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中平三年施政规划

　　次日清晨，天刚微亮，徐康与太史慈便已告别老夫人，快马加鞭赶往句章县城。马蹄踏碎官道上的晨露，也踏响了崭新一天的序幕。

　　县衙门前，柳志与一个风尘仆仆的雄健身影早已肃立等候，正是连夜从鄞县赶回的黄忠。

　　“拜见主公！”二人见到徐康，齐齐拱手行礼。

　　徐康利落地翻身下马，几步上前，一把扶住正要行礼的黄忠，目光落在他盔甲上未干的尘土和略显疲惫却依旧锐利的眼神上，关切地问道：“汉升，什么时候到的？”

　　“回主公，昨天夜里戌时末（约晚上9点）。”黄忠声音洪亮，却难掩一丝长途跋涉后的沙哑。

　　“看来我给你传信后，你是马不停蹄就赶来了，一路辛苦了！”徐康用力拍了拍黄忠坚实的臂甲，语气中带着由衷的赞许与慰劳，“鄞县刚刚平定，你能这么迅速交接妥当，及时赶来，很好！”

　　“主公召唤，我怎敢延误！”黄忠回答得斩钉截铁。

　　众人边聊边走，进入县衙大堂，分别坐下。

　　徐康坐在主位，目光缓缓扫过在座的柳志、太史慈、黄忠三位核心助手，神色沉静而严肃，开门见山地说：

　　“今天把各位聚集在这里，不是为了平常的议事。外部的军事威胁暂时平息，但治理两个县的战役才刚刚开始。这次会议，目的是定下我们未来几年的施政方针和发展大计，这是我们立足的根本，强盛的基础。”

　　徐康略微停顿，让众人充分理解这次会议的重要性，随后用清晰而凝重的语气，抛出了未来三年必须直面并解决的五大核心挑战：

　　“第一，流民安置，迫在眉睫。 根据子义带回的消息和我的预估，仅今年一年，通过海路涌入我们句章、鄞县两地的流民，恐怕会超过十万人！这个数字只多不少，而且未来几年，接纳流民将成为常态。我们的一切规划，必须以每年至少吸收、安置十万人口为最低底线，统筹土地、房屋、粮食、药品，这是关系到我们生存的第一要务。”

　　“第二，海路命脉，必须打通。 未来的发展，人力、物资、贸易乃至打破困局，都依赖于海路。但现在船只有限，运力已经达到极限。大力发展造船业，扩充船队，培养水手，开辟并稳固南北航线，是我们能否抓住机遇、突破封锁的关键。”

　　“第三，人才匮乏，是根基的隐患。 现在两县事务越来越繁杂，虽然有教导团的年轻人在努力支撑，但他们年纪还轻，需要时间成长。当务之急，是打破门第观念，不拘一格，招揽郡内外乃至更远地方那些有真才实学却仕途不顺的寒门读书人、落魄文人，以及精通法律、数学、医学、工艺的实用人才。 没有人才，政令就难以畅通，各行各业也难以兴旺。”

　　“第四，商业不发达，财力艰难。 我们现在能对外交易的东西过于单一，产量也不稳定。需要大力鼓励工坊生产，发掘本地特产，同时利用海路，主动进行进出口，形成稳定而多元的贸易网络。财力，是支撑我们一切行动的血液。”

　　“第五，肉食短缺，制约军力。 将士们训练艰苦，如果没有充足的肉食补充体力，强军就是一句空话。必须想办法建立稳定的肉食供应，无论是鼓励民间饲养，还是规划官方牧场，必须找到一条可行的路子，让我们的士兵，让我们的百姓，能经常吃到荤腥。”

　　徐康将五大难题一一抛出，如同在众人面前展开了一幅充满挑战与机遇的宏大画卷。

　　“这五件事，环环相扣，牵一发而动全身。今天，我们就需要以这五件事为核心，畅所欲言，理清主次，定下方针，分配职责。各位，前路艰险，但也是开创基业的好机会，希望我们同心协力，共渡难关！”

　　徐康的话音落下，大堂内陷入短暂的沉寂，只有烛火摇曳，映照着众人凝重的面容。十万流民、海运、人才、商贸、肉食，这五座大山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却也激发着开疆拓土的豪情。

　　柳志首先打破沉默，他轻抚长须，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主公列出的五件事，都切中要害，而且环环相扣。我认为，应该以 ‘安置流民’为基础，以‘拓展海运’为血脉，双管齐下，才能盘活全局。”

　　柳志稍作停顿，条理清晰地阐述道：

　　“安置流民，首要在于土地和粮食。句章、鄞县两县，经过前期清查和没收叛产，可以得到无主、待垦的田地大约十万亩。但要应对十万人，还远远不够。所以，首要急务是发动一切力量，大规模开垦荒地，兴修水利。可以仿效之前的策略，以工代赈，把流民中的精壮劳力编成垦荒队，按功劳计算报酬，并承诺开垦出来的田地，将来可以优先租种。同时，必须立即着手向周边郡县，乃至通过海路，大规模采购粮食，这事关系到生死，刻不容缓。”

　　太史慈紧接着柳志的话，声音洪亮地补充道：“柳先生说得非常对！海运是我们的命脉，必须全力发展。这次带回来的流民中，确实有精通造船的工匠，可以立即把他们组织起来，并入李镇的船坊。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在鄞县选择良港，筹建更大规模的船厂。 不仅要造更多的船，更要尝试建造能抗风浪、载重量更大的海船！原料方面，鄞县境内森林资源丰富，可以就近取材。同时，需要大量招募熟悉水性的渔民、水手，加以训练，组建一支真正属于我们的海上力量！”

　　黄忠拍手表示赞同，他更关注军事和后勤，沉声道：“主公，柳先生、子义谋划的，都是长远大计。我认为，在安置流民时，就可以着手兵源的筛选和储备。十万流民中，肯定有不少青壮年。可以从里面挑选良家子弟，先编入屯田兵，半耕半训，既可以保障部分军粮自给，也能为日后扩军打下基础。至于肉食问题，”他微微皱眉，“大规模饲养不是一天就能完成的。或许可以命令屯田兵户、乃至民间，鼓励饲养鸡、猪等生长迅速的家畜。同时，组织军中善于射箭的人，在农闲时进山打猎，也可以补充部分肉食。长远来看，等局面稳定了，确实需要规划官方牧场。”

　　徐康认真听着每一位核心成员的建议，眼中赞赏之色越来越浓。他总结道：“各位说的，都切中要害。那么，我们就这么定下初步方针，并明确职责：

　　第一，流民安置与垦荒事宜，由柳志先生总揽全局，统筹户籍登记、土地分配、粮食调配、物资供应以及以工代赈的具体实施。 教导团所有学员，以及各曹官吏，都听你调遣。这件事最重要，关系到生死，先生多费心。”

　　“柳志必定竭尽全力！”柳志严肃领命。

　　“第二，拓展海运与船厂建设，由太史慈将军主要负责，李镇及所有造船工匠协同。 子义，你立刻着手两件事：一，勘探鄞县良港，规划新船厂，所需的人力、物力，优先调配；二，整训现有船队与水手，优化航线，确保后续流民运送不间断。同时，留意招募航海、造船方面的特殊人才。”

　　“太史慈领命！一定为主公打造一支无敌船队！”太史慈慷慨答应。

　　“第三，新兵遴选、屯田及军事训练，由黄忠将军主导。 汉升，你负责从流民中挑选合格兵员，制定半耕半训的策略，并着手规划解决肉食供应的长远方案，我们要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海里和江里有大量鱼虾，让造船厂专门打造一批捕鱼船下海捕鱼。鄞县的防务，也不能松懈。”

　　“末将领命！一定为主公训练出一支精兵！”黄忠声如洪钟。

　　徐康最后环视众人：“至于招揽寒门人才与拓展商贸，这两件事由我亲自牵头，柳先生从旁协助。同时，研究如何将我们的纸张、未来可能产出的瓷器、酒液等物品，通过子义开拓的海路，销往各地，换取我们急需的粮食、布匹、生铁等物资。至于各匠作坊就交给陈伯，让他在沿江沿海合适的地方，规划建造官办匠作坊，确保各种物资的生产。”

　　徐康站起身，走到悬挂的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句章与鄞县之上：“各位，蓝图已经绘就，分工已经明确。未来一年，将是我们最为艰苦，却也最可能奠定万世基业的一年！希望我们同心同德，各司其职，遇事多商量，有困难共同承担。现在，各自下去，根据今天讨论的结果，草拟详细执行方案，三天后，我要看到具体的步骤和时间表！完成今年任务，明年再商讨下一年计划。”

　　“是！”柳志、太史慈、黄忠三人齐声应答，声音中充满了昂扬的斗志与开创历史的决心。

　　晨光彻底照亮了大堂，也照亮了这条充满挑战却又无限光明的道路。一场围绕生存与发展的宏大叙事，就此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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