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获救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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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水停下脚步。沙漠的风吹过,卷起细沙打在脸上,带着灼热的刺痛。她看着那个年长的游牧民智者,老人的眼睛浑浊却清明,像沙漠深处从未干涸的泉眼。他艰难地抬起手,指向西方,指向太阳即将落下的方向。
“那里……有答案……”
老人的声音很微弱,但每个字都像重锤敲在黑水心头。
雷霆扶着她,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渗血,但他没有松开。烈阳站在一旁,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风沙。游牧民战士们抬着获救的同胞,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疲惫和悲痛,但眼中也燃起了希望——他们活下来了。
“智者,”黑水开口,声音沙哑,“您说的答案是什么?”
老人闭上眼睛,胸膛起伏了几下,像是在积蓄力量。沙漠的黄昏正在降临,天空从炽白转为橙红,风沙的温度开始下降。黑水闻到空气中混合的气味——血腥味、沙土味、还有远处营地飘来的烤肉和草药的香气。她的耳朵捕捉到细微的呻吟声,来自那些被救出的游牧民,他们的生命力被抽取了大半,像风中残烛。
“祖巫……遗迹……”老人再次睁开眼睛,“我年轻时……听祖父说过……沙漠深处……有座神殿……”
黑水的呼吸一滞。
祖巫遗迹。
烈焰临死前的话在她脑海中回响:“天巫知道祖巫遗迹的秘密……他在等你……”
“智者,”黑水蹲下身,星辰之力在指尖凝聚,轻轻按在老人的额头上,“请您告诉我更多。这关系到很多人的生死。”
星辰之力像清凉的泉水渗入老人的身体,他苍白的脸色稍微好转了一些。老人看着黑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感受到了这股力量的纯净,与天巫那种扭曲、吞噬的力量完全不同。
“你……不是普通人。”老人说。
“我是谢清。”黑水回答,“我需要找到祖巫遗迹。”
老人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点头。
“好……我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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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蝎部落的营地里,篝火在夜色中跳动。
获救的游牧民被安置在帐篷里,部落的巫医正在为他们治疗。虽然生命被抽取了大半,但至少活下来了。首领抱着儿子阿沙,少年的胸口还残留着暗红色的印记,但呼吸已经平稳。他看向黑水的眼神充满感激,也充满敬畏。
营地的中央,最大的帐篷里。
黑水、雷霆、烈阳围坐在篝火旁,对面是那位年长的智者。老人裹着厚厚的毛皮,手中捧着一碗热汤,热气在昏黄的灯光中升腾。帐篷外,沙漠的夜风呼啸,偶尔传来沙狼的嚎叫。
“我叫沙岩。”老人开口,“沙漠蝎部落最年长的智者。我的祖父,还有祖父的祖父,都生活在沙漠里。我们家族代代相传着一个秘密——关于沙漠深处那座神殿的秘密。”
黑水静静地听着。
她的附身状态还在恶化,每一次呼吸都感觉灵魂在撕裂。但她必须坚持,必须听完。雷霆坐在她身边,手臂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但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烈阳坐在对面,眼神复杂——他还在消化烈焰背叛的事实,也在重新审视自己与天巫的关系。
“那座神殿,”沙岩继续说,“我们称之为‘遗忘之地’。因为它太古老了,古老到连传说都开始模糊。我的祖父告诉我,神殿建造的时候,沙漠还不是沙漠,而是一片绿洲。那时候,世界还没有被混沌污染,图腾之力纯净而强大。”
帐篷里的空气变得凝重。
篝火噼啪作响,火光在每个人脸上跳动。黑水闻到帐篷里混合的气味——毛皮的膻味、草药的苦味、还有沙岩手中热汤的香气。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短刀的刀柄,刀身上残留的星辰之力发出微弱的共鸣。
“神殿里有什么?”雷霆问。
沙岩看向他,眼中闪过回忆的光芒。
“传承。”老人说,“上古祖巫的传承。但不止这些……我的祖父说过,神殿最深处,藏着一件神器。一件能够净化混沌之力的神器。”
黑水的瞳孔收缩。
“神器叫什么?”她问,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
沙岩缓缓吐出三个字:
“混沌之心。”
帐篷里一片寂静。
只有篝火的噼啪声,还有帐篷外呼啸的风声。混沌之心——这个名字本身就带着某种力量,某种承诺。黑水感觉到,自己灵魂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共鸣,在呼唤。
“混沌之心……”她重复着这个名字,“它能做什么?”
“净化。”沙岩说,“彻底净化混沌之力。我的祖父说,混沌之力本不是邪恶的,它是世界诞生时的原始力量,是创造与毁灭的一体两面。但后来,有人扭曲了它,污染了它,让它变成了吞噬一切、腐蚀一切的邪恶力量。”
老人喝了一口热汤,继续说:
“混沌之心,就是净化这种污染的关键。它能够将扭曲的混沌之力还原为原始状态,将吞噬转化为平衡,将腐蚀转化为滋养。如果天巫真的掌握了被污染的混沌之力……那么只有混沌之心,才能彻底净化他体内的邪恶。”
黑水闭上眼睛。
她想起了前世——那个现代世界,道家经典中关于“混沌”的记载。《道德经》有言:“有物混成,先天地生。”混沌是万物之始,是阴阳未分、天地未开的原始状态。它不是邪恶,而是纯粹的可能性。
但在这个世界,混沌之力被扭曲了。
被天巫扭曲了。
“智者,”黑水睁开眼睛,“您知道神殿的具体位置吗?”
沙岩点头。
他从怀中掏出一块古老的皮卷,皮卷已经发黄发脆,边缘磨损严重。老人小心翼翼地展开皮卷,上面是用某种矿物颜料绘制的图案——沙漠的地形图,线条简单却精准。
“这是我祖父留下的。”沙岩指着皮卷上的一个标记,“这里,三座沙丘的交汇处,有一座被风沙半掩的岩石山。神殿的入口,就在岩石山的北侧。”
黑水仔细看着皮卷。
图案很古老,但沙漠的地形变化缓慢,标记应该还有参考价值。她注意到,皮卷上还有一些奇怪的符号,与她在星象石上看到的符文有几分相似,但更加古老,更加复杂。
“这些符号是什么?”她问。
沙岩摇头。
“不知道。我的祖父也不懂。他说,这些符号是神殿守护者留下的,只有真正有资格进入神殿的人,才能看懂它们的含义。”
雷霆凑过来看,眉头紧皱。
“从营地到那里,需要多久?”
沙岩计算了一下。
“如果顺利,两天。但沙漠里从不顺利——沙暴、流沙、还有……那些被混沌污染的生物。”
他说到“生物”时,声音低沉了下去。帐篷里的气氛再次凝重。所有人都想起了洞穴里那只恐怖的生物,想起了烈焰临死前的疯狂,想起了天巫的阴影。
“我们必须去。”黑水说,声音平静却坚定,“我的时间不多了。”
她没说“谢清的时间”,但所有人都明白。
沙岩看着她,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感激、担忧、还有一丝期待。
“沙漠蝎部落会帮助你们。”老人说,“你们救了我们的族人,这是我们的回报。我会派最熟悉沙漠的战士带路,提供骆驼、水和食物。但进入神殿之后……就只能靠你们自己了。”
黑水点头。
“足够了。谢谢您,智者。”
沙岩摆摆手。
“不用谢。如果混沌之心真的存在,如果你们真的能净化天巫的邪恶……那么你们救的,就不只是我们部落,而是整个沙漠,甚至整个世界。”
帐篷外,夜色深沉。
沙漠的星空璀璨如钻石洒在黑丝绒上,银河横跨天际,像一条发光的河流。黑水走出帐篷,仰头看着星空。星辰之力在她体内流转,与天上的星辰共鸣。她能感觉到,谢清的灵魂正在消散,像沙漏里的沙子,已经所剩无几。
两天。
她只有两天时间。
雷霆走到她身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烈阳也走了出来,站在另一侧。三个人,三个不同的背景,三个不同的命运,此刻却站在同一片星空下,朝着同一个目标。
“明天一早出发。”黑水说。
“好。”雷霆点头。
烈阳沉默了片刻,然后说:“我会一起去。”
黑水看向他。
烈阳的眼神很复杂,但很坚定。
“烈焰是我的父亲,但他选择了背叛。天巫……也是我的父亲,但他选择了邪恶。我需要弄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需要……赎罪。”
黑水看了他很久,然后点头。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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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黎明,沙漠被染成金色。
骆驼队在营地外集结,一共十头骆驼,载着水、食物和必要的装备。沙岩派了四名最精锐的战士带路,他们都是沙漠里长大的,能读懂沙丘的语言,能预知沙暴的到来。
获救的游牧民都出来送行。
阿沙被父亲抱着,少年的脸色还很苍白,但眼中有了光彩。他看着黑水,用微弱的声音说:“谢谢……请一定要成功……”
黑水摸了摸他的头。
“我会的。”
她翻身上了骆驼,动作有些僵硬——附身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每一次移动都像在撕裂。雷霆骑在她旁边的骆驼上,烈阳在另一侧。四名带路的战士在前方,骆驼队缓缓启程,踏入无边的沙漠。
白天的沙漠是炼狱。
太阳像燃烧的火球悬挂在头顶,沙地反射着刺眼的白光,温度迅速攀升。热浪扭曲了远处的景象,沙丘像融化的黄金缓缓流动。黑水用头巾裹住脸,只露出眼睛,但还是能感觉到热风像刀子一样刮过皮肤。
她闻到沙漠的气味——灼热的沙土味、骆驼身上的膻味、还有水囊里清水淡淡的甜味。她的耳朵里充满声音——骆驼蹄子踩在沙地上的闷响、风吹过沙丘的呼啸、还有自己越来越沉重的心跳。
中午时分,他们在一处岩石阴影下休息。
战士取出水囊,每人分了一小口。在沙漠里,水比黄金更珍贵。黑水喝了一小口,清凉的液体滑过干渴的喉咙,带来短暂的舒适。她靠着岩石,闭上眼睛,感受着体内星辰之力的流转。
它在减弱。
就像谢清的灵魂在减弱。
“还能坚持多久?”雷霆低声问,他坐在她身边,递过来一块干肉。
黑水接过干肉,咬了一小口。
“不知道。可能……到不了两天。”
雷霆的手握紧了。
“我会背着你走。”
黑水摇头。
“不用。我还行。”
但她知道,自己不行了。附身的身体正在崩溃,星辰之力消耗过度,灵魂的负荷已经到了极限。她能感觉到,意识开始模糊,视线开始摇晃。就像一台过度运转的机器,零件正在一个个崩坏。
下午,他们继续前进。
沙漠的地形开始变化,沙丘越来越高,越来越陡。有些沙丘是流动的,骆驼踩上去会陷下去,需要绕行。带路的战士很专业,他们观察着沙子的颜色、风向、还有天空的云层,选择最安全的路线。
黄昏时分,他们到达了第一处标记点。
三座沙丘的交汇处。
沙岩的皮卷上,这里画着一个古老的符号——一个圆圈,里面有三条交错的线。战士指着前方,那里确实有三座巨大的沙丘,像三只沉睡的巨兽,围成一片洼地。
“在这里扎营。”带路的战士首领说,“明天就能看到岩石山了。”
帐篷搭起来,篝火生起来。
夜晚的沙漠寒冷刺骨,与白天的酷热形成鲜明对比。黑水裹着毛皮,坐在篝火旁,身体在发抖——不是冷的,是灵魂的颤抖。她能感觉到,谢清的意识已经微弱到几乎消失,只剩下最后一丝执念,像风中残烛的火苗。
“谢清,”她在心中轻声说,“坚持住。我们快到了。”
没有回应。
只有一片寂静,一片虚无。
雷霆坐在她对面,正在磨刀。短刀在磨石上划过,发出有节奏的沙沙声。他的动作很专注,但眼神不时飘向黑水,充满担忧。烈阳在检查装备,水囊、干粮、绳索,每一样都仔细查看。
带路的战士在守夜,两人一组,轮流警戒。
沙漠的夜晚并不安静——沙狼在远处嚎叫,夜风呼啸,偶尔还有沙丘滑落的闷响。星空依然璀璨,但黑水已经没有力气抬头看了。她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休息。
但睡眠没有来。
只有疼痛,只有虚弱,只有那种灵魂被一点点撕裂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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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的黎明,天空是鱼肚白的颜色。
黑水被雷霆摇醒。
“该出发了。”他说,声音里带着担忧,“你……还能走吗?”
黑水点头,挣扎着站起来。她的腿在发抖,视线模糊了一瞬,但很快恢复。她爬上骆驼,动作比昨天更僵硬,更缓慢。雷霆看着她,嘴唇动了动,但最终没说什么。
骆驼队再次启程。
从三座沙丘的洼地出发,向西前进。沙漠的地形变得更加复杂,出现了更多的岩石,更多的峡谷。有些地方,沙地下面隐藏着坚硬的岩层,骆驼踩上去会打滑。
中午之前,他们看到了岩石山。
那是一座巨大的、被风沙侵蚀的岩石山,像一头匍匐在沙漠中的巨兽。岩石表面布满了风蚀的痕迹,一道道沟壑像岁月的皱纹。山的北侧,有一片阴影区域,沙岩皮卷上标记的入口,就在那里。
“到了。”带路的战士首领说。
骆驼队加快速度。
靠近岩石山时,黑水看到了——那片阴影区域,确实有一个入口。不是洞穴,而是一座建筑的遗迹。石柱、石墙、还有半掩在沙土中的台阶。风沙掩埋了大部分,但还能看出轮廓,那是一座神殿。
古老的神殿。
他们下了骆驼,徒步走向入口。
沙土很软,踩下去会陷到脚踝。黑水走得很艰难,每一步都需要用力拔出脚。雷霆扶着她,烈阳在前面探路。四名战士留在骆驼队那里警戒,这是约定——他们只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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