这十日内，先破张飞，则关羽独木难支。”

　　“粮草转运路线何在？”

　　“取道沂山，经东安、东莞二县。”关平答得流利——这本就是关羽故意放出的假情报。

　　汪昭与王垕对视，微微点头。此说与细作探报相符。

　　“好！”汪昭起身，“若汝所言属实，破张飞后，当为汝请功，封校尉，赏千金！”

　　“谢将军！”

　　关平退下后，王垕低声道：“将军，吕霸突围，太过轻易。仍需试探。”

　　“如何试探？”

　　“明日令其率旧部为先锋，攻张飞前哨。若真是吕将军旧部，必死战；若敌军伪装，必临阵倒戈。”

　　“妙计！”

　　当夜，关平密会分散各营的部下。

　　“汪昭老贼多疑，明日必令我部为先锋送死。尔等切记：临阵时，听我号令。红旗起，直冲敌阵；白旗起，反戈一击！”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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