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关羽、张飞计取北海郡

　　与此同时，北海西境五十里，张飞大营。

　　张飞正与军师孙乾、副将糜芳、傅士仁议事。

　　“二哥已得泰山，遣廖化佯攻济南，关平诈降入城。”张飞指着地图，“汪昭若中计分兵，俺便猛攻剧县；若不分兵，俺便与二哥东西夹击。”

　　孙乾抚须：“三将军，汪昭非庸才。关平诈降，恐被识破。需做两手准备——明日可遣糜芳率五千兵马，至剧县西门挑战。若汪昭出战，便诱其至城西密林，我伏兵尽起；若不出战，则作强攻之势，迫其不敢分兵。”

　　“就依军师！”

　　正说间，探马来报：“西北方向尘头大起，约万余兵马，打着‘袁’字旗号，正向剧县疾进！”

　　张飞环眼一瞪：“袁谭援军？来得这么快？”

　　孙乾沉思：“袁谭主力在平原，青州留守兵力不多。此军或是济南守军来援。来得正好——可令关羽将军半道击之，断其援兵。”

　　“速报二哥！”

　　五月初十，剧县城外。

　　汪昭得济南援军将至的消息，心中大定。又接探报：张飞派糜芳率五千兵至西门挑战。

　　“张飞这是试探。”王垕道，“将军可令吕霸率其部为先锋，严敬率五千兵押后。若吕霸真是败军，必死战；若敌军伪装，严敬可顺势灭之。”

　　“善！”

　　辰时三刻，城门开处，关平率三百“降兵”率先出城。这些人已重新配发衣甲兵器，然多是老旧之物。

　　严敬率五千精兵随后，于城门下列阵。

　　糜芳见敌军出城，拍马向前：“汪昭老贼，缩头乌龟当够了？终于敢出来了？”

　　关平大吼：“糜芳小儿，看刀！”拍马直取吴敦。

　　二人战十合，关平故作不敌，虚晃一刀，拨马回阵。糜芳追击，关平部众一哄而散，反向冲乱严敬本阵。

　　“就是此时！”关平从怀中扯出白旗，奋力挥舞，“儿郎们，杀！”

　　三百勇士突然暴起，虽兵器粗劣，然个个悍勇，专砍马腿，专刺面门。严敬军猝不及防，阵脚大乱。

　　城头汪昭见状大怒：“果然是敌军伪装！放箭！射杀吕霸！”

　　箭如雨下，关平舞刀格挡，仍中数箭。三百部众伤亡过半。

　　危急时刻，西北方向杀声震天——竟是济南援军到了！然而这支“援军”冲至城下，突然反戈，直扑城门！

　　为首一将青龙偃月刀，正是关羽！

　　原来关羽接张飞急报，知济南援军将至，便将计就计。令廖化假扮援军，自己混在其中。趁汪昭注意力在西门，突袭北门。

　　“关云长在此！汪昭纳命来！”

　　北门守军不及防备，被关羽冲破门闩，大军涌入。

　　汪昭在城头见北门已破，知大势已去，拔剑欲自刎。王垕急止：“将军不可！可退往东门，乘船走海路，往辽东投公孙度！”

　　“对，对！走海路！”

　　汪昭、王垕率亲兵百余人，从东门奔出，直抵胶莱河口。早有船只等候，众人登船，扬帆东去。

　　剧县陷落。严敬被关平生擒，三万守军降者两万。

　　午时，张飞率主力入城。兄弟相见，张飞哇呀呀大叫：“二哥好计策！兵不血刃取北海！”

　　关羽抚髯：“非我之功。关平伪装成败军，九死一生；廖化扮援，胆大心细；三弟佯攻，牵制敌兵。此众人之力也。”

　　关平浑身是血，仍大笑：“能随父亲和三叔建功，死亦无憾！”

　　当夜，剧县府库清点完毕：得粮三十万石，金五千斤，绢三万匹，铠甲方具两万副。北海富庶，名不虚传。

　　张飞大摆宴席，犒赏三军。酒过三巡，忽有探马急报：“袁谭闻泰山、北海皆失，勃然大怒，已令青州留守大将岑璧，率五万兵马南下，欲夺回北海！”

　　宴席顿时寂静。

　　张飞掷杯于地：“来得正好！俺正愁无仗可打！”

　　关羽丹凤眼微睁：“岑璧……此人原是公孙瓒部将，后投袁谭，善使铁戟，有万夫不当之勇。不可轻敌。”

　　“怕他个鸟！”张飞环眼圆睁，“明日俺便出城，斩了那厮！”

　　孙乾急劝：“三将军不可！敌军五万，我军虽得降兵，然人心未附，野战恐不利。不如凭城固守，待其师老兵疲，再出城击之。”

　　关羽沉吟：“军师所言有理。然被动守城，非上策。某有一计——翼德可坚守不出，某率泰山兵马北上，袭其粮道。岑璧军粮尽，必退。”

　　“袭粮道？”张飞挠头，“那俺不是又没仗打了？”

　　“有。”关羽微笑，“待岑璧退兵时，你率精骑追击，可获全功。”

　　“哈哈哈！好！就依二哥！”

　　四月十五，青州平原郡。

　　岑璧率五万大军南下，旌旗蔽日。此人年约四十，身高八尺，面如锅底，使一杆六十斤铁戟，有“黑煞神”之称。原是公孙瓒麾下“白马义从”副统领，公孙瓒败亡后，降袁谭，镇守青州北部。

　　中军帐内，岑璧正与副将邓升、谋士诸葛虔议事。

　　“汪昭无能，三万守军，三日即失北海。”岑璧声音粗哑，“然张飞有勇无谋，关羽远在泰山。我军五万，泰山压卵，必可夺回北海。”

　　邓升道：“然剧县城高池深，张飞若坚守不出，强攻伤亡必重。”

　　诸葛虔献计：“可分兵两路。将军率主力围城，邓将军率一万兵马，东取即墨、不其等县，断北海粮道。北海新得，存粮不足，粮道一断，张飞必出城决战。”

　　“善！”岑璧拍案，“便依此计。另，传令济南守军，加强戒备，防关羽北上。”

　　四月十八，岑璧大军抵剧县城北二十里，依山扎营。

　　张飞登城观望，见袁军营寨连绵，秩序井然，点头道：“这岑璧倒有些本事，比汪昭强。”

　　孙乾道：“观其布阵，东北方向兵力薄弱，似要分兵东进。”

　　“东进？那是要断俺粮道！”张飞环眼一瞪，“糜芳！”

　　“末将在！”

　　“率三千骑兵，今夜出城，袭扰东北敌营。不必死战，扰得他们睡不好觉便可！”

　　“诺！”

　　当夜三更，糜芳率三千轻骑出南门，绕道至袁军东北营寨。人衔枚，马裹蹄，距营百步时，突然发难。

　　火箭如蝗，射入营帐。袁军惊醒，慌乱迎战。尹礼却不纠缠，一击即走，转而袭击另一营寨。

　　如此折腾一夜，袁军疲惫不堪。

　　次日，岑璧怒道：“张飞欺人太甚！今日便攻城！”

　　五万大军四面围城，云梯、冲车、井阑齐上。张飞亲立城头，丈八蛇矛左挑右刺，连杀十余名登城敌兵。守军见主将如此勇猛，士气大振。

　　攻城战持续三日，袁军伤亡八千，剧县岌岌可危。

　　第四日，邓升率一万兵东进，连破即墨、不其，北海粮道被断。

　　城中开始缺粮。

　　孙乾忧道：“三将军，存粮仅够十日。关羽将军袭粮道之计，恐需时。”

　　张飞咬牙：“十日便十日！俺就不信，岑璧能撑十日！”

　　然而第五日，变故突生。

　　诸葛虔献计：“张飞勇而无谋，可激其出城决战。将军可于阵前辱骂，言其是屠户出身，织席贩履之弟。”

　　岑璧从之，次日于城下大骂：“张飞！汝本涿郡屠户，杀猪卖肉之辈！汝兄刘备，织席贩履之徒！兄弟二人，一贩履，一屠狗，竟敢窃据州郡，可笑可笑！”

　　城头守军皆怒。张飞环眼赤红，哇呀呀暴叫：“开城！俺要撕了这黑厮的嘴！”

　　孙乾急拦：“三将军不可！此激将法也！”

　　“让开！”张飞推开孙乾，“俺受不得这鸟气！糜芳、傅士仁，点兵两万，随俺出城！”

　　孙乾苦劝不住。午时，城门大开，张飞率两万兵马出城列阵。

　　岑璧见计成，心中暗喜，亲率三万精兵迎战。

　　两军对圆。张飞挺矛跃马，直取岑璧：“黑厮！吃俺一矛！”

　　岑璧铁戟架住，震得双臂发麻，暗惊：好大力气！不敢硬拼，改以戟法周旋。

　　二人战五合，不分胜负。张飞性急，攻势愈猛；岑璧沉稳，守得滴水不漏。

　　战至十合，岑璧卖个破绽，拨马便走。张飞追击，忽听本阵鸣金——是孙乾见阵型松动，急令收兵。

　　张飞犹豫间，岑璧返身一戟，直刺面门。张飞急闪，戟尖划破肩甲，鲜血迸流。

　　“三将军退！”糜芳、傅士仁率亲兵杀到，护住张飞。

　　袁军趁势掩杀，汉军败退入城。清点伤亡，折兵四千，张飞肩伤需静养。

　　当夜，张飞懊悔不已：“悔不听军师之言！”

　　孙乾叹道：“胜败乃兵家常事。然经此一败，军心浮动，粮草将尽，恐难久守。需速报关将军。”

　　正说间，城外忽然火光冲天，杀声四起。

　　张飞登城，但见袁军大营乱作一团，西北方向一支兵马杀入，当先一面“关”字大旗！

　　“二哥来了！”张飞大喜。

　　原来关羽在泰山得报岑璧分兵东进，知剧县危急，留廖化守城，亲率一万精骑星夜驰援。更令关平率五千兵扮作运粮队，诈开邓升军营，烧其粮草。

　　此刻，关羽直扑岑璧中军，青龙刀过处，人仰马翻。

　　岑璧急率亲兵迎战。二人交锋，战二十合，岑璧力怯。正此时，张飞包扎伤口，率兵出城夹击。

　　内外合攻，袁军大溃。岑璧见大势已去，率残部北逃。至济水边，遇关平伏兵，铁戟被关平大刀磕飞，生擒活捉。

　　四月廿五，剧县大捷。歼敌两万，俘一万，余者溃散。邓升闻岑璧被擒，弃军遁走。

　　北海郡全境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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